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夜未眠的宋清扬终于在第二日晌午见到了出去探听消息的下属。
“大人,国公府可能真的出事了。”
宋清扬心中一阵激动,“快说,这消息你有把握吗?”
下属一顿,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属下想了不少办法,可短日内根本不可能将咱们的人安插进国公府,所以只是在国公府周围布下了眼线。”
宋清扬脸色一紧,气道:“废物,隔着一堵墙,你如何能断定沈崇名出了事情?!”
“大人,咱们的人发现国公府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哭丧着脸,您说这不是出事了又是什么。”下属摊手说道。自己可是亲自去看了,就连国公府上街置办蔬菜的厨子都是一副死了爹的神情。
宋清扬不再说话了,反而皱起了眉头,这事,他实在是有些拿不准了。“你说眼下这消息都传遍金陵城了,他们如此隐瞒,还有什么用处吗?”
下属沉思一阵,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所谓反其道而行,您觉得他们是不是就是想用这个办法来平息外界的传闻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宋清扬听了这话不由点起头来。“有道理,这做法虽然比较反常,收到的效果却非同一般。嗯,有道理。”
看着宋清扬如此赞同,下属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他忽然变化的神情吓了一跳。
“此等妙计,除了沈崇名这个想法行事异于常人的家伙能想到,再也没有别人了。”宋清扬眉头紧皱,刚刚的好心情顿时化作虚无。
下属心中一阵鄙视,这宋大人莫不是被沈崇名吓破了胆,竟这般一惊一乍。
“宋大人,传闻锦衣卫指挥同知陈骁的智谋也是难得一见,他深受沈崇名提拔之恩,如果这次沈崇名真的被刺,说不定国公府已经是他在当家做主了,用出这般手段,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埃”旁观者清,下属不像宋清扬那样对这件事患得患失,看问题自然是要清晰很多了。
果然,这一提醒倒是又让宋清扬冷静了下来。“是啊,这个陈骁这些年了深受沈崇名信懒,以往也是独当一面的将才,说他想出这样的办法,倒也是极有可能。”
见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下属这才松了空气。不然总是这样的患得患失,迟早这怒火都得烧到自己的头上,一个办差不利就有可能被狠狠地训斥一顿。
心里松了口气,这下属也是思如泉涌,当下便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大人,昨日运送皇上赏赐之物前来南京的宫廷侍卫们不见了踪影。”
“什么,不见了踪影,什么时候的消息?”宋清扬惊问道,这时如果是真的,那沈崇名肯定就是出事了。
“启禀大人,昨晚属下带着弟兄们在国公府外转悠了一晚上毫无寸进,这才想着另辟蹊径从别的地方下手查证此事。所以今晨一早便派人打探了昨日那些侍卫们的下榻之处。出乎预料,这些人放着驿站不住,竟然住进了城中的一间客栈。更奇怪的是,明明昨晚众侍卫都睡下了,可今晨客栈伙计到后院扫院子的时候发现几间侍卫们居住的客房空无一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下属皱着眉头说道,这事处处透着蹊跷埃
他纳闷了,宋清扬却是立即兴奋了起来,激动道:“这事你确定?”
“大人,千真万确,属下闻报之后亲自去了一趟。可是那几间客房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下属一脸不解之色,按说都是好手,应当不至于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人给灭了吧。
“呵呵呵,锦衣卫手段层出不穷,只会蛮力的侍卫们如何能是人家的对手。”宋清扬仿佛看了一出好戏,笑道:“这个陈骁倒是个厉害的角色,宫里的人他也敢随随便便的拿。”
“大人,难道不是别人做下的此事?”下属小心翼翼的问道,这陈骁怎么说也官场上的人,虽然锦衣卫权利甚大,可是就这么拿了一队宫廷侍卫,那也是要命的大事埃 毕竟他不是沈崇名,一旦皇上发了脾气,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宋清扬呵呵一笑,道:“陈骁可是个聪慧的人,如果沈崇名真的被刺身亡,就算他现在把钦差王思明抓起来审问,皇上也不会责怪他,更不要说几个小小的侍卫了。”
下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大人以为,眼下这些宫廷侍卫被关在哪里呢?”
