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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挚友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用完晚饭后,静怡回到小屋,躺倒在床上 。

室外天色暗了下来,静怡妈在厨房收拾完后,回到大屋看桌上的钟表,长针正指在七点过五分。她对屋里静怡爸说声“我去街口一趟。”便径自要出大门上街。未到门口,听到外面有轻轻叩门声,她紧走几步去打开门,面前站着一位高高的青年男子。

“你找谁?”。

“阿姨,我是孟静怡的同学。”

“有事么?”

“我找孟静怡问问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起看怎么作。”

“陈宵广!”门口的讲话,静怡在小屋里听得清楚。她开始是一怔,随即出门过来,心里不禁嗔怪陈宵广的唐突。“这样无约而至,出现在爸妈眼前,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噢,那进来吧。”妈妈点头让进陈宵广。回身对静怡说:“早点把作业做完,别晚了。”说毕出门而去。。

“怎么上家来了?事先也不问合不合适。”静怡轻声说着,一面带陈宵广去小屋。进屋坐定后,静怡接道:“爸妈回头要问,我该怎么说?”

“我是来和你一起完成学校作业的。刚才给你妈说过了。”

“谁知爸妈会怎么想。你带来作业了?”

“在这儿。下午在学校做了几道题,还剩几道,拿过来跟你一起做做看。”

两人一起讨论作业。到快九点四十分才做完。这些作业不算困难,陈宵广来此,说是共同学习,其实是受心理上别于学习的某种感觉的驱使。这种感觉来自对静怡的响往,它是无形的,又是具体的,是能左右他的生活和情绪的实实在在的东西。这几日无论是在家,在学校,还是在往返家与学校的路上,他的心里无时不装着静怡。和静怡在一起,他有种美好的感觉。像今晚这样,他和静怡一起做功课,往常脑子里惯常出现的乏味,呆滞感觉没有了,代之以轻松和惬意。讨论中,他留意静怡的话语,和悦的眼睛,和时而沉吟的表情。这表情,将他拉回到那天送她苹果和向她吐露感情时她那令自己捉摸不透的矜持。想到这里,他忽地问道:

“送你那两个苹果吃没有?”

“还没。”

“为甚么?”

“过后再吃。这就别问了。时候不早,你回家吧。”

送走陈宵广后,静怡转身回房。行经大屋外时,她轻轻来到屋门口,怯怯地向里探视:爸爸一人坐在沙发上。她不动声息,转身去到自己小屋。刚刚迈出不几步,听见:

“二丫。”是爸爸在叫自己。

“哎,爸你有事儿?”

“你进屋来一下。”

静怡进屋,见爸爸看着自己。屋里屋外此时寂无声息。她明显地觉出自己的心在跳。她望着爸爸,等着发落。

“过来坐下。”爸爸指着桌边招呼她。

静怡蹑蹑地过去坐下。心里揣摸爸爸会不会提陈宵广来家的事。正嘀咕着,听见大门外妈妈的脚步。妈还没走进屋,爸爸看着静怡问:

“来的你那位同学功课学的咋样?”

“一般水平呗。”

“你们约好来咱家的,是么?”

“不是。他自个儿来的。说是来问问作业,不清楚的地方讨论一下。”

“同学们一起做做作业,讨论讨论也好。往后别这么晚了。”

听爸爸这么说,她的忐忑的心松了些。

这时,妈妈进到屋里,接过爸爸的话:

“你那同学,我像是没见过。人看上去倒还礼貌,有样子。学习上有问题可以一块商商量量。你爸说的是,别晚了。那样不合适,你听见没?”

“这个我知道。”

“知道就行。女孩子家,要做个明白人。”妈妈说着进屋倒了杯水。喝过两口,忽而问道:

“哎?这孩子不像是住在附近,他怎么知道咱家在这儿住?”

