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日我来找你,的确是来和你摊牌的。”白云客看着流语,沉声道,“之前流悦帮着月昭逃婚,陷我白家于不义之地,被天下人耻笑,你又私藏了月昭,让我找不到她。你们师兄妹二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不过看在月昭年龄尚小,你们也是出于一番好心的份上,我可以不再和你们追究此事。不过现在,你必须离开月昭,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能把我怎么样?”流语接上了白云客的话,冷声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这里,那你为何不直接将她带走?反而要让我离开她?你别忘了,是她一直缠着我,不愿意离开。如果她愿意离开,我早就已经将她送回去了。更何况这里是我的家,就算是走,该走的也是你们吧。”
“哼,若不是你蛊惑了月昭,月昭怎么可能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为了你连家都不回,连我这亲大哥都不要了?!”白云客冷哼了一声,“说不定当初月昭逃婚,就是你们师兄妹二人一起策划的,为的就是挑拨我白家和洛杨的关系,借此来巩固拜王的势力。”
“白大少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蛊惑了月昭让她不愿意回家,可是你自己有没有想一想,月昭不愿意回家,都是因为你!她哪里是不愿意回家,她是不敢回家啊!当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美其名曰为了振兴白家,牺牲月昭的幸福,将她推入火坑嫁给洛杨,月昭又怎么可能大着胆子逃婚?后来她逃婚了,她就算是盘缠被偷,流落街头,也不敢回家。因为她害怕自己回家后,你会将她再一次送到洛杨面前,到了那时等待她的一定是生不如死!她太了解你这个大哥了,你可以为了白家,为了自己的前途,牺牲她的一切。所以她才迟迟不肯回家,我也没有将她送走。事到如今,你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反倒完全怪我了?真是可笑!”流语嗤笑了一声,看着白云客道。
“当初我那么做也是为了白家,若是不牺牲月昭,死的便是白家满门!”白云客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但是后来洛杨倒台,月昭也没有危险了,那时你为何不把月昭送回白家,而是继续留她住在你的家里?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岂不是坏了月昭的名声?让她日后如何嫁人?你对她究竟是何居心?”
“月昭是个好女孩,她对我好,我自然不会辜负于她。”流语淡淡道,“我会对她负责的。”
“负责?就凭你?”白云客嗤笑了一声,他斜眼打量了一下流语家中的环境,轻蔑之情毫不遮掩,“不要和我说什么你会对她负责,你一个刀剑舔血的杀手,哪里能配得上我白家的大小姐?她从小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做的是刀尖舔血的买卖,你是想要让她跟着你过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吗?再者说,你看看你住的地方,她现在跟着你过得是什么日子?粗茶淡饭,家长里短,哪里配得上她大小姐的身份?她跟着你除了冒险和受苦,你还能给她什么?还有,不要以为我妹妹对你好,你就可以白白捡了一个便宜了。我妹妹她对你好,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她过不了这样的苦日子,总有一天她会厌烦,会恨你,会离开你,与其等到那一日,不如现在你就和她一刀两断,主动离开她,就算是为了她好,可以吗?!”
“不可以!”流语还没来的及说话,只听到女子焦急的声音从门前传来,白云客和流语抬眼看去,只见白月昭站在门前,惊慌失措地看着两个人,她手中提着的篮子掉落在地上,篮子里的菜洒了一地。
“月昭,你做什么?!”见白月昭出言帮着流语,白云客脸色一沉,不悦地道。
“大哥,我不会跟你走的!”白月昭看着白云客,异常坚定地道。
“月昭,你不要任性,今天我必须带走你。”白云客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我绝不会跟你走。”白月昭跑到了流语身后,拉着流语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白云客,“我喜欢他,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今后我跟着他会过什么日子,刀剑舔血也好,粗茶淡饭也罢,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糊涂!”白云客拍案而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白月昭道,“你是我们白家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自甘堕落跟着一个杀手呢?你这么做,让我如何向族人交代,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你知不知道,你会因此被天下人耻笑,会因此让我们白家在江湖中抬不起头来!”
“大哥把我嫁给洛杨的时候,可有想过如何向族人交代,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吗?”白月昭苦涩一笑,“我爱他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关天下人什么事,江湖人什么事?他们愿意笑就让他们笑去吧,我无所谓。”
“你是要气死我吗?!”白云客听着白月昭的话,差点气得吐血,他指着白月昭,声音颤抖着,“月昭,你如此一意孤行,将来定会后悔!你爱他,那你可知道他爱你吗?!现在他愿意把你留在身边,对你甜言蜜语,可是当他有一天玩够了你,将你扫地出门时,你又该如何自处?到了那时,你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流语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出那种卑鄙的事情。”白月昭极为肯定地道,“大哥,今日我索性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要让我离开流语,绝不可能!我白月昭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此生此世跟定他了。不管将来我们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认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无所谓!若是大哥一意孤行非要拆散我们,带我离开,那我也只有一死,来表明我的心意了!”
白月昭说着,从头上拔下了一个发簪,抵在了脖颈处,目光坚定地看着白云客。
“你——”白云客看着如此固执的白月昭,气得一甩衣袖,恨恨道,“月昭,今日你一意孤行,将来定会后悔!”
白云客说完,一甩衣袖气愤离去。看着白云客离开,白月昭总算了松了一口气,她手中的发簪一下子落到了地上,她跌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流语看着白月昭,转头看着白云客愤然离去,耳边回响着白月昭和白云客的话,他眸中有些挣扎和犹豫。
白云客从流语家出来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驿站,一进房间门,竟然发现洛杨坐在自己的屋子里。
“你——”白云客大惊,他立即转身,看到门外并没有其他人看到后,这才放心地将门关上。他走进洛杨,只见他神色憔悴,人已经瘦了一圈,一见就知道他受了很多苦。
“白大少爷,别来无恙。”洛杨看到白云客如临大敌般谨慎小心,勾唇一笑对着他打招呼道。
“洛杨,你怎么在这儿?”白云客见到洛杨十分震惊,他不明白洛杨明明已经被拜呈他们抓起来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当初洛杨被裳沐救走一事拜呈给压了下来,半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出去。拜呈流语等人追查也只是暗中进行,所以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洛扬逃了出来,还都认为洛杨被拜呈关在王府的牢里呢。
洛杨和裳沐上了山,拜呈本已经设计引他们出来,可是洛杨那样狡猾,虽然拜呈设下了天罗地网,可他还是逃过了一劫,安然无恙地下了山,逃脱了拜呈的追捕。但是虽然他下了山,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他大势已去,跟随他的人除了裳沐,其它人全部身死,如今的洛扬已经成了一个光杆儿司令,除了一个手下裳沐,再也没有别的可用之人了。他的势力除了被拜呈一网打尽,便是被流语收为己用,以前的联络点他更是不敢去,万一那里的人已经归顺了流语,自己身心憔悴,武功大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一不小心被他们擒住送给了洛杨,那自己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努力可不是全白费了吗?
所以洛杨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人——白云客。
这个人因为之前投靠自己,如今在朝堂上很是不顺,备受打压。或许他可以利用他的势力来保护自己,并且同他合作,以图东山再起。
“你真的以为,一个小小的拜王府可以困得住我?”洛杨勾唇一笑,挑眉看向白云客道,“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大军出征当日,我的人就把我从拜王府中救了出来。难不成你们对我就这么没信心,以为我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乖乖地任拜呈宰割了吗?”
“看你的样子,倒是在拜王府的牢中受了不少苦。”白云客打量着洛杨,啧啧道,“不过既然你逃了出来,不去筹谋找拜呈报仇,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如今我还会帮助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