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想想初次和白泽见面时,大家甚是对他的喜欢,但没想这一天他会在短短时间修炼成上神之躯,之前对他亲近得如此杂乱无章,若是成人身的白泽出现在他们面前,想必也是窒息的行礼过程。
这让他们这些蜀山子弟如何是好,瞬间的压力让他们有种想要抱团痛哭的姿态,他们盼着白泽能够现出人身,却又盼着白泽依然是圆滚滚的可爱形象就好。
本是白泽可爱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的蜀山也算是活泼了氛围,如今一旦恢复上神这身份,他们再怎样活泼也不敢对白泽造次啊!
蜀山的后山。
白泽恢复六成神力时却发现远古神识慢慢恢复在他的记忆里,他闭上眼睛想起那些惨不忍睹的洪荒时期,想起他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女娲娘娘以肉身补天,眼睁睁看着她如何撕裂元神各散四海八荒。
一时悲愤的情绪涌上心头,闷在胸口那甜腥的血一涌而出,喷了一口残血在地上漫延着,像是覆盖那些他忘不了的疼痛。
他抚按着疼痛的胸口,很快用仙法打坐治疗裂痕的元神,用仙障包围着全身,渐渐恢复人身的模样。
恢复人身的白泽已是大人模样,乌黑发丝因运功时很是飘逸,不束不扎的模样甚是令人叹息,一身灰白衣衬托着如此颠倒众生的容颜,甚是让人漂亮得很不真实,这种风仪早已超越凡人那般一切美丽。
他的全身慢慢散必着浑厚的仙泽,若不是蜀山顶的龙气,若不是远古神力,想必他没如此快速修炼,恢复人身之躯。说到底,他还是需要谢谢云轩给他呆在后山慢慢修炼。
想到此处,他想到诩晨的事,他深锁眉头,他心里盼着诩晨能够恢复神识,却又盼着他不要恢复神识,他想起之前看着诩晨,深感他身负着如此沉重的责任,令他不由自主地叹息。
龙族,身负着四海八荒的安定,还要平定各族挑拨的战乱,怎能说放就放?如今,女娲的元神散落在四海八荒,若女娲转世,她会激发残缺的元神去寻找所剩的归位,只有这样才能恢复女娲的神力。
麒麟宫。
冰尘承受着冰真拒绝为她和九尾狐联姻,还要失去冰栖从天宫取来的秋狐丹青画,这一切的悲痛却是哀莫大于心死,她无法理解,她的父君和母妃怎会如此待她残忍,完全不是从小到大所得到的宠溺,她想不通自己他们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她越想,心结越大,抑郁常徘徊在心里挥散不去,她无法控制情绪而大感而发,她莫名感到愤怒,她恨冰真夺取了她的重要,这样的父君要来有何用,无法给予女儿的幸福,她自己争取有错吗?
冰栖刚从冰真那里出来,心里盘转着怎样和冰尘说破天琴的事,他不能硬抢,拿走冰尘一直以来的依赖,她对破天琴莫名的依赖。
关于破天琴,在冰尘出生的那天,那破天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婴儿时期的冰尘面前,琴的仙气飘浮着淡淡的绿色,很快,渐渐地出现深绿色,墨绿色转换成浅黑色的透明气息。
一直看在眼里的冰真意识到破天琴的异常,马上动用封印术把破天琴给制服下来,消失在当场看到破天琴开始变魔气息的人们眼前。
葵心很是震惊,抱着怀里的冰真甚是微微颤抖,她不明所以地望向冰真,语气无法淡定地问道,“冰真,怎么回事,这琴怎会这样,它暗示什么?”
冰真凝眉,转头来看把她和冰尘拥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淡淡地说道,“没事的,破天琴没甚意思,可能离开女娲娘娘太久了,它开始有戾气罢了。不用担心,为夫会把它封印,不会有事的。”
其实冰真心里明白,破天琴是女娲娘娘制造出来的神器,它的作用是用于安抚战魂,提高战斗力,另外有一种作用便是能预知一个神仙为魔的先兆。
那么,破天琴的预警,提醒冰真要好好留意冰尘入魔这一事。为了避免葵心担心,他封印了破天琴,和麒麟族的子民过上生活无忧的日子,却不让冰尘离开冰真的视线,若不好好看紧冰尘,他害怕她总有一天会拿着破天琴攻击毁灭四海八荒。
冰真一直以为破天琴出现在冰尘面前仅仅是认主,当真以为冰尘是女娲的转世,没想等着破天琴莫名出现魔气时才知道它有另外的用处,便是冰尘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已是入魔。
一路看着冰尘的成长,虽然不知破天琴能否化解冰尘成魔,从未想冰尘竟用这琴练成了攻击神器,活生生地辜负女娲的初衷。
它只能是安抚战魂的乐器,不能是出战神器,万一控制不了破天琴的玉灵,它必会自启魔音,毁灭天地的安定,谈何有四海八荒的风平浪静。
冰栖自知冰尘不能如此任性,冰尘的成长,一直看在他们的眼里,虽然不懂破天琴怎会选择她当它的主人,甚至不明白它怎会提醒冰真,冰尘的未来是他们无法承担后果的入魔。
冰栖觉得是时候让冰尘远离破天琴,正如冰真所说的慎重,若是女娲转世而来,那么破天琴终究会回到女娲手上,到时再向她谢罪,愿她能网开一面,避免冰尘即将入魔的可能。
他抱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冰尘的房间,只见房间毫无一人,他感应冰尘的仙气来到她发呆的地方,只见她来到人工湖边,坐着平坦的石头双手撑腮,眼睛黯淡无光地盯着平静的湖面放空思绪。
他叹气摇摇头,冰尘听得见叹气的声音,她惊愕地回过头来,只见冰栖正慢慢地向她走来,耳边依是温柔的声线,“妹,你怎会在这里?”
