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哥,战事进展如此顺利,依孤看来咱们还是倾尽全力尽早拿下这两座山头吧。”朱翊銮春风得意,这战事顺利的出乎了自己的预料,看来广东兵马羸弱并非谣传。
先前程经业为稳妥起见,执意要留下近半人马充作预备队,朱翊銮说不服他只能按他的意思去办。不过这也是好事,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可是眼下桂山方面传来战报,防守的广东兵马节节败退,眼瞅着就要抵挡不住,而此时韶石山又是摇摇欲坠,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攻上山头,此时不用尽全力,更待何时?
程经业也是有些不舒坦吗,这群饭桶,自己实在是高估他们了。“小王爷高见,一鼓作气拿下这两座山头,兵取韶州城指日可待!”
朱翊銮高兴地点了点头,“好,今日太阳落山,一定要将这两座山头拿下,明日一早咱们便兵进韶州城!晓谕全军,拿下广东孤重重有赏!”
小王爷有了安排,对手又是如此羸弱,叛军诸将作战岂能不分外卖力?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的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的就冲上了山头。
“大人,大势已去,看在兄弟们都是爹养娘生的份上,咱们就撤吧!”布置的防线一道接着一道被叛军拿下,卢登达心急如焚,手下将领们更是怕得要死。
看着已经占领了半山腰的叛军,卢登达不由仰天长叹,看来坚持到太阳落山再退守韶州的计划施行不得了。
“好吧,告诉弟兄们,听我安排撤退,万不可自乱了阵脚。”卢登达凝眉吩咐道。虽然心中有主张,可卢登达却也在发愁,说来容易做来难,这临阵撤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安排一阵,却还是出了乱子。话说原本还战战兢兢抵挡的军士们一听上峰准备撤退,这一颗心立刻踏实不下来。这节骨眼上战死沙场,那可是白死啊!
所以没等卢登达下达撤退的命令,顶在最前面的士卒们便不顾将领们的阻拦开始陆续后撤!
“王八蛋!”看着这副情景,卢登达不由一声怒骂,抽出腰间兵刃大呼道:“传本将将令,不听将令擅自后撤者,军法从事!”
将令是传了下去,可不用看效果,卢登达心中也清楚基本上是无济于事了。不敢耽搁,转头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立刻传令山后的五千人马,即刻布置准备应对叛军,本将随后就到!另外告知桂山人马,若是顶不住了,就撤吧。”说着,卢登达有气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就这么撤了,他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埃
是夜,身在仁川的沈崇名终于有了动静,根据最新消息,叛军已经同驻守韶石山和桂山一线的驻军交手了,而且刚一开始便投入近半兵力,如今大战一天,只怕所有人马都派遣上去了,叛军定然是筋疲力尽了。
而一夜之间自己便可率领三万大军赶到韶石山附近,待明日清晨趁着叛军困顿之际发起攻击,必能使其大乱!
“大人,斥候不是说叛军已经攻至半山腰,不知道卢大人能不能坚持到叛军停止进攻。”陈庆平有些担心的说道。
沈崇名呵呵一笑,说道:“不要担心,咱们的计划已经告诉了他,就算是拼尽全力他也会顶住的。”
“可是大人,前去传命的人至今未归,下官总是有些担心埃”陈庆平忧心忡忡的说道,叛军就在前方,传令兵出些差错在所难免。怕就怕去的路上出了差错,军令传不到,那可该怎么办?
“什么,传令兵没有回来复命?”沈崇名的眉头也顿时皱了起来。“仁川距离韶石山不近,今日清晨出发,没返回来倒也正常。”
沈崇名这么一说,陈庆平倒也觉得合理,大概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传令兵毕竟也是人,如今又是战事紧急叛军逼近,没能回来复命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在安排一些人手前去打探一下战况,以免出了差错叛军将计就计。”这才是沈崇名整整担心的,一旦自己的计划被叛军获悉有了准备,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倒是非但不能按照计划击溃叛军,说不定还会落入他们的陷阱吃了败仗。
陈庆平心中一紧,赶紧抱拳道:“下官这就去安排。”却说为了不让叛军斥候发现,沈崇名并没有安排太多人手前去密切的探查敌情。 毕竟仅仅才一天,三万大军再饭桶也不可能一天就败下阵来。
大队斥候快马前去探查敌情,沈崇名也下令加快行军速度,这情况挠头埃
而此时随着守军的撤退,两座山头已经全部落在了叛军手中。不到一天时间便将这两块骨头吃进了嘴里,朱翊銮心情自然是高兴地不得了。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却不能让朱翊銮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
“传令大军乘胜追击,万不可让广东兵马逃走,今日,孤就要打他们一个一蹶不振!”朱翊銮满面春风的吩咐道,跟随在身边的传令兵们轰然应是,调转马头就要前去传达军令。
“慢着。”程经业急忙阻止道,劝道:“小王爷,此事万万不可鲁莽。依属下观之,广东兵马虽然溃退,但阵型并未大乱。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前去追击只怕中了广东兵马的埋伏埃”
“呵呵呵。”朱翊銮一阵得意大笑,说道:“程二哥,你做事实在是太过小心了,虽然广东兵马阵型尚未大乱,可军心一丧,只要咱们乘胜追击,必定能取得大胜!”
