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的偏颇,在场之人有所共知,不过他们与李昊战无亲无识,事不关己都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人上去为李昊战说上一句,之前他们击败对手也是下的重手,谁都看得出刘谨故意针对李昊战,若上去为李昊战开脱,免不了也落得个“不点到即止”的罪名。
不仅不助,一些人更是看好戏般盯着李昊战。
此次监考的主要是刘谨一人,但也有几名内门弟子辅助,听得刘谨让他们出手去废李昊战修为,再扔下山去时,都是微微一怔,随即都是答应一声,五条人影跃上台来。
四名弟子一上台便即去抓李昊战手脚,剩下一人则施展重手,朝李昊战腹部轰去。
眼见五人便要触碰到李昊战身上之际,陡然间一阵罡风刮起,五条人影被震得飞起,像滚地葫芦般向着擂台上翻滚着飞出,最后四仰八叉的倒下台来。
众人见状瞳孔骤缩,那五名内门弟子修为都在造物境,但是战法却是普通得很,战力有限,虽然以五对一,他们也信必能胜过,但如李昊战这般轻描淡写便将人送下擂台,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一个个都脸色凝重。
刘谨冷然喝道:“大胆,你竟敢在我云月阁撒野!”
那五名内门弟子只是轻伤,李昊战心下虽怒,却也没有下重手,因为若将人打得重伤,事情未免闹大,到时他便有暴露的危险,若是引出云月阁中那两尊化神,他也只好逃下山去,让拘魂兽出手了。
不过拘魂兽平时虽然温和憨厚,一旦打起架来,杀心起,再难止,到时若是失去理智上得天山去大肆屠杀一番。李昊战虽然对云月阁并无好感,却也不愿灭人满门,毕竟是白兰的宗门。这也是他没有直接带着拘魂兽上山去逼人放人的原由。
不过若真的暴露了,他也只好那么做了。现在李昊战只得强忍怒气,再寻对策。
他冷冷看着刘谨,说道:“刘谨,你说我犯了什么事,竟让人废我修为?”
刘谨冷冷的道:“我之前说的已经够明白的了。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云月阁永远不会收,先前一事,尚还有回转余地,但现下你在我宗门出手伤我云月阁内门弟子,此罪哪怕是上告到长老席那里,你也是死路一条,不过你这种小东西,又怎劳长老席出手,我现下便杀你立威。”
“且慢!”
李昊战说道:“我要求你检查一下刘植的伤势,看看我是点到为止了,还是有人假装重伤,混蒙过关。”
虽然他也想以意识入侵之法,改变刘谨的想法,揭过此事,不过刘谨先入为主,透露出浓烈的敌意,若是突然性情一转,反而将此事一笔带过,难免要遭人怀疑。
刘谨眼睛一眯,心道一旦检查刘植伤势,谎言便会被拆穿,此人定要死,如若不然闹到长老席上,我必定会受到处罚。
想到这里,他大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堂堂云月阁内门精英弟子,还要听你号令?此事已经很明确,是你不尊从考核规定,出手重伤对手,而且还不乖乖接受处罚,在我云月阁伤人,犯了这样的大罪,我即刻将你就地处置!”
说罢,刘谨身上一股可怕灵力散发出来,一跃而起,筑建一门战法朝李昊战胸口拍去。这是五阶战法,若是打实了,十个造物境都得陨命,他这是置李昊战于死地。
李昊战怒气勃发,便要不顾后果,一掌将刘谨击毙。
“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女子声音,声音娇柔,甚是好听。刘谨全身一震,收住了手,躬身朝天空一拜,恭谨说道:“弟子刘谨,拜见阁主。”
“拜见阁主。”
其余人如梦初醒,都是吃了一惊,也都行礼。
李昊战抬头看去,但见天空中出现一个衣着单薄的白裙美貌女子,蹙着眉头,神情不悦的看着下方一幕。听得刘谨那声音,李昊战才知这女子原来便是云月阁主。
云月阁主正是白兰的姑姑,名为白妃。
她淡然说道:“你叫刘谨是吧,发生了什么事情,竟如此大闹干戈?你与那少年有何深仇大怨,要杀死他?”
刘谨双膝跪倒,颤声道:“没……没有……”
“还说没有?”
白妃道:“你那门五阶战法灵罗掌,刚猛有余,全力施为,他不过一个造物境,你一掌下去,他还有命在?”
刘谨听得此言,惊得冷汗涔涔而下,说道:“这人公然在我云月阁伤我内门弟子,弟子只想教训教训他。”
“原来是这样。”
白妃哦了一声,看到五个跪在雪地的内门弟子,说道:“他便是伤了你们五人?”
