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行人来到,颖王府门前,那门口的守卫看见满车的剩菜叶子,都往后退了几步。那个一脸猥琐样的守卫,右手捏着鼻子,声音怪异的问道:“小娘子,怎么也跟那王老头一般,连着生菜叶子都要运回家去。想必是家中疾苦吧,倒不如休了那个怂包,跟着哥哥我。”
“跟着你?不一样是那般疾苦吗,你一个看门的守卫能给老娘带来点什么家财?倒不如你快点回乡取个丑老婆,也免得你们家断了香火。”那个小娘子倒不像是进门前那般卖弄了,变得牙尖嘴利起来。想必是她进门前怕这守门的士兵太过难为自己,才装出的那般水性杨花的风骚模样,现在一变脸倒也伶俐起来。她的一番话惹得士兵们一阵哄笑,倒是那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上前一步抓着小娘子的手就说:“等爷爷发达了,就抢你来做个小妾。”
“就你还能发达,等你发达了,想必老娘早就成了一把枯骨了。”她继续激着那个人,想要让他说出点颖王的计划。
“等王爷的士兵集结好了……”他正欲往下说却看见了院子里走来的那个哑巴,他赶紧闭了上嘴。但是那个哑巴并没有以为他闭嘴就绕过他,他走到那个士兵面前,一巴掌就打得他嘴里鼻子里不断地往外流血。那个士兵低着头,任自己鲜血直流,也不敢再动一分一毫。
那个妇人看了看面前的哑巴,暗叫不好,招呼着自己的丈夫跟小叔就往府门外走。那个哑巴看了看他们,一眼便看出了端倪——那两个怂包绝不是一般人,他们走路只有前脚掌着地,步态轻盈,倒不是农人那般沉重。他上前几步,一把就扣在了那个推车人的肩膀上,那歌妇人的丈夫吃痛的俯下身子来,正欲喊叫,就被那个哑巴一脚踢飞出去。
门口的守卫只以为是哑巴教训那帮人多嘴,却不成想他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又要去抓那个妇人。只见那个妇人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哑巴,身子缩成一团,不断地发着抖。那个先前被妇人调戏的士兵看不下去了,拔刀就伸到了哑巴跟小娘子中间。其他人也感觉这哑巴做的有点没了人性,毕竟可以看出那个小娘子已经有了身孕,纷纷想上前阻止。那个哑巴正要再次下手,便听见西厢房那边传来了一阵骚动,正要回身离开。他往身后一撇见那个小娘子在年轻士兵的搀扶下支起身子,一脸的惊恐,眼睛里却依然镇静。他心知这个妇人绝不寻常,便有上前一步,就要往她的肚子打去,那个士兵自然没有料到眼前的变故,救她不暇。就在哑巴将要打在她的肚子上时,那个妇人灵巧的一跳躲开了。那门口的士兵看的分明,纷纷拿起了手边的武器,朝着这三个人围拢了过来。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妇人会有这般的身手。
流悦他们见已被识破,纷纷拿出袖中藏好的短刀。他们推着车往府门外冲去,那几个试图拦下他们的人,被一道划破了喉咙,在一旁握着自己的脖子,害怕的看着鲜血往外涌着。其他人急急地追着那几个人,直追出府门才又将他们围住。那白月昭知道这般是走不出去的,便在那车中跃起,扑向对面的士兵,流悦他们也跟着杀将出去,试图打开一条血路。那个哑巴一直围着流悦打,几次都差点打伤流悦,几人纷纷过来护住流悦,就在他们以为这次走不脱时,原本在假山藏着的那两人从哪些士兵后面杀了出来。流悦跟白月昭趁着哑巴分神之时冲出了包围。那个哑巴还要去追,却被那五个人给围住了,他们一直缠着哑巴,想要为流悦他们争取时间。
等那流悦他们逃回了拜王府,留下的那五个人一个都没能回来。白星辰见流悦跟姐姐回来了,正要上去迎,就看见流悦的脸色不对。他还没走到他们身前,流悦就昏倒在地上,两腿之间流出了鲜血……
等到流悦醒来的时候,拜呈已经坐在她的床边了。她感觉自己的肚子绞痛不已,用手一摸,心脏就像是少跳了半拍一般,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拜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刚要去抓她的手。那流悦这才反应过来,她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就这么就没了。眼泪充满着她的眼眶,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哭,她怕自己一哭起来就再也住不了口,她努力忍者不想让眼泪流出眼眶。拜呈用手在她的背上拍打着,嘴里不住的说:“哭出来吧,流悦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流悦听他这么说着,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断地滴在拜呈的手上,把他的手都打湿了。拜呈不敢说话,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了。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再怎么难,再怎么哭都不能哭,他的额娘曾告诉他男子是不能哭地,尤其是在自己深爱的女子面前,你哭了她便更加没了主意。他静静地看着流悦哭着,没有半点要打扰的意思,他知道一个人要流的泪是有数的,既然悲伤又何必吝啬自己的泪水,就让它来冲洗好流悦的心灵吧。一旁的春桃也在偷偷的哭着,他从未见过主子这般模样,在她的眼里流悦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哪怕当年身中剧毒都未见过她一滴泪水。今天她哭了,哭得像一个孩子。春桃的抽泣声引起了拜呈的注意,他朝着春桃挥了挥手,“春桃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一会儿再来照顾你家主子。”
