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跟大家说,老实说,追我的女生不少,我玩的女生也不少,从初一就开始谈恋爱的我也算是情史丰富了。不过一回想,我发现好多人我压根想不起名字或者样子了,只是有个简单的印象。
我应该算是有女朋友的吧,只是今天早上刚刚分了。
早知道就不分了,明早再分啊。
我是提前一个星期坐火车过来的,在这里玩了几天,熟悉了一下环境。今天早上我在书店里看了一早上免费的小说,后来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十一点半了。
走出书店,然后回我住的宾馆,从背包里拿出两包泡面和一根火腿肠,把所有东西都放进了我的饭盒里,用宾馆房间里热水器烧上水。
打开了电视,我并不是爱看电视,只是想房间里有点声音。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沈奕一打来的,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你在干什么呢?”
“吃饭。”
“吃什么?”
“饭。”
沈奕一一声就笑了出来:“给我正经一点,我到F城了,你也真行,几天都不给我来一个电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主动联系人恐惧症’,已经是晚期了没得治。”
“我想你了。”
“想我什么?”水烧开了,我抬着饭盒接热水。
“你这人太坏了,不跟你说了,就会欺负我。我跟你说啊,你少给我吃方便面,将来死了尸体都变成防腐的了。”沈奕一经常这样说。
水接好了,我将饭盒的盖子盖在饭盒上,等着面泡好,然后轻轻的开口:“一一,我们,分手吧。”
那边显然愣了,久久的没有声音。
过了好久,沈奕一似乎是平复了情绪,声音沙哑的开口:“别闹好吗?我就想和你好好的,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傻姑娘,没有谁离不开谁的,你可以在外面说,是你把我甩了。”
“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没有,只是……”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奕一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下子挂了电话,但是,在他挂电话的前一秒,我已经听见她的哭声了。
我知道,我一直是个自私冷漠的人。
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爱,直到,那个人真的死在了我面前。
我的心,从那以后,相信了。
可是,也再也不相信了。
此时此刻宿舍里的四个人都在等着我的故事,我很坦然的说,没有。
武功和陆小楼都唏嘘的不相信,说我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没有,不会是喜欢男人吧,那他们三个以后可要小心了。说完后,大家笑成一片。
半夜里,大家似乎都睡熟了,武功一直在打鼾,陆小楼会时不时的说两句梦话,易沉睡得很安静,我却一直睡不着。
轻轻的下了床,拿着手机来到了宿舍的小阳台上,凌晨两点半。
点燃了一支烟,看着满天的繁星,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过了一会,小阳台的门又从宿舍里被打开了,是易沉。
易沉看了我一眼,然后说:“给我一支。”
我递了一支烟给他,又帮他点燃了。
他吸了一口之后,轻轻将烟给吐了出来:“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装文艺青年?”
“不用装,本来就是。”
易沉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好吧,文艺青年,你也是C城的吧。”
“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
“你怎么不睡?陪我一起装文艺青年?”
“做了噩梦,睡不着了。”
“什么噩梦?”
易沉又吸了一口烟说:“梦见去打妖怪拯救公主,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救出了公主,结果公主竟然是我初中的政教主任,把我吓出了一身汗。”
我淡淡的笑了:“我初中的教导主任也特别凶悍,不对,只有彪悍这个词语才能形容他。每天早上就跟一个门神似的杵在校门口,不管是没有穿校服还是没有戴校牌的,他都能把你十八辈祖宗给骂得冒青烟。”
“你是哪个初中的?”
“C城xx初中啊?”
