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祈痕把东西收回去,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乌十七,又看见蒋念若有所思的眼睛一直钉在乌十七的脸上,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吃醋了。
他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蒋念那么专注的眼神,自己内心吐槽无数遍,并且十分扭捏想要求爱抚。结果蒋念回头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实在是没有一点温情,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而已。就是这一眼让叶祈痕原本还十分期待的心情瞬间如置冰窖。
这种毫无感情的目光,像是一根冰冷的箭,狠狠刺穿了他原本在这方面就孱弱的内心。他有些委屈地扭过头,又忙不迭自我安慰,那她看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一定也是这样的目光,没有感情。只要不要对其他人有感情就好,至于自己,可以慢慢等着嘛。
他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瞄蒋念的侧脸。她眼窝有一点点凹陷,这一点点从正面是看不出来的,从侧面不注意也不会发现,但是这个密室的灯光昏暗,而且十分柔和,照得蒋念整张脸十分立体精致,那双微微陷进去的眼睛像是一个美丽的漩涡,包裹着那些流畅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像是个错入人间的天使,美好的不敢想象。
他看着蒋念这张脸,面色慢慢恍惚起来,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手就自动摸上蒋念的后颈,心里默默念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会给你找到宿主,不会再让你占用这个身体。”
蒋念那一刻本能感觉到危险,但是她只是脑子反应快,心肠冷硬,但是动起手来基本就是战五渣,而且在这个地方自身实力本来就只是个幻师,自己还不能完全理解幻力的使用。叶祈痕冷不丁来这么一下,蒋念直接就来不及躲,只是稍微晃了一下,还是被捏住了后颈的软肉。
她想着都这样了,也就没有挣扎,继续看着面前的乌十七。这人看来被打的十分惨,现在都还没醒,而且怕是也短时间不会醒了。这么一想,她反而有些放心。不管叶祈痕想干什么,乌十七都不会知道了,这样最好,不会到时候被杀人灭口。
叶祈痕看不见蒋念此时的表情,只得快速将幻力注入蒋念的后颈,因为他怕慢了自己会不忍心。
所幸这个花费的时间真的不长,很快蒋念就闭上了眼睛。
叶祈痕看已经完成了,就走到前面去一直看着蒋念的脸,却又错开眼睛,等着她醒过来。
又约莫等了一寸香的时间,蒋念慢慢睁开了眼睛,漂亮的眼睛一片腥红。那些繁杂的花纹顺着她的心口到处延伸,半张脸都是那种黑色纹路。她看着叶祈痕,先是没有什么焦距,后来才慢慢回过神来,她的脸上一有神态,五官就立刻变得十分媚态,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柔情。那些表情十分自然且无意识,似乎她天生就带着这样温柔无害的性格。
“贝黑摩斯?”她表情先是有些疑惑,然后转为惊喜,“贝黑摩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找我的?”她语气有些不稳,显出她十分激动的心情。
叶祈痕眼睛不敢看她,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容,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那是假笑,挂都挂不住。费雷斯只是因为一开始的激动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看见他的表情,心也跟着沉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叶祈痕从一开始没打算瞒着她,心理斗争也就那么一小会儿,然后他顺了顺她的头发,斟酌着语句:“费雷斯,恩,我,我给你找一个新的宿主吧?这个人不适合你。”
费雷斯的手原本是想要去抓他肩膀的,听见这句话她的手立刻就顿住了,然后她直视着叶祈痕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新的宿主?你的意思是……新的宿主?”
叶祈痕被这突如其来的语气给弄得不知所措,一旦碰上这个人,不管怎样他都会不知所措,这种无助感他自己都没办法。
于是他有些惶恐地点点头,又很仔细看费雷斯此时的表情,生怕她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他的想法很正确,费雷斯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眼睛里面猩红的一片跟糊了满眼血一样,疯狂的让人害怕。
“你明明知道我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你就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魂或者怪物,就打算让我让出这个身体?”费雷斯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甚至有一点脆弱的错觉。但是叶祈痕知道那是错觉,这个人从来心狠手辣恶毒无双,不达目的从不罢休,她眼睛里就没有脆弱退缩这种情绪。
他咬了咬牙,坚定道:“对,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宿主。你也知道这儿身体诸多缺点,不仅是个色盲,还受沥莣树那种东西的限制,你在她身体里面根本无法发挥你一半的实力。”
费雷斯情绪依旧不是很好,但是还是冷静了下来,她很快速地思考,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途径。
“我帮你找的新躯壳也和沥莣树息息相关,她之前在这个城里面得到了沥莣树遗落在外的能力,那些能量十分纯粹,不受地域影响,你不管在哪里都能发挥出它的最大用处。”叶祈痕看费雷斯似乎有松动的迹象,说的更加卖力,“你知道的,这个身体不适合你,你明天都有被反噬的可能,但是我帮你找的新躯壳……恩,那个人的灵魂很厉害,天分也高,但是不坚强,并且心术不太正,很容易走就会歪路。所以她的灵魂很适合被你炼化,那些炼化的灵魂一定会成为你新的助力。”
他说完以后就看着费雷斯的反应,而费雷斯垂下眼帘,情绪晦暗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意了。
叶祈痕紧张得整只手都在冒汗,这时间对他而言太长了,几乎是不能忍受。他在压抑的气氛里看着费雷斯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挑了他一眼,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然后她死灰似得闭上了眼睛:“我早就该知道你是不会帮我的。你当初肯那般待我也不过是因为那个怪物罢了。”她似乎是真的神色灰败,连那种骨子里的媚意都没有了,只剩下弄弄的失望和掩饰起来的恶意,“只是我自己蠢而已,只是我自己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