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白月昭看到流悦走过来,担忧地询问她,受宠若惊之下忙摆着手,见流悦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以为她还不相信,忙转了一圈给她看,“悦娘你看,我真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好着呢!刚刚多亏了这位英雄出手相助,若是不然,我可要惨了呢。”
“没事就好。”流悦自动忽视了白月昭对流语的夸赞,点点头,关切地提醒她道,“看你的样子还是受了惊吓,来,过来休息一会儿吧。”
“是啊月昭,你先过去休息一下吧。”白星辰也走了过来,在看着流悦扶着白月昭走到远处,到了一颗干净的树下坐下后,白星辰转头看向流语,拱手一礼,一副江湖儿女的姿态,端得是风流潇洒,“在下白星辰,多谢少侠出手相助,救了家妹的性命!不知少侠高姓大名,家住何方,他日定当携厚礼登门致谢,以报救命之恩。”
“谢就不用了,不过是偶然路过,举手之劳罢了。”流语淡淡地说着,他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视过现场的一片狼藉,在一不小心接触到不远处慵懒而立的洛杨时,他眸中闪过复杂畏惧的光芒,却是一闪而逝,接着他移开眼神,装作不认识洛杨的样子,目光看向远方——远方的树下,流悦和白月昭正坐在那里歇息。
他救白月昭,只是因为流悦十分紧张她,若是不然,就算是白月昭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一定会去管这个闲事。
见流语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再看看他带来的人都是身手了得,而且流语的武功也是出神入化,白星辰微微蹙眉,心中疑惑愈深。这荒郊野外,他们遇到了刺客,怎么就这么巧出现了一群武功卓绝的人,救了他们的性命?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救了他们,一定不是巧合,难道会是这些人一直跟着他们?那若是这样,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保护他们,还是想要借机除去他们?若说是保护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还不肯透露身份?可若是想要除去他们,又为什么帮助他们杀了那些刺客,救他们脱离危险?
看着流语气度非凡,白星辰心中疑惑越来越深,就在他想再次试探流语的身份时,忽然几道痛苦至极的声音传来,不大不小,却刚好传进来他的耳朵,而远处树下坐着的流悦和白月昭却并没有听到。
白星辰转身,只见那边洛杨双手环胸,慵懒地斜靠在马车旁,他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几个刺客,眸中是彻骨的冷意。
“说,谁派你们来的。”沐裳手中的匕首已经挑断了刺客的手筋和脚筋,他们狼狈地跪在洛杨面前,本来想要咬碎口中藏着的毒药自尽,可没有想到却被沐裳眼疾手快,一把卸掉了他们的下巴。
刺客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痛苦地呻吟声传来,白星辰听到了那边的呻吟声,转头看去,接着朝着洛杨那边走去。
白星辰朝着洛杨那边走去,流语眸光微动,接着转头,再一次看向流悦和白月昭所在的树下,却发现,白月昭依然坐在树下,可是流悦却起身朝着河边走去。
流语想了想,接着快步朝着流悦所走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白星辰已经走到了洛杨那里,看着几个刺客,沉声问道,“只留下了这几个人吗?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这几个人,倒是个硬骨头。”洛杨冷笑了一声,他整理了一下衣角,云淡风轻地开口,却偏偏吐露出最狠毒的话语,“不过,本王最喜欢啃的就是硬骨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开口,想要做忠臣烈士,那本王就成全了你们。”
“沐裳。”洛杨转头,冷笑着开口。
“属下在。”沐裳走到洛杨身边,应声道。
“本王知道你的剑法一直是出神入化,所以本王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练练剑法。”洛杨阴毒一笑,脸上阴森的笑意让地上的刺客不寒而栗,只觉得大难临头一般,“既然他们不说,就由你来送他们上路。不过他们既然有胆子来刺杀本王,那就不能让他们轻易地死了。所以本王赏他们凌迟,你就用你的剑,一剑一剑割下他们身上的肉,若是没有割上五百剑就让他们断了气,那你以后,也不配跟在本王身边了……”
“是。”沐裳略一沉吟,接着领命,拿出了闪着寒光的宝剑,朝着刺客的方向走去。
洛杨阴毒的话说出,不光是那几个刺客,就算是在一旁看着的白星辰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凌迟……这可是比死还可怕的啊!洛杨这个人,竟然如此狠毒!如此冷血!那他的妹妹嫁给他,岂不是……
当沐裳抓起一个刺客,侍卫将他吊在树上的时候,那个刺客看着沐裳手中闪着寒光的宝剑,耳边回响着洛杨的话,恐惧紧紧抓住了他的心,他瞪大了双眼,无法遏制地惨叫了出来,他猛地摇头,早就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不要——不要——”
那刺客看着沐裳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宝剑滑着自己的脸颊而过,刺客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他想过死,可是没有想过会受如此折磨啊!