“我也没问他。大概是听别的同学说的。”静怡的心忽又紧了起来,但尽量不显痕迹。她的语气放得若无其事,心里却紧张地思谋用甚么话来回答爸妈的进一步询问,同时急切巴望着爸妈别再深究下去。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去睡吧。我跟你爸说说事。”

静怡逃也似地回到自己小屋,心还在突突地跳。

灯熄了,黑暗统治了房间。静怡仰卧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陈宵广,爸爸妈妈,黎莉,杏黄短衫,一个个像游走的画页在脑子里轮回。轮转到陈宵广时,便定格不动。她对他今天的突然上门,心里隐隐有些嗔怪,似乎他对自己少了一份尊重。更不该的是,这样早,这样直白地把两人之间的交往亮在爸妈眼皮下面,往后这样下去,一旦爸妈诘问,让自己怎么应对?那天他对自己求爱,已经得到了允诺。才一个礼拜就跟进到家来,事先连个照呼也没有。这样旋风式的关系升温让自己多少感到不大适应。听过来人说,快热的感情往往缺少理性成份,可能潜伏有事前不曾料到的苦果。静怡心中自问“会这样么?” 接着自答“不尽然。”她不愿两人的感情被蒙上阴影,不愿想象苦涩的东西会落在自己身上。陈宵广楚楚的形象又浮现在心中。

意念又游走到了好友黎莉这里。自从上次分手后,已有一个来月没有见面了,不知找到合适工作没有。过去的挚友忽然多日不见,像是身边缺失了甚么。朝夕相伴的岁月,此去将再无回返,心里的事,只能默存起来。想到这里,静怡心里觉得一阵缺憾。

忽然一个想法浮了上来:何不约小莉见见面,聊聊彼此的近况。还可以向她透露关于自己与陈宵广的关系。听听小莉的看法。

不知是甚么时候沉入的梦境。第二天静怡醒来时,已是七点一刻。她只觉头部发沉,眼睛发涩。昨夜的连翩浮想,还留在脑里。

星期六下午补习课完后,静怡径自回家。刚踏出校门,却与陈宵广遇个正着。不等静怡开口,他先说:

“晚饭后我去你家一起做作业好么?”

“今晚我有事,去一个同学家。”说完又补充道:“有一个来月没有见了。”

“明晚呢?”

“明天是星期天。一整天的时间,作业早该做完了。你来家多了,我不知爸妈会怎么想。”

“也好。就不去了。以后你认为合适的时候我再去。”他一脸的无奈。未曾想今晚明晚都会遭拒。但又想静怡的话不无道理。记得上次去她家,进门时她妈就没露笑脸。她后来还像有心事地说她妈要回来了,催促自己早走。她说今晚有事去同学家,让他失落中感到异样的味道。于是接上一句:

“是去女同学家么?”

他的心理立刻被静怡猜中。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给他一个闪烁的回答:

“瞧你还真会联想,今天不告诉你。”稍稍停顿后又补上一句:“也许,这人你以后会见到的。”

静怡说毕朝他一笑,说声:“再见!”便挥手而去。留下一个不尽的想象空间给他。

晚饭后,静怡来到黎莉家。开门的是黎莉的妈妈。见是静怡,她笑着说:

“是小静啊!快屋里来。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也不过来瞧瞧你黎叔和阿姨我。”

“阿姨,我这不来了么?最近我上补习班,老师布置的作业多些,没得空过来。黎叔身体好么?”

“他身子骨还硬朗。医院里这些日子忙着呢!这不,七点半过了,人还不见回来。”

“小莉在家不?”

“在,在她的小屋里。她经常念叨你呢。快去吧,你们亲热亲热。”

静怡没走两步,那边黎莉的嗓音传了过来:

“孟姐,我听见是你的声音。快来快来。”黎莉从后院小屋奔过来,上前拉静怡到自己小屋里坐定。一个月没见,她的眼光在静怡周身上下溜转。

“一个来月没见了。孟姐,我真想你。”

“是么? 我何尝不想着你呢。 昨晚睡不好,回忆咱俩从前的事。如今分开了,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今天来看看你,算是让自己的心宽慰些吧。小莉你最近在做甚么?”

