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独墅湖李宅别墅,刚下车,李哲瀚就接到林天宇电话,说有重要文件发到他QQ邮箱,关于中药养颜美容面膜的研究项目进展,一个人回到书房。
司徒依依抱着刚刚醒过来的浩然,走到桃树旁,在秋千上坐下。
钟浩然双手抱着IPAD看了一眼,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委屈的又瞧了瞧姐姐。
司徒依依知道他又在想自己的妈妈,笑着柔和的说:“浩然,姐姐知道你舍不得妈妈,心里很难过,妈妈想你时,就会回来的。”
李哲瀚进入书房后,打开桌上笔记本,登陆QQ下载了林天宇发来的文件,大致阅读了一边,查看电脑以前的资料,沉思一会,敲击键盘回了他一封电子邮件。
处理完林天宇的事情,李哲瀚走到阳台上,插兜望向桃树旁秋千上司徒依依和浩然望去,侧耳聆听,司徒依依正在给浩然讲《丑小鸭》的故事。
伫立在阳台上的李哲瀚陷入了过去的回忆,想起了一千多年前,刚上天渡岛不久,桃花渡口旁边的栈桥上,飞鸿仙子给自己讲《女娲补天》的故事,自己聚精会神的听完,还曾幼稚的说“水神共工打不过火神祝融,为什么不好好去修炼法术,将来强大了再挑战祝融,非得要撞倒不周山,也太没有君子雅量、大将之风了。”
司徒依依不经意抬头间,正好对上三楼李哲瀚朝这边凝视的眼神,瞬间触动了心弦,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意,慌忙的低下头,继续给浩然讲故事。
吃过晚饭,司徒依依和钟浩然回到三楼修好的儿童房,坐在泡沫拼图地板上一起玩跳棋,浩然说两个人下没有意思,就突然跑出去把李哲瀚也拉过来,要三人一起下,谁输了就要唱一首歌。
起初司徒依依见浩然落后,便用自己的绿色棋子故意搭桥让浩然顺利通过。眼看浩然还有两个黄色棋子没有到位,差两步就赢了,旁边的李哲翰却只剩下最后一步,浩然走完,轮到李哲翰走时。
司徒依依偷偷给李哲瀚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让浩然赢这第一盘棋,李哲瀚露出一抹微笑,故意走错了,浩然赢了第一局,跳起来嚷嚷着要姐姐唱歌。
司徒依依求浩然替她唱一首歌,浩然却抱胸反驳“不行,大人不能说话不算数,骗小孩”。她拗不过浩然,后悔自己好心没好报,最后只好清唱了一首刘若英的《原来你也在这里》。
第二局时,司徒依依便不再暗中帮助浩然,李哲翰也会毫不留情,浩然不断的要悔棋,手指抠嘴,但还是输了,就唱了一首《小苹果》。
浩然在第三局看着要输,却开始耍无赖,故意指挥让李哲瀚往错了走,李哲瀚提出要求,如果他肯唱一首歌,就听他的走一步棋,结果他唱里四首歌,李哲瀚让了四次棋,浩然才赢。
窗外月光如练静静洒落,稚嫩欢快的歌声不时飘荡在百年的老宅中。
韩秀芬出了大厦就打个电话给女儿,得知她的地址后打车,堵车不好找,一路东拐西拐,绕了半天才找到潘馨尘住的地方,最后和司机吵吵着讨价还价,少给了10元钱。到了小区,坐在花丛旁的椅子上等着无聊,就给现在的丈夫陈士海打电话,把自己弄得周转资金的好消息告诉他,让他放心的招聘人,投资广告公司的事情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自己怎么编了一个投资养鱼场发洪水而赔钱的故事,如何哄骗楚经年,却只字没提。
说起认识陈士海,还有一段巧合。韩秀芬和丈夫离婚后,自己买了一套楼,找装修公司设计装修方案,刚好认识了那家装修公司的设计师陈士海。陈士海去测量房间尺寸时,刚好家里打来电话,说母亲脑出血住院,要交5万元住院押金,陈士海到处打电话借不到钱,刚好被韩秀芬听见,借给了她一笔钱。两人渐渐认识熟悉起来,没到三个月就办理了结婚手续。陈士海如今听说马上要弄到手5百万,心里高兴,少了一番夸赞和甜言蜜语,最后不忘记再三叮嘱,路上多注意安全,早点坐飞机回家,回来之前打电话,他好开车去机场接。
下班点刚到,潘馨尘和同事交代几句匆匆往家赶,回到小区,看见母亲坐在花丛旁的椅子上,便上前和母亲拥抱。
韩秀芬见到女儿笑容难掩,转而略带责备地说:“从你上次离开家,妈都好久没看见你了,平时不缺钱,你是不会多打电话给我。”潘馨尘毕业刚半年多,以前学费生活费都和母亲要。
潘馨尘不高兴的说:“妈,见面先说这个。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帮母亲拖着行李箱,坐电梯到了12层,下了电梯进入房间,潘馨尘把母亲的行李箱放好。
韩秀芬环视了一下房间,说:“眼光不错,这房子很干净,装修很舒适,适合一个人住,多少钱租的?”