“小王爷,此事不妥埃”程经业还是不放心,兵法说穷寇莫追,这要是把兔子逼急了,那也是会咬人的。
要说以前,朱翊銮必定会对他言听计从。可是今日这场战事,程经业连续两次判断失误,要不是这样,午时自己便能将两座扼守要道的山头拿下。所以朱翊銮此时信心空前膨胀,一直没发现,自己还是个军事天才!
“好了,孤心意已决,二哥你就不要再劝了,尔等传令去吧。”朱翊銮摆手说道。
程经业一阵无奈,接连的大胜,小王爷已经有些自满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自己还需想想办法才是。不然他这样一意孤行,迟早会惹出祸事的。
程经业劝解无效,刚刚攻下山头准备埋锅造饭庆贺一番的叛军军士们只好打起精神来冲下山头追击撤退的广东兵马。
正亲自指挥五千人马有序后撤的卢登达闻报,不由焦急万分。此时手下将士早已无心再战,若不是自己的亲自坐镇,只怕这五千人马也逃了。可是这时叛军追击,无异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己可以想象到,只要一接阵,这断后的五千人马非得溃散了不行。
“大人,怎么办?”身边将领神情惶急的问道。
“滚,;老子怎么知道?!”焦急之下的卢登达不免失态,骂了一声,心底也是燃起了怒火。****的叛军欺人太甚,见自己好欺负不成,竟然这般的死缠烂打!
话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再加上卢登达看着这时候都没有援兵出现,心中已经基本认定了自己连同手下的三万大军被沈崇名当做了棋子,心中又急又怒,一种鱼死网破的想法不由生在心底。
“传我将令,五千大军停止后撤,随本将迎击叛军!”说罢这话,驱马返了回去,倒要来个身先士卒鼓舞一下颓废的士气。
将令一传下去,众将士不由哗然,本来被留在后面断后就觉得心中憋屈了,这时在扑上去自寻死路,搁在谁身上都觉得郁闷。
牢骚满腹,当场就有几队人马撂了挑子,理也不理就要逃命。
“快看,那是卢将军!”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纷纷抬眼眺望。只见晚霞之下,身披猩红战袍的卢登达策马扬鞭,带着一队侍卫义无反顾的冲向了越来越近的叛军。
身先士卒的效果就是这样,都是大老爷们,谁都不缺热血。卢登达的这番做法,就像是一把火将大家的热血点燃,当时就有人一声大喊跟随上去,越来越多,直至五千人马一股脑的跟了上去。
事出突然,亲自赶上前来指挥大军乘胜追击的朱翊銮不由愣在当场,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还是程经业知识渊博,一瞧这情形就知道兔子着急了。这时避其锋芒已不可取,不然迎来广东兵马大反扑可就不妙了。“速传军令,大军冲锋!”程经业这样命令道。
“程二哥,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广东兵马设有埋伏?”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朱翊銮不由有些慌了神。
“小王爷不要担心,这只是广东兵马临时反扑而已,只要打退了他们这拨进攻,他们的士气就彻底溃散了。”程经业的眼光不可谓不毒,一句话便点到了重点。
朱翊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道:“还是二哥有见地,就按你说的办!”
见他终于听了自己一句劝,程经业心中悄悄松了口气,立刻接过指挥大权安排起来。
先是点了一万人马迎击反扑而来的卢登达,又有两万人马分成两拨从两翼绕道追击前面逃窜的广东兵马,而剩余的人马,依旧被他留作了预备。战场之上留一手,这心中总是没底。
见他这番安排,朱翊銮既是觉得不错又有些不满,虽说小心没大错,可做事一点魄力也没有,如何成得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