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叶蕾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打肿了叶祈痕半张脸,血丝顺着嘴角溢出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贝黑摩斯,我没有教过你这种东西。”她看着他发怒的模样,却只觉得这人不争气,手段没有用对,“我一直告诉你,对女人而言,向来是软的更奏效,可你却总是以硬的来收尾,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呢?”
叶祈痕看着叶蕾,眼睛里似乎立刻会有眼泪掉下来,晶莹的液体包在眼眶里,衬着嘴角的鲜血,显得十分无助。
“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叶蕾的脸静谧严肃,“我教过你很多次,不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你可以没有情绪,可以假装情绪,但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你真正的情绪。更不可以为了别人暴露自己的想法。”
蒋念听着叶蕾吐出来的话,心想这回终于知道为什么叶祈痕是个变态了,从他姐姐这里就可以发现了,这么个教法,不把人弄得变态才怪了。想到这里她又离叶蕾远了几步,躲到了一个墙角,自己琢磨着离开的办法。
叶祈痕被叶蕾说的话刺激得全身都在发抖,但在她冰凉的目光下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才擦掉嘴角的血痕,呢喃着:“可是,你也没有教过我,如果一个人把你的心都占满了,把你的心掏出来挖空了,你要怎么办。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我以前也觉得,我可以一辈子做你心目中那个最完美的玩偶,至少你会喜欢我比喜欢那条破链子多些。但你没有告诉我一个玩偶如果心被占满了别的人,还要怎么听从他的主人呢?”
叶蕾一开始还对叶祈痕这种软弱的行为有些不耐烦,听到后来却又难得皱眉,神情柔软了下来,仔细看着这个已经成熟了的男人的眉眼,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办法有啊,看你怎么选。”她指着墙角的角落,“要不杀了她,要不杀了你。”
叶祈痕的泪水突然就决堤了,他像是一只在困境之中挣扎着离不开的小兽,使劲地咆哮着,使劲地哭泣着,看的蒋念的心都一抽一抽的。
“或者,你可以选择忘记她?”叶蕾看了她名义上的弟弟,半天才试探性地提问。她不太明白叶祈痕的感情,只能偏着头猜想这个弟弟此时的痛苦的根源。
是那个占满了他的心的人吗?那忘记不就好了?忘记了不就不会记得有人曾经占据着他的心了吗?
叶祈痕听见这话突然愣住,倏地停止了一切动作,空洞地看着面前的姐姐,没有一丝人性的姐姐,不谙世事的近乎于单纯的狠毒的姐姐。
这个矛盾综合体一般的姐姐怎么可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呢?她根本没有这些概念,近乎于单纯。但为人处世却又残辣狠毒。
然后他苍凉地笑了笑,有些苦涩:“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舍得忘记呢?
我等了那么久,那么久。那么长久的时光,我等的那么辛苦。我怎么能够让这些时光都失去意义呢?
叶蕾撇过眼,看了一眼旁边的蒋念,那个女人似乎比以前要野蛮一点,要机灵一点,或者说更有主见性一点?是什么样的世界,能把一个温柔干净只会依靠别人的小东西改变成这样?
虽然好奇,但叶蕾并没有什么渴望,再好的世界也比不上自己的,她是不会离开的。
蒋念看叶蕾看她,一开始有些不自在,但立刻就反瞪了回去。在这种几乎等同于绝境的困境之中,她越发难以忍受,难以忍受这样毫无自由只能依靠别人去活着。这样极大程度激发了她的逆反心理,使得她再也没办法妥协。
不过幻力比自己厉害一点,并不代表什么。凭什么要别人来决定自己的人生?
叶蕾毫不在意她的目光,眼神没什么感情,却又像是安抚似得目光,像极了在看一只听话的狗。蒋念一下子被弄得过了爆发的临界点,直接走过去装作恶声恶气地说:“你们两姐弟要侨情以后矫情去,今天我们干脆把话都说清楚。”她说完看向叶祈痕,“你最好把一切都说清楚,我也好把一切都理顺了。我一定要离开!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你根本不可能一辈子关着我!”
叶蕾看着此时发脾气的蒋念笑容里全是宠溺的温柔,但蒋念离她很近,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人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尽是一片片的寒冰,带着隐隐的疏离,觉得任何人都不过只是玩具,觉得此时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玩过家家一样。
“蒋念……蒋念,你真想知道?”叶蕾的笑容依旧温和,却已经带着一种同情的气息,似乎对于蒋念问出这个问题感到十分可笑。她甚至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蒋念的名字,像是在熟悉这个名字。
她见蒋念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就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就满足你。”她说完轻轻眨了眨眼,兰傲雪的睫毛不长,但是黑硬,倒是像翩跹的蝴蝶,勾人心魄,“你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肉体,你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玩具而已,仅此而已。”
蒋念看着她,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好几步,才踉跄着说:“什么?”
“我真名不要叶蕾,我叫费雷斯。他也不叫叶祈痕,他叫贝黑摩斯。”叶蕾似乎有些厌恶讲述这一段往事,便住了口,给了叶祈痕一个眼色,让他继续。叶祈痕此时脸都纠结成一团了,泪痕还挂在脸上,只好低头看自己的脚尖,看了半天才抬起头,绞着手指,扭扭捏捏地说道:“你不会生气哦?”
蒋念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哪儿来这么伤脑筋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睡一觉就好了?于是她极其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恩,不会。”我已经气不起来了好吗?
叶祈痕微微松了口气,慢慢说道:“我,我以前一个人很无聊,收集了整个大陆的精血,做了一个石雕,石雕有了精血就有了意识,但毕竟只是布偶,意识不健全,长了很大了也只是个小孩子。”
“你想说我就那个傻逼石雕?”蒋念张了张嘴,觉得一阵无力感,怎么可能呢?那个石雕怕是这些天已经被自己玩坏了好吗?这简直太……了。但是好在她接受能力好,除了觉得有些坑以外也没觉得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