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无所事事的骆小安第一次在大白天出了自己的房门,在太子府里晃荡。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小丫头,将手里的托盘扔给骆小安,捂着肚子痛苦地说:“姐姐,求你把这个帮我拿到偏厅里去,我肚子好痛,要去趟茅房。”
骆小安还没答应,小丫头已经跑得没影了。无可奈何下,骆小安只得按照小丫头说的,托着托盘,将茶水端到偏厅。
天不随人愿,骆小安刚拐过月亮门,一个白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惊慌之下,措手不及的骆小安就托盘里的茶水悉数倒在了白衣人的身上。
“真好,太子殿下府里果然非同凡响,怕我没茶喝,连我的衣服都给喂饱了。”
骆小安低着头,一边用袖子帮来人擦身体,一边不住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左右这件衣服今天是第一次穿,就当我从来都没做过这身就是了。”
骆小安听着他奇怪的言论,慢慢地抬起头。
风起,将男子的墨发吹到了骆小安的脸上,飞斜入鬓的眉,细长的眼睛含着笑仿佛阳春三月的阳光,暖进人心,嘴角微翘,不笑的时候也让人产生他在笑的错觉。
“姑娘,你脸红了。”来人提醒。
骆小安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果然烫得很。
“公、公子,哦不,这位爷,我、奴婢唐突你了。”骆小安语无伦次。
来人朗声笑了起来,刮了刮骆小安的鼻子,道:“你这小丫头,怪有趣的。我记住你了。”说完,拐过月亮门,只留给骆小安一个潇洒的背影。
骆小安的心不受自己的控制,跳得越发的欢了。
东西砸了,骆小安一身轻松地回到她住的院子。好无聊,这座院子由于是鬼妃住的,因此一个下人也没有,骆小安也乐得清闲,搬来瓜子点心,在院子里晒起太阳。
“咦?又是你,小丫头?”
熟悉的声音,胸前白色的衣服还留有一大片黄色的茶汁,眼神暖人,不是刚才那个人又是谁?
“公、不,老爷。”骆小安再次语无伦次。
“老爷?”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一旁的小厮问道:“我有那么老吗?”
“公、公子。”
“公公子,又是什么鬼?”男子笑得更欢了,直捂着肚子来到骆小安的身边坐下,“听说这座院子是你们的鬼太子妃住的,想来你应该就是此后她的丫头了。”说着,男子的手揉了揉骆小安的头,道:“怪可怜的。”
透过头发,感受到男子掌心温暖。骆小安整个心也暖了起来。
喝了几口茶,来人在院子里慢慢地转了一圈。骆小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搞不清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茶有些凉了,小丫头能不能替我换些热的来。”男子又回到桌子旁坐下,看了看茶杯。
“好,公子,你等会儿。”骆小安屁颠屁颠端茶去了。
换了新茶,骆小安兴高采烈地端着,可是前脚刚踏出院门,立刻又缩了回来。因为,此时云鸣正和那个男子在院子里对坐闲聊。骆小安虽然不知道云鸣为什么要对外宣称她是个鬼,但也知道一定有他的意图。所以,她在他想要说之前,不会先拆穿自己的身份。
院子里的两个人相谈甚欢,不一会儿,云鸣就陪着白衣男子往前院去了。
骆小安松了一口气,慢慢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不知道是许久不见太阳的缘故,还是白衣男子给她的感觉,骆小安觉得今天的阳光很暖,暖进了她那颗孤寂已久的心。
“父王,孩儿今天已经到太子府里去过了,确实如外界所言。”
永康王放下手里的兵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身白衣胜雪,朝气蓬勃,是他所有的希望。可是,胸前一大片黄色的水迹让他的衣着显得极不协调,“平儿,你这衣服怎么了?”
这个年轻人正是白天骆小安见到的那个白衣人,永康王的第二子云平。人如其名,云平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平和安静。笑了一下,云平对永康王解释道:“不小心被茶水溅到的,父王不用担心。”
言归正传,永康王又将话题转移到云平刚才回禀的话题上:“你真的探清了?真如外界所言,云鸣那小子娶的是个女鬼?”
云平一拱手,“是,孩儿今早还在女鬼的那处院落里查看了一下,屋子里除了一块用红绸盖着的牌位,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永康王仍是不放心,继续道:“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我们还需多加留意。”
“是。”云平行了一礼退出了永康王的书房。
才刚一出门,就有小厮拿着干净的衣服立刻迎了上来,“少主,奴才伺候您换衣服吧。”
云平低头看着胸前那一大片的茶迹,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一身嫩黄衣裙的少女蓦然出现在脑海久久挥之不去。“再缓一阵吧。”
小厮拿着干净的新衣,一脸呆滞地看着云平的背影。少主今天是怎么了,平时衣物只要一小点脏了就一定要换,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今天能顶着那么大一坨的污渍在身上。
“快过来吃吧。”云鸣屏退所有的下人,满意地看着一整桌佳肴,朝内室喊。
骆小安一身淡黄色的长裙犹如一只蝶,飞到云鸣的跟前。脸上褪去那个吓人的妆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娇俏明媚的小脸,“哇,这么多好吃的。”
直到骆小安坐下大快朵颐,云鸣的眼睛都无法从她的身上抽回来。
“喂,你不吃吗?”骆小安用手,在云鸣的眼前挥了挥。这人怎么突然入定了,她还打算和他变成好哥们,日后才好跑路。
回过神,云鸣的脸上莫名的出现两坨红,拼命给自己塞了几口菜,才找回了心跳的节拍。“今天这么乖?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料事如神,骆小安不禁要为他鼓掌了。“被你猜中了。那个,我能不能偶尔用我自己的身份……”
骆小安的话还没说完,云鸣已经接了过去,“如果你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出去玩玩。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骆小安始终是他的心病,只要她一开口,他总会无条件地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