“不会吧,我也是,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
虽然这个情节很狗血,但是真实情况确实如此,我跟易沉确实就在一个初中一个年级,只是他是一班的,我是八班的,我们也确实真的不认识对方。
或许早就在校园里擦肩而过,都快把肩膀给擦出火花了,也没有认识对方。
后来我又跟易沉再说了一会,然后我就明白了。
他是好学生,早早的就会坐在教室里早读的那一种,而我,每天能踩着铃声冲进教室就很了不起了。我们那个时候很严厉,因为那个彪悍的政教主任,迟到的人在课间操的二十分钟都要到国旗底下罚站,我是那里的常客。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平衡了,你兢兢业业的当好学生当了那么多年,我潇潇洒洒的当坏学生当了那么多年,最后不还是要上一所大学住同一间宿舍呼吸同一片空气吗?
易沉听了我的这番言论之后也笑笑:“我可不是什么好学生,或许比你还要坏,我只是要早起去教室里抄作业。”
“那还是我比你坏一点,我都是跟老师说我忘记带了,然后下课的时候再开始抄的。”
两个人都笑笑,似乎是比谁更坏一点。
我开口问易沉:“你似乎很信星座啊,你是什么星座?”
“天蝎。”
“你开玩笑的吧!”
“我骗你干什么?你要看身份证吗?倒不是我信星座,只是以前高中的一个哥们,算是个伪娘吧,小受那种,你懂的。他就喜欢这些,然后就老说,听着听着自然也就知道一些了。听他说了那么多之后,然后自己闲来无事一总结,还真是。这种东西,也不说信,但是说着玩玩还行。”易沉将烟蒂按在阳台上。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座和巨蟹座?”
易沉却笑笑:“我高中的女朋友,全是**座和巨蟹座的,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我总结的经验就是,惹不起躲得起吧。”
“那你以后找老婆,是不是要在要求那里填一条:不准是**座和巨蟹座?”
“或许吧。”
两个人又各自抽了一支烟,然后才钻回被窝去睡觉。
我小的时候家里很有钱,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叫有钱,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吧,家里有单独的别墅,还有保姆,有司机。我爷爷好像是个军队里的什么官,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时候在所有小伙伴里,就是我最有钱,出去买零食什么都是我请客,他们让我当大哥。
后来在外面无数落魄的日子,我都有种无力感。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衰败王朝的皇帝一样,等轮到我时,什么都不剩,剩下的只有满目疮痍的江山和内忧外患天灾人祸。
大学毕业后我就回C城了,等我再次回到K城时。
下了火车,我的身上只有十九块钱。
如今的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十年前那个刚上大学的十八岁小青年,用易沉的话就是,装文艺的小青年。
成了K城一家——甜品屋的老板,这么说大家才比较方便理解,以后大家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要说方便理解的问题。
我的店地段不错,旁边就有学校,尤其是夜市比较热闹,所以即使租金贵的让人心疼,可是生意也不差。
给在沙发上看书的客人上了一杯她要的鲜榨西瓜汁之后,我又回到自己的柜台边。谁能想到,如今这个甜品店小老板的我,十年前在大学里学的是经济呢。
十年前那个时候,好像近在眼前。
还没有等到上课点名我就提前见识到了我先前的预言,教官因为武功的名字而一直对他特别关注,时不时就要拉他出去练一练。我敢保证,不管哪个老师,点一次他的名之后就会对他印象深刻,他以后想要逃课就难了。
而我,李木夕,很普通。
上食堂吃饭的时候,武功就感叹,学校里美女还是不少的,于是就一直在看美女。一下说这个身材好,一下说那个皮肤好。
不过他本来先是看一个美女的背影,看得心醉神迷,结果那美女一回头,把他吓得只差把脸给埋进餐盘里了。
易沉就说:“这个年代,有人是背影杀手,有人是侧脸杀手,自求多福吧。”
武功急忙问:“那我是什么杀手?”
我笑着说:“蒙面杀手!”
陆小楼笑得一口饭给喷了出来。
宿舍里的分帮分派是很快的,尤其是大家处熟了之后,性格合不合适很快就清晰起来,尤其是人多的宿舍,都能分出三四个门派来。
本来我们以为陆小楼很快就要和女朋友如胶似漆的出双入对了,可是,据说那女的来学校报到第一天就一条短信跟陆小楼分手了。陆小楼这货在宿舍里杀猪一样的嚎了半宿,啤酒罐堆了一桌子。
结果左邻右舍楼上楼下的来敲门骂。
还有隔着楼层骂的。
“大半夜的嚎丧呢?你爹死了还是你妈死了?”
