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三人继续在木渎古镇游逛,趁着司徒依依买饮料时,钟浩然向李哲瀚挥了一下小手,示意他蹲下,在他耳边悄悄密语。然后笑着领着李哲瀚去找卖亲子装的那家服装店,地方不是很远,拐过一个弯就找到了那家服装店。
店面不大,店里的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前上网,烫着卷发,打扮得光彩照人,眼角爬满了鱼尾纹,看起来却还像三十多岁,一见李哲瀚牵着浩然踏入门口,身上所穿着卡通青蛙的亲子装是自己家店里卖的,满脸堆笑站起来打招呼:“你们身上这身衣服不会是刚才一个漂亮的女士在我家店买的吧!穿在你们父子身上真是太帅了,过来还想买点什么?”
李哲瀚俊眉微皱,脸红一时无语。
浩然哈哈的笑,得意的说:“阿姨你说错了,我们不是父子,刚才来的那是我姐姐,这是我姐姐的男朋友,请问你这里还有没有同样的女款?”
老板娘扫了一眼李哲瀚那迷人的五官、挺拔的身姿,弯腰捏了捏浩然圆滑的小脸蛋,直起身子,冲李哲瀚笑着说:“有,刚才不好意思,小男孩长得真的是太可爱太帅气了,你们穿这样的一身,任谁都会误认为是父子。”
“没关系,麻烦你,帮我找一件适合刚才来这买衣服那个女子穿的。”李哲瀚客气的说。
“好的,我这就给你找,你们也算是回头客了,给你们便宜点,刚才两件3百,这次再给1百块就可以了。”
老板娘找好衣服,笑着把衣服装入了一个白色纸袋中。李哲瀚接过衣服,从钱包里面掏出100元付了钱,临走时浩然和老板娘说声“阿姨,再见。”
李哲瀚领着浩然出来走到大街上,蹲下来,扬了一下眉,晃了晃纸袋里的衣服,郑重其事地问:“衣服我们买到了,接下来,你怎样让你姐姐也心甘情愿穿上这件青蛙图案的衣服呢?”
钟浩然仰起脖子,故作神秘,充满自信的说:“你先把衣服拿好,一会你就看我是怎么办到的吧!”
司徒依依买回三瓶蜂蜜绿茶,回到河边,却发现李哲瀚和浩然都不见了,四处张望寻找。
不久,李哲瀚领着浩然拎着一个纸袋从胡同中拐了出来。
司徒依依上前问:“你们刚才去哪里?”并把两瓶饮料递给他们。
李哲瀚和浩然接过饮料,钟浩然抢着回答:“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哲瀚哥哥的秘密。等我们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李哲瀚伸手摸了一下浩然的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司徒依依故意睁大眼睛瞪了浩然一眼,不理会他,瞥了一眼李哲瀚手里多出来的纸袋,也没有多问,心里还以为是浩然让李哲瀚给他买的玩具。
走了一会,李哲瀚和司徒依依在路边的长石凳上坐了下来。
石桥上有人在撒鱼食喂河里的鱼,钟浩然一个人跑到石桥上观看,一会着急嚷嚷的喊,“姐姐,姐姐,快过来,这河水里有一条很大的黑色锦鲤!真的,我没骗你。”
站在桥上的浩然不停的叫喊,最后司徒依依拿他没有办法,走了过去,扶着桥墩弯腰看了一眼河里,只有几条小鱼,“哪里有黑色的大锦鲤,你是不是又故意想骗我?”说完伸手要拧浩然的耳朵。
浩然突然伸手指着河里,一条稍大的黑色鲤鱼浮出水面,“那呢,那呢,你快看!这回你相信了吧!”