“自从同学们上次在学校分手后,我一直在家歇着。在成为社会人之前,想留给自己一段间歇期。来静静地回味过去,回味学校生活,因为这样的生活今后不会再属于我。放在将来,这样的回味会使我感到遥远,不比现在近在眼前。”

“你说的是,我在回想当年同学间纯真的交往时,往往有种念旧的情结,又像是有种酸楚的东西在浸蜇自己的心,止不住想流泪。有时我想,让我们当年的师生们重新聚在一起,那该多好。大家一定会加倍珍惜这份师生谊,学友情的。”

“可是,现实的情况是,过去的已是过去,当想到该如何加倍珍爱那段时光的时候,却不可能再重复它了。”黎莉的眼里饱孕着伤感。

“我有时在想:我们对身边有的人往往不很在意,觉得平平常常,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但当久分以后,又觉不胜惜念。即使是被从自己心里抹去过的人,也同样这样。我还记得那次在教室里跟同学们分手那天,安恒春在我小本上留言的情景。每当翻开小本,看到被泪水湿过的那几个字:‘愿学友情谊永不相忘。’,他那幽悒的眼神便浮在我眼前,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安慰他几句,就那样留给他一份伤神的回忆。” 静怡说着,怀旧的情绪在心中蠕动,安恒春的面孔出现在脑中。然而紧接浮现的是陈宵广,后者的形象掩住了前者,她接道:

“小莉,告诉你件事,想听不?”

“什么事?”

“前些日子,补习班里一位男生多次表达对我的意思。他感化了我的心。我终于答应了他。这是我第一次接纳一位男子的感情。”

“是我们原校的?”

“不是。不过他是在双子河那边出生的,我们现在同在一个补习班。”

“感觉怎么样?”

“也许,赢得我的心的是他的真挚,和他对我的关爱。”

“可是,你不觉得先前学校里追你的男生对你也是真挚的? 也是有真切的关爱么?例如安恒春。你那时候拒绝了男生对你的爱慕,现在接受这位男生的感情,在我的第一感觉里,他很可能有其他男生不具备的优势。”

“也许你是对的。当时在学校的时候,我是没有,或者准确地说,是缺乏那种感觉。”

“现在呢?现在你对这位男生的感觉不错是么?”

静怡答道:“是的。是他的甚么唤起了我的感觉,我还说不完全。现在我和他只是在感情上刚刚接合,也可以说是初恋,仅此而已。”

“希望你是幸运的,能有个可以信赖的人。其实依我看,幸运的获得不是撞运,不是掷骰子押宝,你说是不?”

“你说的是。得着有机会,我想让你见见。你也帮我来品断,行么?”

“那敢情好。让我也见识见识,用旁观者的眼光来感觉一下。或许往后能给你进点言。”

陡然一阵风把两扇玻璃窗引开了,外面是小小的院子,有一棵槐树正对着窗口,树下长满了绿油油的苔藓,还放着三四个破旧的青泥花盆,里面乱蓬蓬地长着些“死不了”。黎莉机械地去将窗子带上,转过身来对床沿的静怡投去一个微笑,是两心理解的笑,欣慰的笑,也是祝愿的笑。

晚饭后,静怡独守小屋,桌上摆放着当天的课后作业,却收不起心去做,她的注意力被悬引在大门口处,耳朵在细听大门处的动静。平心而论,她对陈霄广要来的要求一直抱消极支应的态度,无奈对方一味相提,才多少带着违心表示应承,然而,心里的阴影却使她感到重负。上次爸妈都说,一起做功课不要晚了,特别是妈妈的话“……那样不好。女孩子家,要做个明白人。”重重地压在自己心里。爸妈那样嘱咐,表明在他们心里并非无事。今天陈霄广再度登门,难免引起爸妈的进一步揣测。

隐约中,静怡感到自己与陈霄广在感情相处的节律上不够同步,自己倾向于渐近,陈宵广则表现得热力灼人。上次的无约而至和这次的一味要求,都反映了他的这种特点,他这种汹涌而至的情感会可靠么?

“唉,怎么想到这上面来了呢?”静怡心里这样驳责自己,随即一个相反的思想占据了她:“这不是对他的不公么?不是对他的心意的伤害么?他的热烈的感情,是他对自己真爱的表现,他希望和自己一道做功课,是对自己的爱的依偎。”

“咚咚咚”,清晰而匀整的敲门声从大门处传了进来。静怡是第一个听见,她疾步出去开门,将陈霄广让了进来。回转身时,见妈妈从屋里出来,看着陈霄广顺口道,“我还以为谁来了呢。”

“阿姨,我来跟孟静怡讨论一下作业。”陈霄广恭敬地招呼一声。静怡妈不冷不热的表情在陈霄广心上掠过一丝凉意。

到静怡的小屋坐定后,陈霄光先开口,“没想到是你来给我开门。”

“知道你要来,我得注意听着点。你作业做了多少?”

