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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正篇十二 踏破荆棘

阳光被浓密的树冠遮掩,在水泥路上留下斑斑点点的亮光,枝桠晃动,清凉的气息搅动燥热的空气。绿树掩映的道路上行着两个人,一大一小,短发的女人左手提着包,右手搀着一个孩子的小手,小男孩一边抓着女人的手一边又想去抓路边不知名的草叶。

“今天有没有调皮?”女人慈爱地询问不安分的小男孩,小男孩一脸的骄傲。

“没有啊,老师还让我唱歌呢。”说着就要挣脱女人的手,因为前面的野花上颤颤巍巍的停着一只白色的蝴蝶,男孩被吸引,想要去抓它。女人松了手,小男孩立刻挣脱了束缚窜了出去。

“别跑得那么快,小心摔了。”女人提醒,不过小男孩倒是一点也没减速,直冲向路边的野花从中伸手抓蝴蝶。

“哎呀,跑了!”小男孩不服气地跺脚。

女人温柔地笑了,枝桠间的光线轻柔地照亮她慈爱的脸庞,撩起额间的碎发蹲下身子,握着小男孩的手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会飞走,回家吧,爸爸还在等着呢。”小男孩注意力转移的很快,现在正想着午饭吃什么。

“段御,她以后就是你的新妈妈了。”男人带着一个盘着头发,带着眼镜的女人进了段御的房间。

“爸爸,我有妈妈啊。”七岁的段御迷惑不解。

男人沉默了一会说:“你妈妈现在不在了,让她照顾你好吗?”男人示意让盘着发的女人接近段御和他好好说说话。

“什么叫不在了?妈妈会回来的。”段御抱着小汽车倔强地站在那里不愿意让人靠近。

女人开口道:“以后我来照顾小御,我们一会儿出去玩好不好,买玩具,买好吃的好不好?”女人想要拉段御的手,段御只是更加抓紧了手中的小汽车倔强而沉默地站着,晶亮的眼睛倒映着熟悉的男人和陌生的女人的影子。

“段御回来啦,你爸还没回来呢。”女人已经不再盘着的头发,留着和记忆中的人一样的短发,可是终究不是一人。

“嗯。”

提着旅行箱回到房间,放下东西,站在自己的房间却有一种占据别人房间的感觉,四处看了看,还是之前走时的样子,床单换成了厚的,被子也换了新的,看着很暖和。解开外套,拿下脖子上的围巾,段御坐在松软的床上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段御,饭好了,吃饭吧。”楼下传来温和的女声。段御挂上电话吸了口气,拖着拖鞋来到客厅。

饭桌不大,熟悉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人,男人开口:“回来了。”

“嗯。”

“吃饭吧。”

女人细心地为段御布菜,段御带着淡淡的笑,客气的回应。男人自己吃着饭,一桌简单的饭菜,一家人在一起已经让这个男人心中宽慰,只是没有流露出来。段御吃得快,放下筷子对两人说:“吃完了,还有一事和你们说。”

“我从明天开始就工作了,在外面找了这个假期的兼职。”段御陈述。

女人担心道:“工作太累了,天这么冷还是别去了。”

“没事的,爸?”段御询问。

“想去就去吧。”男人放下碗筷。

男人又补充道:“锻炼锻炼也好。”

对段御来说这个家里更多的是客气,尊重,少了亲人间的亲近。自从懂事以来段御与家人的相处之道就是如此,没有给他们添过麻烦,让他们担过心,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做决定后征求意见。其实就算反对段御也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性格,这么久以来父亲都同意了他的想法,没有造成过分歧,段御有时候也有些失落,也许他需要一个机会打破这种表面的平静,可是至今依然如此。

“嗯。”段御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个家既熟悉又陌生,能记得她温柔地笑着站在厨房,端着碟子让他尝尝菜的味道;能记得她陪着自己不厌其烦地玩玩具汽车;能记得生病是床前她担心的眼神。想要忘记却又日渐清晰,历历在目。可是这里早已没有她的身影,唯有自己的房间还摆着她的照片,她的婚纱照早就被别人代替。有时候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人,因为自己他们才没要孩子,段御知道父亲想要保护他,可是正是这样才让他指责自己,越是无法和继母相处。

“明天去工作。”段御自言自语,因为出去工作了就可以避免和继母单独相处,不用抑制心中复杂的感情,这样会好过的多,逃避往往是最快的解决办法,目前他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

段御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放松自己的身体,抛却了思考,却让回忆占据了整个身心,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的脑袋嗡嗡地疼。

“不对!”段御立刻从床上坐起,虽然这一切再正常不过,可是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里有什么不对,就像做梦一样虽然一切就如同真的一般,但是在某个时刻会有理性的反问,这一切是真的吗?这是梦吧?现在段御就有这种模糊的感觉。

段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去的画面断断续续地浮现在脑海里,他不是一个人,他本来和云英昭一起去找梅小仙他们的,最后的记忆就到这里。段御站起来走到屋子的中央闭上眼睛集中思想把脑中的思绪一一清除,不断提醒自己到这里来的过程的目的。周围的景象开始像电视画面信号不好一样变得忽闪忽灭,等段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家中,刚才自己的记忆停留在去年寒假,现在终于回到现实。

“这里果然不简单。”段御四下查看,现在自己身处一片寂静之中,周围都是树,没有光亮,不知什么时候身处一片密林之中,右手捏诀一柄银色长剑现于手中——明镜止水。镜面般的剑身流转着淡淡的银光,勉强能够照明,最主要还是防身。四下查看一番并没有见到其他人,段御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走,边走边呼喊其他三人的名字。

段御忽地停下脚步,右手渐渐握紧剑柄垂于身后。

“是谁!”