司徒依依向前探身看,浩然见机会来了,故意蹦着摇晃手中打开的绿茶,“我说我没骗你吧”,饮料溅出,洒在了司徒依依的左胳膊和肩膀。
司徒依依刚反应过来,想躲开,抓住浩然手里的瓶子,浩然一躲,左胸前又被撒上了一大片饮料。
看着白色衣服上的饮料污渍,睁着眼睛,强忍着怒火“浩然,你这是……”
浩然突然像是知错了一样,装着乖巧可怜的样子,撇嘴道歉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哲瀚站立在司徒依依背后的桥头边,一手插兜,另一手拿着袋子,悄悄向浩然扎了一下眼,露出微笑。
旁边的路人站在河边围观河里的鱼,李哲瀚走过去,对司徒依依说“弄湿成这样,还是先找件衣服换上吧!”
司徒依依看着衣服上一片片渗透了的绿茶污渍,心里生气,本想训斥浩然一番,但他躲到了李哲瀚身后,自己拉不下面子。
李哲瀚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司徒依依,她接过后,看见里面是一件纯棉的黄色衣服,找了一公共卫生间,进了去。
在外面,钟浩然毫不谦虚的和李哲瀚炫耀起自己的聪明。
看见司徒依依换上卡通青蛙的衣服出来,眼前一亮,十分可爱,三人的穿着如同一家人,李哲瀚抿嘴笑了。
司徒依依上前揪住了浩然的耳朵,又气又恼,斥责:“我刚想起来,你们哪准备好的现成衣服,原来是你背后出的坏主意。”
钟浩然求饶道:“姐姐,我错了,哲瀚哥哥,你救我啊!”
李哲瀚伸手攥住了司徒依依拧浩然耳朵的手,司徒依依立刻感觉一股异样传入体内,停留片刻,迅速将手松开。
“浩然虽然胡闹,开了一个过分的玩笑,但笑一笑就可以让很多过去淡忘,彼此拉近了距离。我们先回去吧!”天空不知何时乌云聚集,变得灰蒙蒙。
司徒依依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他所说的千年之前发生的故事,自己只是一片模糊,楚经年的身影却总会浮现在记忆中。在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林雨茗。
司徒依依扭过头,只是淡淡的说:“不要忘记,还有一个前世、今生都珍惜你的人,希望你不会辜负她。”
李哲瀚沉默无语。
天上飘落起小雨点,雨渐渐变大。
李哲瀚抱起地上摸不着头脑的浩然,拉着司徒依依向停车场慢慢跑去。
在车上,气氛不再像来时那样轻松欢畅,浩然在姐姐的怀里静渐渐睡着,车窗外,密密的细雨在天地间织起了帷幔,视野中的景色朦朦胧胧。
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回了李宅,张伯撑着伞,将大门打开,李哲瀚把车停好。
李哲瀚将睡着的浩然递给了张伯,让张伯抱着他先进去。自己从车后备箱取出一把黑色大伞,说:“一起走吧。”
司徒依依不敢看他的眼神。
李哲瀚撑打着伞,两人并肩而走,与她如此近的距离,却没有伸手搂住她,感觉在这天地间一如过去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眼睛中氤氲着雨水雾气。
在想着心事的司徒依依,脚下踩在一块光滑的花岗岩上,幸好李哲瀚及时伸出一只手臂保护,否则将滑倒。
李哲瀚动作很快,扶住了司徒依依,顺势将她搂到胸前,丝毫没有松手,两双眼睛直视着对方。
良久,柔和真挚的说:“有些感情是无法改变的,我对林雨茗的感情就像你对浩然一样,今生我不会错过你。”
说完更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上司徒依依的双唇。
这情不自禁的缠绵一吻,夹杂着一千多年的眷恋,
大门口外一个打着伞的倩影转身离去,渐渐消失在了雨幕当中。
今天是林雨茗23周岁的生日,早上收到了李宅快递送来的一份礼物——一根镶嵌茶花形状宝石的玉簪,满心欢喜的欣赏,不停的在镜子前试戴。
一个人叫上司机,本想不打电话直接过来,到了李宅再偷偷给哲瀚哥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刚刚站在大门口却远远望见了里面的一幕,让林雨茗此时的心情比淋一场暴雨,更湿透更寒冷彻骨。