陆小楼早就喝醉了,就站在阳台上大吼:“老子的初恋死了!那是青春啊!”
我和易沉两人本来是坐在他的电脑面前用一个键盘一起打真三五的,听到陆小楼的话之后两人都是忍不住的轻轻一笑。
其实估计整栋楼听到的人都笑了。
后来虽然又是各种叫骂声,不过宿管大爷也没有来管,我们也就任由陆小楼在阳台上高歌,祭奠他逝去的青春。
宿舍里只有易沉带了电脑来,所以大家都喜欢围在他的书桌前看电影。
易沉不喜欢打网游,他说是因为他不厉害,所以就不爱玩,只喜欢玩一点单机的。两人一拍即合,我也是个游戏菜鸟,所以只会玩单机游戏。所以两个人就喜欢一起打真三五,两个人兵分两路,有时候比谁先杀死Boss,有时候比谁杀的人多。
因为陆小楼失去了女朋友,所以他就爱和武功去篮球场上打打篮球,一起吃吃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他们两个的小团伙。
我和易沉当然也会打篮球,不过我们两个可不是运动狂人,只是偶尔晚上去一起玩一下。
有时候会有小女生来站在场边看,看到进了球就会鼓掌,也会买水送过来。
易沉比较受欢迎,总有小女生跑过来问他电话,他一般不会给。
那些小女生也不生气,只是会小声说:“我就说吧,长得那么帅,肯定是个gay,不过真的好有范啊。”
我总是在一边笑,现在的女生都怎么了。
不过有时候有些小女生是比较难缠的,一直在那里不依不饶的要电话号码。
我就会在旁边故作娇羞的跺一下脚,然后走过去挽起易沉的胳膊:“老公!人家饿了,怎么还不走?”
第一次的时候把易沉给吓得瞳孔放大完全呆滞的看着我,但是一反应过来他就马上温柔的摸摸我的头:“老婆不要生气,我们走吧。”
直接把武功和陆小楼给笑瘫了。
然后他们两个就会老在宿舍里调侃我和易沉,开口闭口都是:“夕夕,你老公去哪儿了?易沉,你老婆去哪儿了?”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就是各自和女朋友打电话的时间。
武功跟他女朋友的话题永远离不开体育,不是哪场比赛就是哪个扣杀。
易沉这边比较安静,他其实也不是话多的人,一般都是他女朋友在那边说,他时不时的搭两句,说不上几分钟就说晚安了。
陆小楼怨念的看着他的漫画书,顺便鄙视这两个有女朋友的人。
我躺在床上看着小说,是一本很催泪的爱情小说,但是我只是淡淡的看着。
梦中,一切都是寂静的。
很奇怪,每一次我做梦的时候,我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所以即使是噩梦我也不怕,因为我知道,那只是梦。
可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半夜里,我听见易沉手脚很轻的下床了,然后走到外边的阳台上。
我是一个睡眠很浅的人,一点点轻微的响动都能把我弄醒。比如,冬天,半夜里下雪的雪声都能让我醒过来。
我正好觉得想上厕所,于是也起来了。
武功和陆小楼都睡得打鼾了,还此起彼伏得配合默契。
我去卫生间里上完厕所,顺便走到阳台上,想让易沉早点睡,明早五节数学课呢。有些课,就跟南孚电池一样,一节更比六节强,以数学课为首。
易沉不知道我走了过去,他依旧压低声音的打电话:“你有本事就给我生下来,我立刻带着去做亲子鉴定,是我的,我不上大学砸锅卖铁我也会负责到底,不是我的,你就带着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一回头,刚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