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值班室中,司徒依依依偎在操作台的角落里,身体不停的颤抖,心如同跌入了寒冷的水潭。手里紧握着手机,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小时前,欢欢她还好好的,现在却要面临死亡的危险。就在手术前,欢欢悄悄告诉自己,将来心脏病好了,她就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健康,让堂哥带着自己去游乐园坐过山车、摩天飞轮、海盗船,过去自己一直梦想有一天学习跳舞,父母总是不同意,病好了就不会再反对。
现在唯一能将欢欢的生命挽救回来的希望,就只有寄托到李哲翰的身上,世上恐怕只有他才有能力阻止死神将欢欢带走,重新给她一次生命。
司徒依依神色恍惚,眼泪簌簌滴落。
突然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轻轻擦拭她眼角上的泪水,让司徒依依一直等待的李哲瀚终于出现了,他柔和而坚定地说:“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欢欢会好起来。”
看见李哲瀚坚毅的目光,司徒依依不再那么担心害怕自责,忍不住地扑入了李哲翰的怀里。仰起头,含着泪水说:“哲翰,欢欢从小受病痛折磨,经过这次手术终于看见人生未来的希望,却要面临死亡,她的家人都很爱她,他们更不能失去她。你要想办法救救她。”
李哲翰抓住司徒依依的双肩,嘴角露出一抹灿若阳光的微笑,点头道:“嗯,我们赶快过去吧!一切都还来得及,欢欢不会有事的,走吧!”
何亚楠刚打开值班室的门,却诧异的看见,一个男人搂着司徒依依,完全无法相信那人竟然是李医生。
两人被发现脸上略显尴尬而迅速分开,何亚内心充满疑惑,开口问:“李医生,你怎么会在值班室里?我刚才没有看见你进来?”
李哲翰眼下没有时间多予理会,神秘的微笑,说:“刚才你没有注意而已,现在我要去看看欢欢的情况。”
顾教授刚才把欢欢生还渺茫的状况和她的家人说了,欢欢的母亲当场差点晕过去。
当李哲瀚和司徒依依从值班室一起走出来,欢欢的母亲用怨恨的目光盯着他们,甩开丈夫的手臂,疯了一样的冲过来,伸手去抓司徒依依,口中怒骂斥责:“你这个没责任心的护士,赔我女儿的命来!都是你害的。”
司徒依依愧疚无语,幸好被身旁的李哲翰及时拦住,解释道:“这位女士,你想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我向你保证欢欢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先去看看欢欢,医院竭尽全力挽救她的生命。”
金院长、刘副院长等同济医院的重要领导问讯急忙的赶了过来,现场秘密着紧张气息。
顾教授心里十分清楚,心里不由替李哲瀚捏了一把汗,甚至责怪李哲翰没有看见病人的情况,竟敢说这样的话出来,以为他只是年轻自负。
崔护士长同样以为欢欢的生命已经回天无力,不希望李哲翰在这时候把这倒霉的事情拦到自己身上,替他担忧地说:“李医生,欢欢的心跳刚才进行电击,情况很不好,心跳已经非常微弱。如果你早回来一段时间,或许还可以商量有无其他更好办法,现在恐怕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李哲瀚只是点了下头,进入了病房,几个领导和家属也跟着进去。很多医生围绕在病床周围,仪器发出蜂鸣,护士换了一瓶又一瓶的药水,心脏除颤器的两个手控电极不停电击在欢欢的胸口。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欢欢有生还的奇迹下,李哲翰对医院的领导和欢欢的家人,依旧保持淡定,自信地说:“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欢欢命运过去充满了不幸,应该给她一个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说完,走到床边。
李哲翰看了一眼监护仪的显示器,示意了进行电击的男医生,让他暂时停止电击,将心脏除颤器的两个手控电极放在了边上。
病床上的欢欢带着呼吸罩,身上插着很多管子,面色煞白,嘴唇发紫,身体冰凉,已经没有半点生命之气,房间内的众人都在注视着李哲瀚和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欢欢。
