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玉见我不说话,便放缓了语气,告诉我说蛇仙儿没事儿,就是受了点儿惊吓,已经休息了。
小玉现在一副担心的样子,我顿时有些自责,原本是不想她担心的,现在却差点儿惹了祸,还是靠小玉才避免了悲剧。
见小玉有些心疼的过来给我解绳子,我一时没忍住,把那个地生胎被我吃掉的事儿说了,根本就不是什么鬼上身,我是因为喝了那个地生胎熬得汤,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
而且蛇仙儿提前蛇蜕也是因为吸了我的血,虽然在医院检查的身体各项都很正常,但是我还是偶尔会流鼻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小玉听我说完,这才皱眉猜测着,说是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儿,不管那个地生胎是宝贝也好,是邪物也好,按照蛇仙儿对我说的意思,应该是我的身体吸收了什么类似于灵气儿的东西,但是那股力量现在被契印压着。
至于这流鼻血可能是那两碗汤的营养过剩,我的身体有些虚不受补,而攻击蛇仙儿就更好理解了,这股力量会忍不住试图去吸收身边任何的灵气儿,吞噬掉。
听着小玉头头是道的猜测,我这才茅塞顿开,那个大萝卜虽然在林老爷子的书房里,但是我们去之前,或许它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是蛇仙儿的灵气儿勾起了它的吞噬欲望这才醒了过来。
如此说来,那我以后不是和那棵大萝卜一样了?惦记着吃掉蛇仙儿什么的,我可不想干那种事儿,这对我来说简直比鬼上身还惨,如果是鬼上身好歹还有办法除鬼,但这玩意儿,我总不能超度了自己吧……
察觉到我的愁眉不展,小玉继续劝我说没事,她反倒是觉得这股力量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只是现在被契印压着,两者有些不相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融合了,到时候不止我会强大,就连和我契印相连的蛇仙儿都会变厉害的。
变厉害……那也得有命活到那时候不是?
我无奈的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天花板有些走神,别说,我还真有些期待自己可以变强,但是好难。
小玉的话,我知道的,大部分还是出于安慰,这丫头就是擅长安慰开解人,让你即使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会生出一丝希望。
忍不住扯出了一丝苦笑,我这才点了点头,故作轻松的告诉小玉,若是我下次再发疯,让她直接捆上我就行,尿布子什么的随便塞。
这丫头也不禁逗,瞬间就乐了,笑着说,别急,下次再说下次的,等明天得让仙儿先报个仇再说。
说起报仇,我就想起了之前报复那个狗屁师叔的事儿,反正也睡不着觉了,顺便把这事儿也跟小玉说了一下,问她知不知道老槐树上挂鬼婴有什么讲究,我不是那种多管闲事儿的人,不过想起那些大大小小的死婴鬼魂,我就觉得心里有些发酸,都是天地间的轮回之物,有的人可以活的风风火火,凭什么他们就得整日挂在那里受罪?
小玉听了我的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良久之后反倒是问我那个果儿的师叔人怎么样?
她不问我这个还好,既然她问我了,我当然是差评差评差差评!
真不是我说,虽然没接触,但那老东西给我的感觉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看人断事或许不如付九泉,可就是觉得那老东西是个小人,就冲着被我一时兴起放走的那个男鬼没有为难我,也没有找老头子的麻烦,就冲这一点,那老头子绝对是有所图才绑了那个男鬼。
我还是那句话,人是人,鬼是鬼,鬼害人不对,人也没有害鬼的资格。
见我对那老东西的看法甚是不满,小玉有些奇怪的看着我,问我,这样想是不是太武断了?毕竟我和那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接触,紧靠一面之缘,就断定那老东西不是好人,这样好么?
小玉的话我听进去了,也想了,但还是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就说了一句,总之那老东西就不是人畜无害的玩意儿,我觉得他没有果儿的师父正直,有种微妙的差距。
对于我的态度,和看问题的方式,小玉说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知道站在另一个角度看问题了,懂得体会鬼魂的处境,这是好事,但并不希望我看事偏执,如果眼睛够明亮看到的就会是真相,但是若抓不住关键,所谓的真相也不过是一种蒙蔽。
我知道小玉的意思,不就是怕我错怪了果儿的师叔么?
