她看着薄千丞开门走近,居高临下看着她,“害怕吗?”
林以凉当然怕,看身上的反应,她的过敏症算是严重的……
她若再次丢了性命,她还能这么幸运地重生吗?
她还可以抱一下自己的孩子吗?
“她一个人,也会害怕。”
嗓音压抑着一股悲戚。
薄千丞回到车上,合上了深不见底的眸。
他心里窜出了一个魔,想要将所有的人都拉进地狱。
所有人一起承受着剜心之痛。
酒精过敏的分界线
薄千丞的话里的意思,林以凉不懂。
但是那驰骋而去的车,让她愈发心寒。
罢了,本就是陌生人。
或者该说是仇人。
林以凉努力想要站起,但是看到她这副模样,没有人敢停车。
要是死在了车上,那真是太不吉利了。
林以凉呼吸开始急促,就在她自己都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场意外时,眼前出现了一张脸。
“莫莫……”
她唤了声,下一瞬已经陷入了昏迷。
莫令皱眉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女人,他看着有些眼熟。
她嘴里说着什么,他没听清楚,但是她这副摸样,像是过敏症。
他将她抱起,放进了车里。
病院里,护士正在帮林以凉拔着针管。
见她醒来,责怪地碎碎念着:“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就别喝酒啊,你要知道,如果再送晚几分钟,可能命就没了……”
林以凉打断了她的话,“护士,请问送我来的人呢?”
她记得是莫莫……
“你说的是莫医生的弟弟吧?在莫医生的办公室呢,还真没想到原来莫医生的弟弟竟是个大导演呢……”
林以凉这才忆起,莫清是莫令的二哥。
她从病床上起来,护士赶紧阻止了她,“才吊过点滴,你还是先躺着休息吧……”
“我没事,能不能告诉我莫医生的办公室在哪?”
护士见她精神还好,便没有继续阻拦。
只是,林以凉才出了病房,就远远看见了莫令
他带着墨镜,身上散发着一股疏远的气息。
林以凉愣了一下,这样的莫令,跟她相识的莫令相差太远。
“二哥,你就别八卦了。”
她才发现,他正追着莫清的身影。
莫令扯着莫清的手臂走到了一边。
林以凉正好奇,便跟了上去。
“小令,她都不在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
莫清语气有些严肃。
“我没事。”
莫令瞪着他。
“你这叫没事?”
莫清扯下他的墨镜,莫令的眼底有着一圈的青黑,疲倦之色写满了那双曾经溢满阳光的眼眸。
“跟步家的联姻,你也别抗拒了,女人哪个不是一样?你看我跟你嫂子,现在不也还好好的?”
“二哥,你不懂,她在我心里住了好多年,没有了她,我这里就空了。”
莫令的手按在心口,那里依旧刺痛着。
“莫令爱着林以凉,好多年了…….”
他嘴角有一丝恍惚的笑,但是很快被悲恸压垮。
只要他一想到,那个朝他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孩已经不在,他就不可抑制地心痛。
莫令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这个弟弟是走火入魔了。
莫令的话,一字一句,全部传进了林以凉的耳里。
她眼眸里尽是不可思议,还有漫无边际的愧疚。
他的心意,她从来没有正视过,甚至她从不知道。
还有这么一个男人,在她身边。
对于这份感情,她是惊恐的,是无措的。
如今她更加不能对他坦白自己的身份。
林以凉已经死了。
林以凉回到病房,不久,莫令也进来了。
见她呆呆坐着,问道:“还好吗?”
林以凉倏地抬眸,抿着唇点了点头。
随后又沉默了。
莫令将墨镜摘下,“你不通知自己的家人?”
他是好奇,她的手机里,所有号码都没有署名,他本想打电.话通知的,却不知道要按哪一个。
“我没有家人了。”
林以凉说的是辛沐凉。
辛沐凉本是私生女,母亲早已病亡,再加上辛迢入狱,她是再也没有家人了。
辛沐凉性格刁钻,连朋友都没有。
莫令一楞,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冷淡地说出这样的话。
“有工作吗?”
林以凉疑惑地抬眸,她记得,莫令很少跟女生搭讪的……
见她摇了摇头。
莫令将一张名片放到了她的手里,“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到Eden来找我。”
林以凉知道Eden是莫令新创的娱乐公司。
他的意思是想她去他的公司工作?