欢欢的父母、奶奶哭着望着床上的孩子,顾教授在金院长耳边用手遮住,悄悄耳语。
李哲翰弯下身,伸出右手触摸在欢欢胸口的心脏位置,左手的大拇指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黑色戒指,病房内所有的人、仪器设备、输液管中滴落的液体都在瞬间静止。
李哲翰双目凝神,右手散发出淡淡白色的光华,犹如仙气,缓缓地注入了欢欢的心脏。听见欢欢的心脏渐渐发出了“咚咚”地跳动声,血液开始重新循环运转。直起腰,将左手放在欢欢的脑门上空,顺时针旋转,一波波涟漪顺着欢欢身体从头到脚,荡漾开来,血液中过多的药物元素被从体内逼出,顺着手臂上的输液管,逆流进入输液瓶中。
李哲翰将输液管的针头拔下,挤出流到垃圾桶里,取下空的输液瓶换上新的一瓶输液瓶插上。
欢欢恢复了生机,气色好转,当一切完成,李哲翰再次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病房内的一切又恢复运转了。
刚才金院长听了顾教授的话,心里还担心,抬头望见床上的欢欢睁眼醒过来,满目惊讶,身边的顾教授更是诧异。
李哲翰对病房内的医护人员说:“目前不需要再进行心脏电击,欢欢的心脏已经恢复了跳动,刚才只是暂时失去心跳,稍后输液药中加一只钆喷酸葡胺注射液。其他药物暂时停用,多输几瓶生理盐水增加排泄,让过量的药物早点代谢,慢慢排出体外就好了。”
床头边上的监护仪已经恢复了正常数据。
顾教授不敢相信眼前的突变,疑惑的眼光看了一眼李哲瀚,亲自上前用挂在胸前的听诊器听了一下欢欢的心脏,心跳平稳,惊奇的感叹道:“简直就是一次奇迹,我当了二三十年的医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李哲瀚说得没错,欢欢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金院长,笑着说:“是欢欢这孩子的命好,手术是李医生帮忙做的,今天李医生一回来,又化险为夷,这可能就是佛家所讲的缘分造化吧!大家都虚惊了一场。”
崔护士长忙向欢欢的家人道喜,欢欢的母亲听见女儿没事,惊喜流泪走到床边,抓住欢欢的手激动无语。
欢欢的奶奶走到李哲翰身边,充满了感激,眼泪顺着斑驳的眼纹滴落,颤抖诚挚说:“李博士,今天如果不是你,恐怕以后我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孙女,真不知道我们一家人该怎么感激你。”
李哲翰说:“叶奶奶,你这样说我就感到惭愧了。每一个医生对病人的生命健康都会尽心尽职。今天是刚才床边那些心脏外科医生护士一起抢救挽回欢欢的生命,我也是凑巧赶回来。欢欢可爱聪明,讨人喜欢,能好好快乐的成长生活,是我们大家每个人的心愿。”
欢欢的父亲也走过来,握住李哲翰的手,忍着泪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一直站在门口边上的司徒依依,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刚才压在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如释重负,她比任何人更清楚原因。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李哲翰,他的笑容灿烂,浑身似乎放射着不染尘埃的光芒,这一刻不由地悄然心动。
顾教授历来严谨负责,办事一丝不苟,安排人调查了这次医疗事故用药过量的发生原因。
在院长办公室,何亚楠哆哆嗦嗦地将过程讲述了一遍,是自己帮司徒依依配的药,自己都是按照处方上的要求加的量。最后核对了药品领用的清单,结果发现盐酸多巴酚酊丁胺是刚打开盒子的,垃圾桶中只有一个空瓶,而少了两只,毛冬青注射液领了5只,也少了两只。
顾教授批评了她们两个几句,何亚楠和司徒依依不住的点头道歉。欢欢的父母看在女儿转危为安,医院不仅道歉,还免除了部分手术费用和医药费,就没再过多追究。这次医疗事故虽然严重,但结果得以及时挽救,领导开会商量决定,对这次司徒依依和何亚楠的失职做出一定的惩罚,念在两人平时表现不错,不予开除,各自扣除两个月的工资,下班后写一份书面检讨,并延长两人的试用期。
在值班室写检讨时,何亚楠想起来潘馨尘在配药时来过,心里产生了一种可怕的猜疑,而最近两年潘馨尘没少帮自己,上半年的房租还是跟她借的,害怕再把潘馨尘牵扯进来,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看了司徒依依一眼,而保持沉默没有再提。