那五名内门弟子忙不迭道:“是,是。”
白妃眉毛一轩,道:“你们气息平稳,气色红润,灵力运转如意,外无外伤,内无内创,这是受的什么伤?”
五人心中均是一凛,其中一人甚是机智,说道:“禀报阁主,幸得我们五个修为不俗,否则还真要受伤了,不过那王耀确实出手了。”
刘谨心下暗松了口气,但白妃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险些吓得晕去。
白妃嗯了一声,转头对李昊战道:“你叫王耀是吧,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李昊战摇头道:“是也不是。”
白妃奇道:“哦?此话怎讲?”
李昊战道:“他们要废我修为,我自然要出手自卫,而且也不是他们修为了得,而是我刻意手下留情了。”
白妃朝着其余考核者看去,见他们各穿着不同的服色,显然不是她云月阁弟子,说道:“你是这次的考核者吧,他们又为何要废你修为?”
刘谨大急,抢着道:“阁主有所不知,此子在最后一轮考核中,下了死手,险些将人打死,而将点到即止的规定抛之脑后,这种争狠斗勇之徒,着实不能留在我云月阁。”
白妃皱眉看着李昊战,道:“可有此事?”
李昊战不卑不亢,道:“是也不是。”
白妃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昊战,能够在自己面前如此沉得住气的人不是没有,这么年轻的即使在核心弟子之中也只有那么十三四个,而那十三四人中有十个虽然沉得住气,但始终保留着一份拘谨,谈吐之时间总有些不自然,而剩下的三四人中,敢与直视自己而不惊者,只有眼前一位。
甚至白妃能在这少年眼中看到一份不以为然的情绪,这让得她有些讶然。
这个少年很不简单。
白妃在心里给了李昊战很高的评价,微微笑道:“如何是也不是?”
李昊战道:“第一,下重手,将人致伤致惨,没有点到即止的,在我前面有八个,只有一个在击败对手之时,没有令对方重伤。第二我已点到即止。”
白妃转头冷视刘谨,说道:“可有此事?”
感觉到白妃的目光,刘谨只惊得魂飞天外,厉声道:“胡说!此人胡言乱语!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比试中,想要完全不伤,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之前那些人所受伤害并不严重,而此子下手,却是置人于死地。”
李昊战冷冷一笑,说道:“我有没有胡说,去检查一下那刘植的伤势不便知?”
白妃闻言转眼看向那躺在雪地中装死的刘植,随即一招手,一股灵力喷薄而出,将人卷起,检查伤势,随即说道:“嗯,虽然胸前确实受了伤,不过所受伤势并不严重。你是谁,还不醒来?”
刘植猛地一个哆嗦,睁开眼来。之前他在装死,在听到阁主到来时,早就吓得半死,更不敢动,但全身都吓出了冷汗,此刻阁主识破他的奸计,登时便醒了过来,连忙擦汗,颤声说道:“参……参见阁主。”
白妃将他放到擂台之上,问道:“你受伤不轻,还不致晕倒,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刘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得不行,那豆大的汗珠都被抖得飞溅开去,听到阁主这话,吓得便要将自己与堂兄的计划全盘托出。
刘谨可不似刘植这般草包,连忙插口说道:“原来是场误会,这都怪弟子一时眼拙,以为王耀下了重手,原来刘植只受了点轻伤。多亏阁主恰好路过,否则弟子可就要犯错误了,错怪好人了,还请阁主处罚。”
他极富机智,应变又快,眼见自己徇私枉法之事就要被揭破,立即便将错误揽了下来,以免白妃再作追究,若是他与表弟串通为对方开后门之事被识破,到时他所受罪罚恐怕会更加严重。
忽然,李昊战惊咦一声,奇道:“奇怪了,我先前明明打的是刘谨后背,令他飞出擂台,如今何以后背不伤前胸却受了伤害?”
此话一出,场间那九位考核者都回想起之前之事,记得当时李昊战确实打得刘植后背,如今却是前胸受了伤,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之声难以抑止的响了起来。
刘谨登时面如死灰,强自嘴硬道:“一定是你看错……”
“住口!”白妃冷声喝道,她本来就是冰雪聪明的女子,被一点即明,怎会还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当即对着刘植道:“刘植,你说你是否假装重伤?”刘植是个草包,本来就没有什么觉悟,在听到李昊战的话时还一脸茫然懵懂,待听得白妃说得如此直白,吓得浑身瘫软了下来,大声求饶:“阁主饶命,阁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这都是我堂兄的主意,是他,这都是他的主意,不关我的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