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
“杜庆?……杜庆?……”病床被亲戚朋友同事层层包围,水泄不通。
睫毛在动,眼珠在转,医生已断定刀口不深,没伤重要部位,麻醉过后唤醒即可度过危险期,因此杜庆的名字成了昼夜复读机。
微微一点点睁,一点点闭,眼睛终于重见天日。杜庆环视周边,白墙皑皑,人头攒动,“这是哪?”声音细弱。(画外音,通常电视剧病人醒来第一句话都是这个,那照搬吧。)
“儿子……我的儿子……你终于醒了!……”杜母担心害怕一整夜没合眼,盼到此刻平安,失声痛哭。
杜父拍拍老伴的肩膀,凑到杜庆耳根旁,“孩子,没事了,这是医院。”
杜庆眼角余光扫射到我,回想起昨天惊魂游戏,“妮子呢?她怎么样?”自己都半只脚踩进棺材,还担心施暴者,我鼻头痒痒了。
“那个臭女人被警察抓走了,最好判个无期徒刑,一辈子都别出来害人。”杜母一听凶手的名字就火冒三丈,嘴巴子不饶人。
无语,我点了点头。“小刘啊,你回去吧,杜庆已经没事了,你就别再来了。”杜父通情达理,虽然知道我和妮子形影不离,这次刺杀亲夫案我也身卷其中,但他放任了同谋犯。
我做了一堆亏心事,不应该让杜庆来我家,不应该让他俩单独对话,更不应该厨房里有刀!我自己又不做饭,买个刀织毛线球啊!懊恼+悔恨+盐油酱醋,一同在脑锅里翻炒。
第二天中午我偷偷跑去医院。父母不在,只有“翠花”一人。麻花辫已变成发髻盘在脑后,眉清目秀,衣服素亮,身子单薄。她细心帮杜庆擦嘴抹手,喂水吹汤,嘘寒问暖。看着这一幕,当初讨厌乡下妹的感觉倘然无存。她似乎在照顾白头偕手的丈夫,经年累月,他们已是相濡以沫,老夫老妻。
妮子追求自己的梦想,有错么?杜庆只需一份踏实安份的日子,有错么?如果都没有错,那么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