很多人背后私底下对欢欢的事情议论纷纷,都说医院看在李医生的面子上,还没有开除司徒依依。一周之后,医院恢复了往日的气氛,李哲瀚去了林天宇的公司开研发会。
林雨茗上次在医院目睹表姐曹曼姝羞辱司徒依依,李哲瀚为了她挺身而出,伤心好一阵子,虽然后来李哲瀚坚持每天去病房看她,但心里总是不愉快。这次听说又是哲瀚哥帮助她化解了危急,心里十分失落,在她看来自己还是应该被哲瀚哥呵护宠爱的。无法继续面对,便坚决不在同济医院再住院,让唐姐去办出院手续,准备回林家的府邸进行调养。
司徒依依正在值班室低头配药,没想到唐姐突然敲门进来,一脸客气的样子对司徒依依说:“司徒护士,你好,我们应该算是认识,我是林雨茗小姐的经纪人,唐婉熙,叫我唐姐就好。”
司徒依依点头微笑:“你好,不知道唐姐找我有何事情。”
唐姐一笑脸上露出两个酒窝,说:“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林雨茗想请司徒小姐移步过去,聊一聊。”
“林小姐的病房并不是我负责,现在是上班时间,医院还在关注我平时的表现。如果是私事,下班以后可以聊一聊。”
“下班后司徒护士方便也可以,雨茗明天准备出院,她只是想出院前单独和你说说话,她个性很单纯直白,从不会拐弯抹角。”
“恩,下班后见。”司徒依依端着托盘和唐姐一起出去了。
下班之后,司徒依依去换衣间换上宽松的T恤,高高束起头发,来到林雨茗房间,把守的保镖将门打开。
唐姐笑着给司徒依依让出了椅子。
床上的林雨茗仔细打量着司徒依依,此时才发现她不施粉黛的脸白净细腻,长长的睫毛下眼神清澈,身上透着江南女子柔美内敛的气质,笑着说:“今天请司徒依依小姐,过来,只是有件事情想问清楚。”
“林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不必客气。”司徒依依笑着回答。
“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前段时间医院发生的事情,我大概也清楚。上次,如果不是哲瀚哥赶回来,那个叫欢欢的女孩估计也没命了。就连你弟弟打针,他都会亲自帮忙。”
司徒依依低下头,抿嘴嗯了一声。
床上的林雨茗伸手握住了司徒依依的手,坦诚的说:“我感觉到,他现在非常在意你,关心你比关心我还要多。每天住在医院很难受,很难受,甚至非常地嫉妒你。”
出乎司徒依依的意料,她竟然会这样说,苦笑道:“已经多次得到李医生的帮忙,甚至不知道何时有机会答谢他。”
林雨茗毫不掩饰,非常非常平静的说:“他帮助别人,从不求回报,上大学时,每个暑期都会跟着医疗团队去非洲做义诊医生。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他喜欢你吗?”
司徒依依身体一怔,脸上有些绯红,摇头说:“我只是一个护士,没有人比林小姐更适合和他在一起。”
林雨茗露出甜美的笑容,问:“哈哈,是吗?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你不害怕失去他吗?下一次,你遇到困难,他不再出现,而是陪着在我身边,你真的不难受。另外,听说你父亲是搞房地产的。”
司徒依依心里像是被她猜中,自己不知何时起有些离不开李哲瀚,他不在身边时会不由得关心,沉默竟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
林雨茗神情凝重起来,哀求似的说“司徒依依,知不知道,我每天在医院都很痛苦,自己过去苦苦期盼的人,竟然总会关注另外一个人,而将我放置一旁,至若惘闻。我是一个明星,本来就习惯了被人捧在手里,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人,你应该知道我最在乎什么?”
突然林雨茗激动地拉住司徒依依的手,流泪接着说:“我害怕,我不能失去哲瀚哥,曾经在我的人生当中,他就像是浓雾弥漫茫茫大海上的一盏灯塔,没有他,我会撞礁而沉入海底。只要你肯疏远他,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我知道这样做,自己有些卑鄙,但我无法忍受没有哲瀚哥的人生。”
司徒依依感到茫然,停顿了片刻,说:“我并非有意的接近他,过段时间,我会搬离李宅。但我也奉劝林小姐一句,爱情不是强行占有,两个不适合的人在一起,勉强了,只会让另一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