“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刚好各取所需,我缺一个角色。”
她的记忆里,莫令从来没有这么正经地说话。
这样的莫令太过陌生,让她害怕。
她匆忙将名片收到掌心,点了点头。
莫令见此也不再说话,这个女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但是眼里隐约可见几分沧桑和淡漠。
这样的眼神,他是熟悉的。
很多年前,他还是愣头小子,第一次见到小凉凉的时候,她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此后,他的心里便住下了一个人。
林以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她看到新闻上,奇殷集团几天前开始撤销了一切和薄氏集团的合作,甚至明着来收购薄氏集团旗下小公司。
这个新闻一发布,不仅引起了S市的经济波动,更是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三年前,本以为奇殷集团和薄氏集团会有一场大的碰撞,谁知道,两个集团竟合作起来,一时间吞并了S市许多小企业。
如今却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两个集团关系变僵。
有人猜测是因为薄氏总裁夫人,毕竟她葬礼的那天,整个殷家的人都出席了。
更有人爆出,林以凉是殷老爷子流落在外的孙女,此次是为了夺回殷家的血脉。
……
一时间,众说纷纭,S市变得动荡不安。
林以凉心里猜到殷家是想为她出一口气。
但是她却觉得这场经济战争没有丝毫意义。
甚至还可能两败俱伤,更会伤害到无辜的球球。
林以凉想着心口上的十字架纹身,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了殷获的别墅。
她知道,殷老爷子一行人定然尚未离开。
偌大的别墅里,很安静,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有几分神秘的气息。
管家领着林以凉进了屋。
她能这么轻易进来,是因为,她说了十字架纹身。
客厅里,殷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殷获和殷肆。
三人见是她,有些惊愕,这女人不是前些天在墓园见过的?
林以凉缓缓走前几步,忽然在殷肆面前跪了下来。
轻轻的一声呼唤从她嘴里传出,“爸爸……”
殷肆面色惊愕,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三人却是听得清楚。
他们面色惊怔,许久,还是殷获先反应过来,将她扶起。
“你刚刚说了什么?”
林以凉抬眸,扫了惊怔中的三人,长睫垂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殷老爷子,殷肆和殷获皆面色凝重,看着林以凉的眸里带着几分期冀。
殷老爷子眯着眼,“孩子,你……”
“我是林以凉,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场爆炸后,我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林以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语调依旧有些颤抖。
她殷切地看向三人人,她总觉得殷家不简单,对她重生的事情可能知道些什么。
“丫头!”
殷肆的手颤抖着,差点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殷获手快扶住了他。
“小肆,别激动,听她说完。”
殷老爷子低喝着,但是他的声音里明显还带着一些颤抖。
林以凉看了眼殷肆,手按在了胸口的位置,“我的纹身好像也跟了过来。”
她怕他们不信,还将外套里的打底衫的领子往下拉了一下,半个墨色的十字架在雪白的肌肤上很是明显。
三人身躯一震,如果听凭她一言,他们只信了三分,那么听到十字架纹身时,他们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
“丫头!我知道是你。”
殷肆的眼角竟不可抑制地湿润。
“你们相信?”
重生,这样的事情,应该可以说是玄幻,他们竟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就不怕是她在讹他们?
“殷家的人,灵魂是特别的。”殷获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
还是殷老爷子开了口,“这些事本不该瞒你,殷家女人都有一个劫,无一活得过二十五岁……”
“可是……”她明明记得三年前在殷宅见到了殷落的女儿,也是她的堂姐,那是她应该已经二十七八了……
“她体内灵魂已经换了人了。”殷肆解了她的惑。
“不管怎样,能活着就好,祖先有言,只要有一人打破了这个劫,殷家女人的劫难才算过去,小凉啊,跟我们回殷家吧……”
殷老爷子语气中感慨良多,还有一件事,她一直不知道,当年得知林伊尔怀的是女娃时,他和小二是决定不要的,以免日后伤怀,谁知道林伊尔听到了,为了保护孩子才逃出了殷家……
他现在才知道,当初小二不要孩子,更多是因为孩子是小肆的。
林以凉却摇了摇头,“我不能回殷家,他会知道的。”
殷家无缘无故让一个女人回殷家,他会起疑。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三人自然清楚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那混小子,知道了又如何,我们顺道接了球球回家。”
殷肆对薄千丞的不满全然表现在脸上。
“我有个想法…….”林以凉长睫掀起,眼眸里多了一抹坚决。
球球在他身边不开心,她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有一天换别的女人作妈妈。
下午,殷获载着林以凉在幼儿园停下。
不一会陆续有家长接走了自己的孩子。
球球背着小书包,身边还是那天的女老师。
林以凉下车,球球眼尖,朝着她露出了甜甜的笑,迈开步子就跑了过来。
女老师愣了一下,蹬着高跟鞋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