昨晚司徒韵打了通宵的麻将,睡得很晚。早晨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刷洗一新的树叶,蒙蒙的薄雾还没有散去,呆呆的想了很久。
没有想到钟鹏海昨天会打电话过来,快六七年了,竟然还有心记得自己有过敏性鼻炎哮喘的毛病。并叮嘱自己这个季节的花草开得依然很旺盛,出去记得带口罩。现在没想到过去一向独行专断的大男人,竟然也会突然放低姿态说道歉。虽然不是当面,想想他电话里说的,“自己这些年错的很离谱,对不起你们母女,不该乞求你们的原谅。怪只怪当时太糊涂,不该过于纠结你的过去。”心里也不想再过多责怪了,电话最后,钟鹏海说他明天会过来看看。
之所以答应和钟鹏海见面,更多是为了女儿考虑。司徒韵不希望女儿和李哲瀚之间有太多差距。心里清楚虽然李哲瀚不会在乎现在家里的情况,李哲瀚是名校的博士,还是医院的主任,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现在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两人在一起,背后难免会有人说闲话。如果人们知道司徒依依的父亲是房地产商钟鹏海,就不会再有人瞧不起自己的女儿。
司徒韵在沙发上发呆,门铃响了,估计是平时打麻将的邻居,上前开门,两个人说说笑的进来。
一个烫发的女士眼睛很尖,盯着司徒韵询问:“想什么心事呢,难不成找到合适的,准备给自己嫁出去。”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郑姐,同情的说:“陈瑶,别拿阿韵取笑了,这些年她不容易,女儿如今长大,过两年都快要成家了。也的确该给自己找一个了,平时关系都不错,也不帮忙介绍?”
陈瑶故意提高嗓门,委屈地的说:“你真是冤枉人,我给她介绍多少了,她一个都看不上眼,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许姐他们那栋楼的周教授吗?儿女出国了,两套房子。还有建屋国际饭店的那个白经理?长相别提多英俊,还刚40出头,没孩子,这样的条件都不同意,我还怎么介绍?如果是我,我明天就跟我们家老刘离婚,立马嫁了。”
司徒韵难为情笑着说:“我这把年纪操心,还不是为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陈瑶眼光一亮,连忙问:“不会你家依依有对象了吧?”
司徒韵表情没一点变化,赶紧解释:“就你耳朵尖,心思多,这都什么年代,我们还管得了儿女的感情。你想背后什么地方能帮帮她,给她出出主意,把把关,能听我这个当妈的吗?”
郑姐说:“原来是因为女儿,当父母的都是瞎操心,感情的事情由不得父母,你家依依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会遇到好人家的。”
司徒韵心中阵阵酸楚,和丈夫离婚后,又为父亲的事情伤心操劳了好一阵,因为恨依依的父亲,这些年对女儿并不怎好,反倒是女儿总是惦记着自己,说:“比起你们,我这个妈当得不怎么样?这些年没怎么管她,依依倒是一直很孝顺。”为父亲看病,家里的积蓄用光,还欠了债,连当年结婚时买的复式别墅最后都低价卖了。
陈瑶没好气的说:“这还不是怪那个没良心的钟鹏海?不过恶有恶报,听说他现在的楼盘严重滞销,砸到手里一套都卖不出去,可笑的是,后来娶的那个老婆和一个年轻的律师出国了,走时只要钱,亲生的孩子连一眼都没看,这种人活该如此。”她的老公是搞房地产销售,对于钟鹏海的事情背后听说过。
郑姐拉了拉陈瑶的袖子,使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看着墙上的钟,着急说:“都几点了,打电话催一催芳芳,现在三缺一,别每次老是让我们等她一个人,总是拖拖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