冰尘扯着微笑,不想让冰栖知道她心情不怎好,故作轻松没事发生那般的淡定,“没有,我只觉得无聊才来这里散心,发发呆,想想事情罢了。”
冰栖没有作声,沉默不语地看着冰尘那无所谓的伪装,他苦涩一笑,小心翼翼地说着和冰真交谈的话语,“冰尘,你知道破天琴是归谁所有?”
冰尘半信半疑地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一脸懵懂地作答,“不就是归我们麒麟族所有吗?”
冰栖摇摇头,“非也,它归女娲娘娘所有。”
冰尘震惊了,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哥,别开玩笑了,它怎可能是女娲娘娘的东西?如果是她的东西,父君怎舍得给我用?”
他随意找个舒服的石头坐下来,和她继续着破天琴的话题,“不,父君无心让你用,他的初衷只想让你替女娲娘娘保护它,未想父君知道你把破天琴练成攻击神器,他才会这么生气。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天女娲转世而来,想要拿回破天琴时怎办,一旦知道你没好好用它,怪于我们落下诛族之罪,怎么办?”
听到这里,冰尘不由自主地打起恐惧的冷颤,她竟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里还是冰栖不冷不热的话徘徊在耳边,“父君是女娲娘娘的后护法,全四海八荒不知道的秘密一直是我们各族的人守着,但这理由不足以可以任性让你用破天琴。”
她还是沉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与其说不出来,只是被吓得连句话都被吞了。
女娲娘娘是何人也,是四海八荒最高尚的圣神,即是四海八荒的母神,法力无边,就算四海八荒有战乱的发生,怕是得罪女娲娘娘的都是灭族的代价。
哪怕麒麟族犯了灭族之罪,那么,四海八荒绝无麒麟族。
冰尘想到这里,不受控制地打起寒颤,本来她觉得女娲跳出天道之界来到他们的四海八荒,未必有点大材小用,如今从冰栖那里得知,这破天琴是女娲娘娘的出战神器,谁能担保她不会转世以上神之躯而拿回破天琴?
冰栖说的话从来不带假,她自然相信他和冰真有过一番讲解,否则怎会从冰栖那里得知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足以让她度过多多少少的不眠夜。
最终冰尘决定把破天琴交出来,让冰真重新封印它,不让它的灵气往外泄露,她不能再用破天琴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毕竟这琴并非麒麟族所拥有,更何况女娲总有一天会收回破天琴。
把破天琴现在桌上,冰尘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它的每个角落,冰冰冷冷浅绿的玉琴衬托着属于它的灵气,未曾想它竟是女娲所有。
罢了,冰真说这四海八荒的战事与她无关,没有了破天琴陪她修炼,那就放弃吧,哪怕秋狐在身边也无法用破天琴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凡间。
亦柔家里有事需要回去,和离悠告别后的心情甚是依依不舍,无奈她还是需要回家看看发生什么事。
离悠和狐鹤留在凡间已有一年半载,她知道秋狐一直很努力考取功名,偶尔想他的时候只能取出桃花玉佩握在手心,想起他的好,她的心情就好。
若没有桃花玉佩,她无法相信自己是怎么熬过一年又一年的思念时光。
苏奠的元神一直处于不稳定,早已无法用仙力来到凡间找个安全的地方修炼,好不容易来到离悠所在的小镇,偏偏在离悠家门口虚弱晕倒。
刚巧离悠和狐鹤决定开门外出时,突然看到面前晕倒的是一位公子,离悠很是惊诧地走上前看看他的情况是否不明朗,狐鹤知道她的意思,赶紧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伸出手指来试探他的气息才知道身子很是虚弱,他皱眉地问道,“小姐,他身子很虚弱,要不要把他带回家,让大夫过来看看?”
离悠点头,向屋内大喊着两个下人过来帮帮忙,把苏奠扶回安排好的客户,好好躺着,等大夫过来替他看诊。
离悠在两个下人扶持他进屋时的那一瞬间,他吃力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离悠那一脸清纯的模样,他知道自己一路上浑浑噩噩已来到凡间,很快地,嘴角不自觉地扯出好看的弧度。
离悠就在那时迷乱了视线,她明明看到苏奠笑了,但他为何笑得这么安心?他到底是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