潘馨尘回答:“一个月1500。刚才你说我不回家看你,有件事真不明白,你买股票赚了钱先给我爸给踹了,你知道亲戚背后都怎么说嘛?还找个比自己年轻十来岁的。我知道我爸抽烟喝酒赌博,那些年把你坑得很苦,一个人带着我在外面去做找工作当保姆,也不容易。”心里刚和母亲见面,不想惹她生气,虽说离婚的事情,母亲有点操之过急,但又害怕母亲不理解自己。
韩秀芬顿了顿,眼泪差点流下来,心酸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只是随便说一说。真的有机会,哪个女人不想找个好男人,过舒坦的好日子,活的漂亮,被人瞧得起。和他过了那么多年,你爹除了喝酒赌钱,还会干什么,要不就是到处瞎勾搭,看不过去说他几句,回头不高兴就被他毒打。不是我带你出来打工,供你读书上学,你能有今天吗?在家过的是什么生活,除了种那点地什么都没有,你也不小了,难道不清楚吗?跟他过一辈子,我就得受一辈子罪。”当年为了隐瞒事实,自己只好编谎话,说钟鹏海看在自己照顾司徒依依外公尽心的份上,私下赠给自己一套楼,把楼卖了,炒股不到一年赚了两三百万。
心思缜密的潘馨尘曾经怀疑过,事情不太可能。母亲所说赠给楼房的事情,已经在父母离婚之后。但从来也没有多问,母亲一下子从何而来那么多钱。
潘馨尘安慰道:“妈,过去悲惨日子都过去了,就不要说了,只是觉得,当时你和爸爸再过一年半载再离婚也好。那样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韩秀芬叹了口气,说:“女儿,以你父亲的脾气,有一分钱也得赌,见多大赌多大,不到半年,不就得把我的养老钱都输光了。我等,真等到那一天,怎么后悔都来不及。”
潘馨尘觉得母亲说得也对,不再争论,赶紧笑着说:“妈,知道你来,现在我自己上班赚钱了,就去商场专门给你买了一件裙子,颜色很适合你,样式也很好,我拿出来,你先试一试合不合身?”转身,去衣橱里取来一个纸袋子。
韩秀芬听了女儿如此孝顺的话,满心欢喜地说:“你赚那点工资,还不够自己花,有这份孝心,妈就满足了。最近医院工作怎么样,电话里听说,司徒依依也在那家医院。苏州那么多医院,你去哪家不行,非得总是和她碰到一起。”这些年来心里也放不下那件事情,有时还做恶梦,不希望女儿再和司徒家的人有来往。
一听到司徒依依,想到自己没当成李哲瀚的助手,潘馨尘心中升起了莫大的怨气,说:“她还不是长着一张看着永远清纯秀气的脸蛋,被自己的哥哥玩够了甩了,还去惦记着我们医院新来的李医生。不要再说她了,说下去,晚饭我都没心情吃了。”
韩秀芬一眼就看出了女儿心思,打趣的说:“不会我的女儿,也看上了那位李医生了吧!这个李医生看来是个出类拔萃的,好男人不多,好的总是犯抢。妈是过来人,有机会可千万不要错过。等你李叔叔投资的广告公司赚了钱,第一年妈就帮你把首付付了,在苏州买一个好的房子,五年之内,钱妈都能帮你付清。”在镜子前试着衣服,心里希望自己的儿女过的好。
潘馨尘帮着母亲调整背后衣服的褶皱,叹了口气,怨声哀叹地说:“李医生早就看上了她,我哪里还有机会,就算没有司徒依依,后面还有一个大明星等着不放呢?你知道林雨茗,就是这几年电视、电影上经常看见,很多广告都是她拍的,哎!恐怕我连排队的机会都没有。实习期过了,读完研究生就准备去北京发展了。”
韩秀芬听了若有所思,说:“司徒依依虽然这几年没有看见,估计和她母亲很像,属于那种江南柔弱气质的美女,林雨茗在电视上经常看见,标准的大美人。你们三个都能看上的人,估计是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这个李医生不会还是富二代吧?”