“忧心这种闲事作甚,你立刻派人全城查找包打听赵子铭,沈崇名倒地如何,他才是最清楚的。”一个心踏实下来,宋清扬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
秦淮河畔,自古便是繁华之地,与其相伴而来的也多是是非。
现在这一场是非,闹出的动静便不校不是客人之间的比拼,而是院子里的老鸨带着****们张牙舞爪要打人。
“你们这群臭男人,当老娘是好欺负的吗?这他娘的一晚上了,还想再听曲儿,回家听你好娘唱去吧。”叉着腰,老鸨浑身肥肉乱颤不说,唾沫星子也是横飞四溅,强大的气场竟然将对年数十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震慑当常
“你这老婊子,大爷又不是不付钱。你这里的姑娘不让乱碰,唱歌曲能死埃”带头的汉子也来了脾气,怎么说也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人,赵兄好心好意给自己留了一千两银子让自己在这里悄悄地享受几日,怎的这臭娘们还赶人呢。
“呦,乡下来的土包子吧。也不瞧瞧老娘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千两银子让你尽兴一宿已经是照顾了。”老鸨兰花指拂面,一脸鄙视的神色。
咱们秦淮河是什么地步,这千年来无数的才子佳人美传留下来,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暴发户自然是要赶紧赶走了,不然才子们深处厌恶去了别家,那损失可是长久的。
“你……”侍卫头领一阵气急,却是被人戳到了痛处。兄弟们虽然贵为宫廷侍卫,一个个也是带品的人,可这俸禄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每个月喝上几次酒,便捉襟见肘了。
昨晚酒后,赵兄一千两银票拍在自己面前,可是把自己惊得半天没说话来。一听他说让自己趁着这个好机会换身装扮来秦淮河潇洒潇洒,自己连客气都省了便答应下来。原本以为这么一笔巨银足以让自己在这里花天酒地数天了,没曾想到这才一晚上不到竟然要被人驱赶。
心中的苦闷,被老鸨鄙视的眼神,以及身后弟兄们臊红的脸色。种种情形,严重的刺激了侍卫头领的神经,天理何在,公平何在。
“老贼,爷爷今日就耗在这里不走了,你能如何?”侍卫头领冷声喝道,两只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老鸨眉头一挑,眼中竟然隐隐有了几分兴奋之色,这样的刺头,秦淮河可是很多年没遇到了。
“哼,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瞧瞧老娘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容的你撒野?!”老鸨挑眉说道,竟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好,那爷爷今日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若是赶在爷爷面前吹牛,今日砸了你这****。”侍卫头领冷笑道。
“小的们,把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老娘乱棒打出去!”老鸨手指头指着侍卫头领说道。
早已撸起袖管的****大茶壶们轰然应是,黑压压的便冲了上来。今日大打出手,必定要在姑娘们面前展示一下爷们的雄风!
愿望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极其残酷的。既然能身为宫廷侍卫保护当今圣上,更是当了一名小头领管着几十号人,这侍卫头领的本领可绝对不是盖的。只听得一声大喝,这侍卫头领凭空跃起便是几记连环踢。
****大茶壶们卑躬屈膝惯了,这身体也自然是那种小巧讨人喜庆的,在侍卫头领使尽浑身力气的腿功之下,中招的三个竟然直直的飞了出去。
这一招震慑全场,原本张牙舞爪扑上来的****们一怔,随即便腿脚麻溜得退了回去,竟然是躲到了老鸨的身后。妈妈身体结实,自然是不怕他这连环踢的。
老鸨却是毫无惧色,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自己什么样的角色没见过,“好小子,看老娘……”
声音戛然而止,却是一叠银票遮挡住了老鸨的眼睛。“妈妈,这银子够不够啊?”
说话的是赵子铭,昨晚安排了这伙侍卫之后,他便急着去见南京城几位朋友探听消息,这刚一赶回来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暗道一声好悬,赵子铭咬牙又掏出了怀中的五千两银票。为了大事,这银子花的值。
也许一千两老鸨为长久计咬咬牙可以推到门外,可是五千两至于眼前却是让她老人家再难自己,一时间激动地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赵子铭冷冷一笑,道:“这些银子,可否让在下的朋友在妈妈这里逍遥三日呢?”
“客官哪里话,就算是没银子,人家也愿意多结交朋友不是。”老鸨一把抓过银票,那脸色说变就变。张口吆喝道:“姑娘们,好生伺候着几位大爷。”
“赵兄,唉……”侍卫头领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事丢人埃
“兄弟,也是哥哥考虑不周,你和弟兄们可要海涵才是。”赵子铭抱拳说道,倒是豪气得很。
“赵兄客气了,花你……”侍卫头领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赵子铭伸手打断。“不许这些客套话,咱们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一场波澜化于无形,赵子铭心中也是高兴得很。三日的时间,足以让那位财神爷信以为真了。
与此同时,几骑快马到了南京城下。当头之人勒马而立,看着巍峨的城墙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笑意。
“兄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