“是我。”树后面钻出来一人,拍了拍身上的叶子淡淡地回应。

段御放下剑问道:“你刚才也是……”

云英昭点点头回答:“是的,误入了幻境。”

“没事吧?”

“嗯。”云英昭低眸握了握背后的左手。

段御四处看了看:“现在完全不知道在哪里了,希望他们两个没事。”

“走吧,只能碰碰运气。”云英昭率先向前走去。

梅小仙刚才就像是做了一个梦,醒过来就站在树林里了,还是刚才那条羊肠小道。

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梅小仙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天亮之前必须离开迷惘之地。

“唉,人都哪去了。”梅小仙咬了咬唇还是迈出了腿。

不知道走了多久,梅小仙仍然没有遇到段御、云英昭和秦松。梅小仙听另一个自己说过这里的路已经打乱重洗了,要找到回去的路希望渺茫。

梅小仙索性停下来坐在树根上休息,不过依然提高警惕,瞪大了眼镜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立马跑路。

“你认识路?”段御看一马当先、从容不迫的云英昭,很怀疑地问。

“不知道。”云英昭很实在地回答。段御没有说话说话,因为没有光所以看不见他的脸色。

前方的云英昭停了下来,段御没有问,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拔出武器,身体紧绷着如同扑杀猎物的豹子。

悉悉索索地声音逐渐清晰,是什么的脚步声或是身体与周围杂草摩挲的声音。这时候遇见人的几率很小,两个人都准备开始搏杀。

眼前的草丛微微地晃动,两个人紧紧盯着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只手,云英昭一剑迅速地刺了过去。就听见哎呀一声,云英昭撤回剑招,拨开了杂草。

“我天!你是要我命么?”梅小仙惨白的脸孔在黑夜的掩饰下没有露出分毫。

“是你啊。”段御凑上前,蹲着看眼前坐在地上的梅小仙。

段御右手伸向心有余悸的梅小仙,梅小仙没好气地搭上被段御拉起来,梅小仙拍拍身上的灰尘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你没事吧?我还以为是什么妖精,对不起。”云英昭眼睛上下巡视了梅小仙一圈。

“还好,你剑再近一些一准嗝屁。”

云英昭没有接话,段御问:“秦松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哦!我还在找他,之前走散了,场面太混乱,我慢慢说。”之后梅小仙把两人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通,心里也焦急起来,万一有个什么不测,大家都沉默起来。正在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明显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好像是谁在迅速地奔跑,云英昭能听见旁人听不见的粗重而激烈的喘息声,而且不是一个!

“至少有两个。”云英昭很确定地说。

没多久,有一个黑影首先闯进三人的视线。梅小仙睁大了眼睛呆了一会,忽地向后一退,正好撞上段御的下巴。

黑影好像很欢喜地扑了过来:“终于找到你们了!”声音还没落下就被云英昭一掌大趴下了。

“哎呦喂!你们干什么?”

“秦松?是你?”云英昭问。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个黑影蹿了出来。

“哼,跑的挺快啊,看我不抓住你!”一个小巧的黑影发出清脆稚嫩的童音。

云英昭和段御一刻都没浪费冲了上去,对付这个敌人不再犹豫。

梅小仙趁机扶起秦松:“你怎么搞成这样?”顺手拍了拍秦松的黑披风,姑且算是披风吧。

秦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个小屁孩暗算了,幸好皮糙肉厚,我爬起来就跑,她就在我身后穷追不舍说要吃了我!”一边说还一边抽泣。

“我跑得快,以为能甩了她,可她跟狗皮膏药一样,我捡了块黑布把自己包裹了藏在黑暗里以为能骗过她,谁知到一点用也没有。”说完后秦松大口大口地喘气,充分地利用他的肺呼吸空气。

梅小仙这才觑着眼睛观察那个“狗皮膏药”,仔细一看梅小仙就惊地瞪大了眼。

梅小仙大叫:“赶紧抓住她!”

云英昭和段御双双回头疑惑地看梅小仙,梅小仙也没啰嗦:“九黎!她就是炼妖壶!”

说完段御有些不敢相信,动作稍慢,云英昭倒是立刻就攻上前去,在他看来,不管梅小仙说的是真是假,抓到手问问也不碍事。段御没有多想,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段御步步紧逼,明镜止水快速切开空气,带起空气流动,发出利器破空的声响。九黎身体灵活,左突右击不甘示弱,看来并不想置他于死地,而是急急地想逃离。段御和云英昭两边夹击,九黎虽然灵活,但是还是被拖住了。

“吃货误终身!”梅小仙还不忘吐槽。

段御留出前胸的空隙引九黎来攻,九黎着急上当,段御看准机会上前拉近距离,精确地侧身,一剑刺中九黎的左臂。

“嘿,不错嘛。”九黎笑得轻松,明镜止水发出金属相碰撞的声响和震动,段御明显感到不是刺进血肉的手感,而是刺到了岩石,剑尖传来的力量使得手臂一阵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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