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崇名眉头紧皱,一边的肖二少哈哈一笑,举起面前酒杯说道:“沈兄,想这些事情有什么意思,咱们兄弟喝酒才是正道埃来,****一杯。”
“哈哈哈,鹏程说的对,咱们喝酒,喝酒。”沈崇名畅怀一笑,也跟着端起了酒杯。三只酒杯撞在一起,昭示着这么多年那份兄弟轻易依然未变。
“相公,你看你,刚刚回家就喝成了这样。”看着沈崇名遥遥晃晃的推门走了进来,正俯身为孩子盖被子的万佳伊抬头抱怨道。
“呵呵,小娘子,快过来让相公看看。”酒壮怂人胆,沈崇名满脸猥琐的走上前去,一双大手毛毛躁躁哪里都敢乱碰。
万佳伊脸颊一红,嘴里抱怨着,身子却是半推半就间被沈崇名压在了身下,一时之间屋内春光四溢,香艳满屋。
“哇哇哇……”正在夫妻二人陶醉之际,一阵大哭声响了起来。接着,听到哭声还不罢手的沈崇名一声惨叫掉在床下,却是被自家小娘子一脚踹了下来。
其实喝了一下午酒的沈崇名根本就没有醉,这厮酒场之上最好偷奸耍滑,只是小喝了两杯烫红了脸装模作样而已。这时被踹下床,可就无法在装下去了。
“我的个小祖宗啊,咱可是你亲爹,瞧瞧你干的这好事。”嘴上抱怨着,沈崇名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
劳累一晚上,但第二天一大早沈崇名还是爬了起来,刚刚在燕雨蒙的服侍下穿好衣物,一拍额头沮丧道:“坏了,老师昨日可是让我去找他的。”
见他这样,天生聪颖的燕雨蒙不由露出紧张的神色。“相公,高先生让你去找他,该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呵呵,你不要多想,老师就是有些日子没见我。”沈崇名先是一怔,接着安慰道。燕雨蒙心底的想法他心中一清二楚,这丫头一直对官场讳莫如深,生怕自己哪天出了什么事情。
“相公,你我是夫妻,你有事情可不能瞒着我。”燕雨蒙神情依旧着急,沈崇名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放心。
沈崇名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如实坦白道:“也没什么大事,老师就是觉得相公我升官升的太快了,有意压一压。这可是好事,省得你成天瞎担心了。”
听了这话,燕雨蒙这才松了口气,轻声笑道:“这样也好,高先生为官多年,懂得自然多了,他老人家这么做定是为了相公你好。”
“呵呵,你明白就好。时辰不早了,相公得上朝去了。”
依旧是三声鞭响群臣觐见,沈崇名在群臣的瞩目下跟在几位当朝大佬身后缓步走进了大殿。
有了高拱先前的铺垫,隆庆帝这次很是听话,虽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大的褒奖了沈崇名的功勋,但最后只是做了一些银钱上的赏赐,升官封爵提都没提。群臣心中虽然已经有了些准备,但还是被这一举动搞得大跌眼镜,实在是猜不透这师徒三人搞什么名堂。
散朝之后,沈崇名故意落在了后面。隆庆帝的心思他也清楚,这般对待自己他心中肯定也是过意不去,定然会派人单独召见自己。
果然,没等到了宫门前,陈洪就气喘嘘嘘的追了上来。“沈大人留步。”
“哎呀,陈公公,多日未见公公精神更胜从前,本官这里恭喜了。”沈崇名的漂亮话说来就来,直让已经年近六十的陈洪笑容更盛。
“哎呦,多谢大人吉言。”陈洪笑着,压低声音说道:“大人,皇上要见你,请随小人来吧。”
回头看了看那些不时回头张望的朝廷官员,沈崇名差点憋出内伤。你陈大公公都出马了,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皇上要见咱嘛,那里还需要悄声的说。也不多言,说了声请便随着陈洪向养心殿走去。
“哈哈哈,沈爱卿快快免礼。”看着沈崇名跪下行大礼,隆庆帝满脸笑容的起身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皇上,折杀微臣了。”沈崇名做惶恐状,身体却是随着隆庆帝的双臂站了起来。
隆庆帝哈哈一笑,拍着沈崇名的肩膀说道:“爱卿此番为朝廷再建大功,朕可是要好好地感谢你埃”
“皇上过誉,微臣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不敢居功。”沈崇名谦虚着。这话却是让隆庆帝大为满意,能有这份心态,无论能力如何都是个难得的好臣子埃
“沈爱卿啊,这次之所以如此对你,实非朕心中所愿。”隆庆帝叹气连连,苦笑道:“高先生执意如此,虽然他未曾说明原因,但肯定是为了沈爱卿你好,这一点你可一定要明白。”
“呵呵,皇上多虑了,这一点微臣自然明白,老师之所以如此,定然是为微臣着想的。而且微臣身居此位,已觉惶恐之至,实在是不敢再贪功了。”沈崇名谦虚着,心底却不是这样的想法,要知道自己的手中的权力越大,就越能推行更大的改革。
隆庆帝却是松了口气,笑道:“你能这样想,朕就放心了。路途劳顿,这几****就好生在家休息吧。”
“多谢皇上,那微臣可就不客气了。”这样的好事沈崇名心中巴不得多来几次,一脸欢天喜地的躬身拜谢道。
出的皇宫,沈崇名却是没着急回去,而是打马赶到了高拱的府郏其实他心中也想不透,原本是想着下了朝之后问问高拱,不料老人家刚一下朝就在群臣的拥簇下走远,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进出高府,对沈崇名来说和自家院子没什么分别,满脸微笑的和来往家丁打着招呼,直接进了后院来到高拱书房前。
“老……”正要叩门。就听得书房中高拱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来啦,进来吧。”
推门而入,沈崇名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老师,你怎么知道是学生呢?”