潘馨尘微笑道:“人家是苏州李宅的公子,有一次听医院金院长的助理说,人家当医生只是秉持职业爱好,李家背后的家族产业简直吓死人,国内、国外到处投资,从银行、基金理财到石油、金属矿产开发,从房地产、电子产品、医药、网络到餐饮、茶庄、典当行,没有不投资的,国外很多国家、著名旅游城市的地方,都有别墅。光捐助的慈善事业,养老院、希望小学、医院就几十家。”
韩秀芬突然发出嗤的一声,笑的说:“原来是李家的后人,但这也太搞笑了,当年就是苏州李宅的李忆城娶了司徒韵,但结婚不到三天,就和司徒韵离婚了。据说结婚当天晚上,李忆城的妹妹就死在了李宅的桃树下,更离奇的是,那是正是隆冬腊月,桃花在一夜间突然盛开,一开就开了一个多月,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这事我也是在去司徒家当保姆,听邻居说的。这李宅的人一直神神秘秘,每一个都很邪气。我没亲眼见过李忆城,但在司徒韵的房间,看过一次,他的照片,确实长得英俊非凡,有种高贵儒雅的气质,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司徒韵对他恨了一辈子,对于李宅的人不认识也好,认识了却不一定是好事。”
向来骄傲自负的潘馨尘反而更加好奇,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司徒依依得到,听见司徒韵恨李哲瀚的父亲,心里有了主意,笑着对母亲说:“妈,你来苏州一趟不容易,不如我们明天去看看司徒韵阿姨。听司徒依依说,这些年她过得挺不容易,出了那么多事情,小的时候,司徒阿姨对我很好,上大学后,我很久没看见她了,还挺想她的。”
韩秀芬没想到女儿突然提出去看司徒韵,神色慌张起来,开始结结巴巴的说:“啊!?……这……我这次来也是有急事,怕时间……赶不过来,后天还要坐飞机回去。……是好多年没见,……自打司徒依依外公出事后,想起来那天的事情就害怕,……不过自己也挺想他们一家人的,对我们母女那么好。……帮忙租房,给你找学校,连学费的钱都是你司徒阿姨给交的。好吧,明天我们去一趟,也是该看看他们了。”担心女儿有所怀疑,最后只好答应了。
看见母亲突然的紧张,潘馨尘没太在意,没有再继续说司徒家的事情,和母亲商量一起出去吃晚饭。想想明天见到司徒依依的母亲,心中就开始得意的盘算着,如果司徒阿姨知道女儿和当年羞辱了自己的李忆城的儿子交往,一定会气疯了,到时候势必会出来极力阻止。深信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恨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恨屋及乌,和那个人有任何关系的东西都会同样怨恨。
第二天,潘馨尘给医院打电话请了半天假,并向司徒依依问了她母亲的电话和住址。给司徒韵打完电话,在鲜果超市买了几样水果,就和母亲一起去司徒依依母亲的住处拜访。
四年多没见,司徒韵和韩秀芬再次见面,两人均是吃惊不小,岁月催人老,司徒韵虽然风韵犹存,但明显苍老了很多。而相比之下,韩秀芬曾经在司徒家当保姆时简朴节约,眼前却穿着富贵时尚,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丝毫不输豪门阔太,两人站在一起,不可同日而语。
进门后相互寒暄一阵,韩秀芬没少打听关心司徒依依外公的情况,说着自己现在时间紧迫,否则一定去养老院先去看他老人家。
聊了片刻,司徒韵去厨房烧水沏了三杯铁观音茶端了上来,问到潘馨尘:“馨尘,最近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潘馨尘微笑回答:“工作挺顺利,忙着读研究生,没有找对象的打算,医院有一个很出色的外科医生喜欢司徒依依,阿姨应该知道了吧?”
司徒韵害怕当着韩秀芬的面提起李宅的人,露出惊讶之色,故作平静的回答:“这个,没听她说过,依依在外面租房住,平时除了打电话,一个月见不了两次面。”
潘馨尘眼神略有迟疑,说:“是这样,那个李医生人很好,就连大明星林雨茗对他都很有意思,听说家里也很有钱,是苏州李宅的后人。”便有意无意的开始聊起了同济医院的事情,甚至把在医院楚经年未婚妻曹曼姝羞辱司徒依依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最后司徒韵很平静的说:“李忆城已经过世了,对他的怨恨早就消失了。他的儿子李哲瀚如果能真心对我们家依依,倒也弥补了我心中多年的一桩遗憾。”
潘馨尘原以为司徒韵会因为怨恨李忆城,听了这些会盛怒,极力反对自己的女儿,但一切出乎意料,不但不反对还赞成。
回去的路上,潘馨尘想起司徒韵最后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
心明眼亮的韩秀芬早猜出女儿不高兴的原因,但清楚女儿长大了很多事也不便多说,只是劝说她,天下的好男人多的事,不要只盯着李宅的人,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苏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