“在学校做了些,还剩几道题,留下来跟你一起做。”陈霄广取出作业本摊在桌上,看一眼静怡,“你呢?”

“也是,在学校没做完,剩不多了。”静怡说完补上一句,“不管做完做不完,你九点前回去,啊。”

“行,还有时间规定啊。”

“不是我非得规定,因为晚了不好,得顾点影响”静怡取出笔盒,给钢笔吸饱墨水,“我爸妈对我们几个孩子要求的严。”

两人开始做作业,其间作些讨论。作业中难点不多,进行得比较顺利。

“哎,听说没?补习班的教室可能租用不了多久。”陈霄广伸伸腰说。

“是么?为什么?”静怡愕然地问。

“学校一方要收回教室,因为听说今年的生源过多,招进来的新生人数超编,教室不够用,学生家长意见很大,指说校方把学校资产租出去捞外快,不顾学生学习质量。意见投诉到了教育局,这事现在正扯着呢。”

“补习班教室要真给收了回去,我们该上哪儿去?”

“咱管不了这些,那是主办方的事,大不了撤掉,退回学费了事。”

“学员们下一步呢?”

“甭操那心,到时候该干啥干啥。”

陈霄广的语气果决而有担当,显出男子汉遇事时那种定大计,决大疑的粗犷与豪爽。

“该干啥干啥?你说的倒是豪气。不过,到时候人人都会这样,也只能是这样。依我看,该干啥不该干啥,到时候只能看人的水平和能力。”

静怡的话绵里藏针,陈霄广的自尊象受到了刺激似的地敏活了一下。他隐隐觉得静怡话里的“你说的倒是豪气”,有点像对自己的反讽。这霹雳似的不快感觉,使他感到口头哑塞。但转念却想起一件曾让他上心的事:上次听她说晚饭后去一位同学家玩,这同学是谁?是男生还是女生?和她是什么关系?这层蒙在心上的东西,比刚才自尊心受到刺激更为难受,不时地撩拨着他的心。

“上次你说要去一位同学家玩,还说也许我会见到的。记得么?”

“果然你到今天还记着这事。现在告诉你,对方是位女生,我的多年同窗。我和她的关系,被人羡称为异姓姐妹。往后有机会,我们和她见见面,你说呢?”

“敢情这是件好事,认识认识你的好朋友,大家都高兴。啥时候方便,你招呼我一声就行,听你的安排。”

送走陈霄广,是晚九点差几分。静怡回到自己小屋,收拾完作业本,打算早些睡觉,但脑子仍在兴奋状态。她仰倒在床,想起今晚对陈霄广说的柔中带棱的话会引起他怎样的反应。这是两人间思想上的第一次软性磕碰。她又想到今晚爸妈对陈霄广的再度来家会有怎样的想法。她希望与陈霄广的关系能在平稳中取得爸妈的认可。她还想到该在何时何地安排陈霄广和自己的挚友黎莉认识,黎莉在见到他后会是怎样的反应。这些思想让她无法安然入睡。她辗转反侧,将脸颊紧贴在枕边的床单上,她朦胧中听得屋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听得像是爸妈在说话,又听得橱柜在响动……。

“小静。”

静怡睁开眼看,门已被推开,灯也开了,站在床边的是慈祥的妈妈。

“还没睡着?”妈妈说着,坐在床沿上。

“嗯。”静怡转过身来。

“妈问你,你也别顾忌着什么,要给妈说真话。来家的那位同学叫啥名字?”

“叫陈霄广。”看着妈妈平静而郑重的表情,静怡已经意识到下文是什么。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不应对妈妈有任何隐瞒了。

“我看,你和他不像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你们在处朋友,是不是?”

没有回答。

“给妈说说,你俩在一起多长日子了?”

“自打我去上补习班后半个月,他就开始接近我,放学要送我回家,后来又提出跟我处朋友。”

“你呢?你怎么应他的?”

“开始我不同意,说年纪小,爸妈不同意。”

“后来呢?”

“他一直在注意和接近我,说的很诚心。”

“你就答应了,跟他处朋友,是不是这样?”