惊恐之下,刺客终于说出了洛杨想知道的一切。“我说——我说——我们是翰古国的人,是翰古国太子殿下派来的——”
刺客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洛杨对着沐裳示意,沐裳收起来手中的剑,把几个刺客带下去了。
而另一边,流语见流悦离开了白月昭,朝着河边走去,他想了想就跟了过去。月光下,女子正在河边取水,流语走到了流悦身后不远处,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住了脚,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难受至极,似乎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最终流语艰难开口,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夜中响起,轻声呼唤着女子的名字,“悦娘……”
早在流语走到她身后的时候流悦就知道了,想着流语对她的伤害,流悦仍然想要无视他,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听到流语唤她,流悦身子一颤,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了身来。
许久不见,丰神俊秀的男子似乎是消瘦了很多,沧桑了很多,星夜蓝般的瞳眸里的失魂落魄,看着让人心疼。看着有些颓然的流语,流悦就算是再怪他,对他再冷漠,此时也有些动容。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早就把他当做了亲人,而且还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就算是她再狠心,再怪他,也不忍心看着他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悦娘,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流悦打量着流语的时候,流语也在看着她。流语感觉流悦似乎是瘦了很多,心里很是心疼,他见流悦终于转过了身来,看向自己,率先开口问道。
“多亏了月昭的照顾,最近我过得很好。”流悦点了点头,可是语气却没有了从前的亲近,而是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失望,“对了,谢谢你刚刚救了月昭。”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说谢字了?”流语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悦娘,我知道你怪我,这些天来,我何尝又不怪自己,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
“不会什么?是不会迫于洛杨的淫威,骗我出府将我打晕装进送嫁的马车,还是不会将我设计嫁给拜王?”流悦打断了流语的话,她苦涩地笑了,摇了摇头,“其实师兄,就算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是吗?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若是我不嫁进拜王府,可能洛杨根本就不会允许我活到现在!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为了保护我,就像你之前为了保护我,替我承受暗流的责罚,为了保护我,接下刺杀周都督的任务,出生入死一样。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是师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就不先问问我,问问我的选择?”
“悦娘……你都知道了?”流语没有想到流悦已经知道了之前他为了她受罚的事情,听到流悦说出,他极为震惊。
“是啊,我都知道了。”流悦叹了口气,忧伤的气息萦绕在女子身旁,她眉间萦绕着化不开的愁绪,“当初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师兄会忽然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冷漠到我都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他每日想着的都只有任务,见到我说的话也是催我练功,原来那时候,师兄一个人做了我们两个人的任务,还要时时刻刻为我担忧,担忧有一天,洛杨会嫌弃我,将没有用的我除掉。”
“我们师兄妹三人在暗流中存活本就不易,当时的我又是那么不懂事,所以师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你为了保护我,做了太多太多啊……可是师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先告诉我,问问我的心意呢?若是你之前把我们的处境告诉我,我怎么会那么不懂事不愿意刻苦练功?若是你将我设计嫁入拜王府前,提前问问我的意思,之后的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如此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