春桃当然知道拜呈的意思,赶紧退下了,直到出了房门才敢抽自己的鼻子。伤心是可以感染的,一个人不会哭太久,而有另一个人的出现便大不一样了。春桃在门外可以安心的哭了,她为流悦哭,为自己未出世的小少爷哭……哭得就如同一个泪人一般,就好像小产的人是她,而非流悦。她恨自己没能劝住主子,要是她不去冒险救什么白月昭也不会出这般事情。就在这是白月昭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赶紧擦了擦泪。
“春桃,流悦现在怎么样了。”白月昭见她哭成个泪人一般,自然可以猜到流悦现在的情况。她还是问着春桃,希望她可以给自己一个否的答案。
“主子一直哭,拜王爷正在里边安慰她,”她一边说,一边抽着鼻子。她不敢对白月昭使脸色,因为白月昭是小姐的朋友,哪怕她一直在拖累小姐,只要流悦不嫌弃她,春桃绝不敢轻视主子的朋友。她虽不敢对她态度不公,但是也是不愿意见到她,一直想着理由离开,“小姐就在里面,你如果想见她就进去吧。我要去给她准备要喝的药,一会儿淳于先生该来打我了。”
“这……”白月昭犹豫不觉,她不想在拜呈在流悦身边时去探望她。她害怕拜呈质询的目光。那个春桃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白月昭说:“白姑娘,如果你见到小姐会哭,还是别进去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要是守着她哭,我怕她受不了。”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再也不愿意看白月昭一眼。
“谢谢,”白月昭冲着她的背影真切的说了句谢,“我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吧。如果你家主子问起我,就说我活几天来看她。让她安心养病。”,
“我会转告小姐的,还望白姑娘慢走。";春桃连头都没回,逐渐消失在了白月昭的视线里。白月昭一想到当年是自己给流悦下的鸩莲之毒,现在流悦却因为救自己连孩子都丢了,心中便不断地自责。她听得出春桃言语见得厌弃,是啊,要是自己也会厌弃这样的人吧。
她正要离开,看见拜呈从流悦房间里出来。“拜王爷,流悦怎么样了?”
“她还好,刚哭过了,现在很虚弱,”拜呈看得出白月昭不是想进去,而是离开,便又说了句,“进去吧,流悦不怪你,她等着你能来,估计你来看她的她还能开心啊点。”
“好。”她答应下,便往流悦的房间里走去,她刚进门便看到流悦虚弱的躺在床上再没了往日的神气。她不觉感到心头一阵疼痛,就像是有万根金针在扎她一般。流悦刚想隆起的小腹又陷了下去,脸上苍白的没了半点血色。“流悦,我来看你了。”
流悦见是白月昭忙擦了一下眼眶边的泪水,“月昭来啦。来走这边。”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床边,示意她坐自己近一点。
白月昭并未坐在哪里,只是拿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她不敢坐在那。内心的愧疚感,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流悦对不起,是我害的你……”
“不是,怎么会是你害我。”她赶紧打断了白月昭的话,她害怕听见白月昭的自责。这次就当是自己为自己以前的过错赎罪吧,他自己在心中这样想着,“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过错,要不是我在那颖王府门前还想套出卫兵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你都是为了救我……”说着,白月昭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差点将自己就是下毒害她的人这件事说出来。等到她的神智清楚一些,不断地骂着自己,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流悦根本就是在害她。“要知道你会这样,还不如让我一一定受了不少的直在那颖王府里。”
流悦看着她身上的伤痕,知道她在那颖绞痛王府罪,便说道:“傻姑娘,我怎么会让颖王那个臭小子一直欺负你,你忘了你是我大嫂,你是我流悦罩着的。”说着她就想勉强笑几声,但是肚子的一阵绞痛,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白月昭赶紧从凳子上起身坐在她的身边,她俯下身子紧紧地抱着流悦不想松开,就像是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