静怡没吱声,几秒钟后,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小屋陷入了沉寂,只有桌上的小熊猫闹钟匀整而规律的轮机声,似乎显示它是这间屋里的唯一存在。

妈妈开口了。她用缓慢的语气说:

“要是再往后几年,你再大些,碰上这样的事,妈不会多过问你,顶多也就参谋几句。现在的情况不是,你年纪还小,才二十出头,妈不能装着不知道,因为这毕竟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能不能看得准些,是会影响你一生的。今天我要讲给你的是,既然你们已经开始处上了,爸妈不会活生生地把你和他拆开,但是——”静怡妈用惯常的开会讲话的语调边想边说,她想用最能说动女儿的语言,来在两代人之间取得沟通和理解。她顿了顿,又接下去:

“你们的相处要有个度。朋友就是朋友,觉着合适就处,不合适就不处,不要往深里陷,你现在才多大知道不?二十,还早了点。”

“妈你放心,我照你说的做,妈讲的这些我明白。”

“明白就好。就拿你们一起做作业这事说,来家一两次就够了,作业本来就是让学生自己做的,干吗非要来家两人合伙做?我不是挡他不让他来,我是不喜欢老来,隔壁邻居老看见不合适。”

“我以后注意就行了,妈的心我明白。”

妈妈走后,静怡的心落了底。与陈霄广的关系终于亮明了,爸妈不会把自己和他拆开。但是,陈霄广以后提出还要来家的事,该怎么对他说呢?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让静怡颇费心思。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天是星期三,下午照例由学员们自习。按事前的安排,静怡和陈霄广一起来到了黎莉家。入屋坐下后,陈霄广对黎莉说:

“没想到你两家住这么近,两人又是好朋友,屋里摆设也一模一样,简直要是一个人了。”

黎莉吃吃地笑,环顾一下自己的小屋布置说,

“所以,我俩被附近四邻五舍的人叫作异姓姐妹,学校里同班同学也这么叫。还有,你看我俩的这身穿戴,里外一样,像不像孪生姐妹?”

“除了不同姓,你稍稍高点外,别的都很象。也许,你们在性格上也很投缘,不然怎么会成这么亲近的好朋友。”

“从小学四年级到现在,算下来有九年多了,我和小莉从来没闹过意见。我有个什么东西,从忘不了让她也有一份,她也是一样,这份友情是自然形成的。要说性格,还真是合拍的很,很处得来。唯一的差别是小莉比我稍稍高出那么丁点儿。”

“同窗九年,现在分开,觉得真不好受,将来不知各人会怎样,当初的理想,憧憬,现在才觉得缥缈得不着边际,说不准孟姐和我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不等黎莉继续说下去,陈霄广截住说:

“嗨!将来怎么样,用不着想那么远,只顾走自己的路就行了。什么理想呀,憧憬呀,离现实远着去了。我只看重实际,有吃有穿就行,过好现实日子是正事,贱体粗安,乏善足陈,这就是我的生活理论。”陈霄广说着,双手将他的长发往脑后一顺,“哈哈哈……”

黎莉的眼光在陈霄广的上下打量,她耳管里响着他的笑声,那声音圆润厚重,像歌唱演员的嗓门,他眼光中透着自信,有担当,又似乎流露着对一切的不放心上和自负。一个思想在黎莉的脑里游转:与这位注重实际,有个性,有男子气的人一起生活,孟姐该是会得到他的强有力的关护的。又一个转念,脑子里好像看见一位洒脱而带些野性的男子形象,她不愿把这个形象与自己的孟姐连在一起。她将眼光移向静怡,微笑问道,

“孟姐,你以为呢?这生活理论是属于他自己的,还是你俩共有?”

“看看,小莉在给我出题目了。我倒是觉得,人不能没有理想,不能没有憧憬。”说话中静怡的眼光从陈霄广脸上一掠而过,紧随拧转话题问:“听人说西林区俱乐部下周六晚有沈阳歌舞剧院的演出。要方便的话,咱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黎莉接口:

“听我爸妈今天上班前也说过这事,只是据说票已卖光了。等他们下班回家我打听一下,看我爸医院工会部门有没办法弄几张。要有,我告诉你们,你们等我的消息。”

“我也回去活动活动,保不准能弄它几张呢。到时候我请你姐儿俩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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