看他这样,高拱忍不住摇头苦笑:“这院子里的人你比老夫都要熟,除了你未经通报就能走到书房前,别人可是没这待遇的。”
“呵呵,老师过奖,这不正说明弟子和您是一家人嘛。”沈崇名就差抛媚眼了。
这个一家人听的高拱心花怒放,朗声笑道:“好,既然是一家人,那为师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次为师故意不让你因功获奖,你可明白其中含义?”
沈崇名哪里能知道他的想法,摇头如实说道:“学生想不通,不过老师这么做自然有您的用意,肯定也是为了学生着想。”
“你能知道这点就好。”高拱点了点头,正色道:“崇名,你觉得本朝武将在帝王眼中地位如何?”
这可是明摆着的事,沈崇名不由有些疑惑道:“自然是比起历朝历代来要差上很多了,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看他还没明白自己的话,高拱不由拉长了脸:“既然知道,那你说为师岂能让你继续在军中混下去?在我大明朝想要成就一番大业留名万世,只能站在这朝堂之上,这一点你可清楚?”
沈崇名恍然大悟,原来为的是这事埃不过心中倒是不赞同高拱的看法,但也不敢直言反驳,只好说道:“老师,这就是两码事,你看学生现在虽是军中将领,不也是海事衙门的总督嘛,大不了齐头并进,这也不耽搁什么事埃”
高拱眼睛一瞪,有些生气道:“糊涂,身兼两职你当自己有分身术啊?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功勋没建倒是把自己给累垮了。”
沈崇名不由感动,这话虽然听着严厉,可处处都在为自己着想。“老师,弟子这不是年富力强嘛,身兼两职也是能胜任的。”
这般倔强,搞得高拱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苦口婆心的说道:“崇名啊,你想法虽好,但是也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说你一个做臣子的,却身兼文武两职,更有着锦衣卫的身份。你说,如果你的身份地位再高一点,皇上他岂能放心于你?朝中百官又怎会做看你权势滔天不作理会?到了那时候,你又该如何是好?”
高拱的连珠炮似地发问,让沈崇名惊出了一声冷汗。看来自己真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给遗忘了。要不是今天老师提醒,只怕还要一直错下去,也许只有等着脑袋搬家才会明白这点。
“崇名啊,你可知道徐阶为什么惹得皇上如此不快却依然能全身而退?”为了让沈崇名更加警醒,高拱还是决定费些口舌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他讲明白。
“这个……”沈崇名一怔迟疑,试探着说道:“徐阶毕竟是老臣,虽然过错不少,但是前些年严嵩当政的时候,朝廷靠他斡旋才没有烂到根子。皇上这是念着旧情才放他一马的。”
“错,大错特错!”高拱摇头说道。“徐阶之所以能全身而退,皇上念着他昔日的功劳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离开朝堂的徐阶就像是一个没了爪牙的老虎,根本威胁不到什么人。但是武将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朝廷对这方面历来都是防范森严,但是久在军中谁又能没几个誓死效忠自己的门生故吏呢?一旦他们退出朝堂不甘心生起了乱,那可是会动摇国本的大事情埃你说,这样的人身为君主岂会轻易放过?哼,就算是念在旧情饶他一条性命,这辈子也休想得个自由身了。”
沈崇名闻言沉默,良久才躬身谢道:“多谢老师提点,学生明白了。”
见他这样,高拱这才露出了笑容,点头道:“现在明白不晚,日后行事可都要前后思量清楚,万不可狂傲自大误了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