反正我觉得我没有错怪那老头子,感觉这种事很难说,我就觉得和那老头子不对眼。
见我依旧很坚持自己的看法,小玉这才继续跟我说,这是你自己的看法,你记住了,我可没有说什么诽谤刘果师叔的话。
闻听小玉的话,我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那丫头便又说,槐树属阴,尤其是老树,可以很轻易的滋养阴气,是最好的养鬼之物,古有老槐成精一说,收敛阴气这槐木确实比其他的木类要容易许多。
这个我可以理解,因为最传统的东西,不是有桃木辟邪这一说么?那照小玉的意思,那桃木应该就是属阳的……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小玉皱眉继续说,养鬼在灵异圈子不是新鲜事,虽然最近这十年的情况她不是很了解,但放在十年前,至少那时候养鬼是被玉清观那样的门派视为邪门歪道的,不管鬼魂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那时候都是被同道看不起的行为。
小玉的意思很明显了,果儿的师叔在养鬼。
而且照我看到的那些死婴鬼魂的数量,小玉觉得这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找到的数量,果儿的师叔养鬼至少有几十年了,少说也得超过二十年了。
因为有的鬼适合养,阴气会越来越盛,有的鬼不适合养,阴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溃散,最后消失,最重要的是我看到的都是死婴的魂魄,一般未成形的胎儿是没有胎魂的,成形之后也只有七八个月之后死亡的胎儿才会有固定的婴儿形态魂魄,七八月之前的胎魂会保持着未投胎之前的上一世形态。
对于这个我就更加不懂了,但小玉绝对是深有体会,所以我相信既然她这么说就一定是有依据的,花费数十年的时间,搜集如此之多的胎儿魂魄,如此看来那刘果的师叔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若是换做正常人,该做的应该是超度才对,但强迫那些胎儿的魂魄留下,以老槐滋养,这老东西的目的不言而喻,绝对不会是干什么好事。
看看时间已经临近清晨,我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早上到客厅看了看蛇仙儿,这小东西几乎团成了个球儿,脑袋埋在卷起的身体里,我跟它说话,它也听得到,还会支支吾吾的回话,但是就是不肯抬头,似乎昨天晚上我确实是吓到它了……
也难怪小玉会用床单把我绑起来,貌似确实是做了什么凶残的事……
小玉说她会照顾好蛇仙儿,让我不要内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这才悻悻的出门,给小玉叫了份外卖,就打电话报了警。
报警内容就不用说了,我堂弟失踪了,最后一次去的地方就是那个老宅,不管那派出所当不当回事儿,总是要去那里看看的,至少可以搜查一下屋子,说不定可以找到线索。
报完警,我直接去那地方等着了,我到地方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附近的派出所就派人来了,但是我们进去那老宅的时候,那个狗屁师叔已经不在了,房门都大开着,似乎是昨晚就走了,我有些后悔昨晚离开的时候没有报警。
那几个派出所的民警在屋子里搜查了一番,没有什么收获,果儿的师叔带走了自己的东西,这就是一座空房子,那几个民警临走还不痛快的看了看我,说下次再瞎报警就告我扰乱公务,抓我进去舒服几天。
我一看这事是黄了,只好笑脸陪着,又是说好话,又是递烟的,送走了这几位爷。
看着那破旧的小警车离开,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回到院子,站在那老槐树下看了看,树上的那些死婴魂魄已经不在了,似乎是被刘果的师叔带走了,茂密的枝叶间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大鸟儿窝。
我皱眉看着那个鸟儿窝,犹豫了一下,还是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树,这老槐树并不是很高,就是枝桠上有不少的刺儿,我小心翼翼伸手去拽那个鸟窝,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死婴的魂魄,却不小心把这鸟窝给拽散架了。
脚下不稳,我也被晃了一下,差点儿掉下去,几乎是与此同时地面上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一只银白色的翻盖手机摔成了四块儿……
我心中一惊,立刻翻下树,捡起那手机看了看,电池和后盖都摔掉了,这不算什么,但是显示屏也掉了,这玩意儿还有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