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的状元相府。
天色晚,已是子时,秋狐隐身现出小离悠的房间,透过单薄的烛火光线,只见小离悠那甜美的睡颜甚是清纯可爱,他微笑坐在床沿,伸手轻轻用手指抚摸着小离悠的脸,心里念着:悠,想不到小时的你这么可爱,果然是容颜无二,一看便知你是我的妻。
想罢,他无意瞧见手腕上的清晰梅花,他甚是惊喜,微微一笑,果然是悠喜欢的桃花作为下凡历劫的胎记。
小离悠还是六岁的模样,还没开始到历劫的时限,怕是成人时才开始渡爱而不得的劫难,现在想想还有十多年罢了,那就十天过后再来凡间看看。
他微低着头往小离悠的额头浅吻一下,慢慢从那里隐身而去,化为一缕轻烟飘到青丘。
凡间的客栈。
自从天宫一路追到青丘,竟未能亲眼见到秋狐,带着落寞的心情回到和冰栖说好的客栈碰面。
冰栖看着冰尘从青丘回来,甚是闷闷不乐,像是眼角中一抹泪痕的失落,眼睛早已没有先前的愉悦,他开始怀疑,带冰尘一同去天宫是否不该发生的错误。
冰栖只能叹气地劝她早早休息,在凡间玩多两天便能打道回府,否则冰真会派人过来找他俩了。
夜色已深,像死水一般寂静,月光像是浸泡伤感的感慨,冰尘睡不着,靠着微亮的烛光,坐在桌椅旁呆滞地望着火光,脑海里不知不觉涌现秋狐的那张冷峻容颜,冷峻得令人心碎裂。
她垂着黯淡的眼神,往桌上挥挥手,已是出现她的破天琴,它既是武器,也是作曲抒情的乐器,她满怀伤情地拨弄着音律,慢慢弹着那首随心抒发的曲子,哀怨的音律已是她此时此刻的心声。
未想弹奏半曲,竟出现琴音已断的拉长噪音,冰尘无力细看那根弦线在哪里,她嘀咕着自言自语,“琴音断了,断不了三千痴缠,这有何用?我真想看离悠是怎样的女人,怎能把狐帝的心给占着滴水不漏?”
此时,在房间能听到冰尘的弦外之音,冰栖无声地站在窗外,仔细听听隔壁房间的琴音,不料到听弦线断了的噪音甚是尖锐,硬生生打断了美妙的音律。
冰栖叹气摇摇头,心里念着:妹,情不知从何而起,趁现在情没入骨,何必执著得放不开?罢了,罢了,这次带她回麒麟宫,想办法让她把秋狐给忘了吧。
青丘外的桃花谷。
秋狐的心情大好,刚踏进桃花谷一步时惊动了狐鹤设置的仙障,他走进去却发现狐鹤设置的仙障是幻境,看来狐鹤已把他偷偷下凡的事情给记在心上,正和他打架来缓缓狐鹤心里的不乐意。
秋狐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很快从手里变出普通的银剑,他要应付狐鹤这个毛小子练了很长时间的空城计幻境,要预防哪些是幻影,哪些是他的幻化虚影。
他用心去感应身边四周的不同,不被幻看,不被幻听,不被幻想。果不出所料,这个狐鹤真抓准他的心思,竟幻化成和离悠一般无二的人影出来骚乱他的心思,这让他锁眉细碎着骂声,心念着:这个臭狐鹤,找死,竟拿悠来唬弄我。
他用锐利的眼神直瞅着假离悠一看,弄得她有点心虚,他一看就知道狐鹤这个鬼主意,很快地念了一个诀,把狐鹤的仙障给粉碎了,只见狐鹤狠狠地摔了一个跟斗。
秋狐哭笑不得地把银剑给化失了,无奈地盯着狐鹤那张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脸,“我说你,怎这般小气?拿这个算计我?”
狐鹤打坐般地赌着气,把嘴撅得老高,眼睛带着不满的怨气,“谁叫你不带我去找主人!”
秋狐好笑又好气地摇摇头,负手而立地转身,仰头看着古老的桃花树,淡淡地说,“现在的悠还是孩童般的样子,此去不合适,下次吧,等到她开始历劫时。”
狐鹤哼了一声,双手交叉坐在地上生起闷气,整个一张没长大的少年人。
秋狐抿嘴笑着,树上的花瓣纷纷落下,犹如粉色的花雨般陶醉了心房,脑里涌现离悠那温暖的笑容,点缀了这个人静夜深的更深露重。
妖凌宫。
回到邪族的流觞,微怒的表情尽在他们眼前,握拳哑忍般的愤怒,面目威严凶狠地说道,“好一个修寒,本君与他无仇无怨,他何必这般与我作对?”
鬼族洛风一听,上前说道,“妖君,要不找时间把他给解决了,以免以后我们攻入天宫……”
流觞摆摆手,制止洛风往下说,“不可轻举妄动。不仅仅是凤族,狐族和蜀山也有意护龙族周全,到时我们联合出战也讨不到便宜,除非你说服你的父君和我结盟。”
洛风哼声冷笑,一抹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想着这些天鬼族刚被任性的狐鹤洗劫一空,从没想宇鞅毫无大志,竟听妖龙三番两语就此忍气吞声,“如果不是妖龙从中作梗,父君不至于这么毫无用处。”
流觞的笑容甚是诡异,“既然如此,何不起兵造反,杀父夺皇如何?”
洛风震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眼睛惶恐得令流觞有点可笑之处,他继续蛊惑说道,“洛风,当你父君年事已高时,这君位得益之人必是你的大哥溪叠,还没轮到你的份儿,你心甘吗?”
话说到这份上,流觞露出居心叵测的笑意,看着洛风那迟疑不决而局促不安,洛风心里有想法,万一正如流觞所说的那样,就算宇鞅不再当任鬼君,必是溪叠上任,哪能有好事轮到洛风?
流觞的好意提醒落到恰处,激起了洛风这个思想单一的傻小子,流觞觉得这是好事,只要洛风为之他所用,助洛风坐上鬼族之位,哪用怕到时不够人手去天宫练练手?
至于妖龙这个新上任的魔君,虽说他的法力恢复五成,还未有起对抗整个邪族之心。想罢,流觞打断了洛风的思想挣脱,眼睛直直地盯上他手中的那把彗蚀,淡淡说出自己的来意,“洛风,把这彗蚀好好放在火焰池,让它多多吸引邪气,总有一天我会替叔夺回魔族。”
洛风没有多说一句话,深深向流觞作缉,献上那把彗蚀交由流觞的贴身侍卫带去火焰池。
流觞眼眨凶光地看着侍卫带彗蚀离去,五官被愤怒扭为一团却像是那么平静容颜,心里念着:修寒,云轩,秋狐,我会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修寒于他有旧怨,秋狐与他有杀叔之仇,云轩却在擂台无声无息封了彗蚀的魔气,等于暂时封了席城的一缕元神不再为恶念加速彗蚀横扫天宫。
洛风没料到彗蚀有何异常,但流觞却料到云轩点诀注入轩辕剑触及彗蚀,不再燥动那股杀气,这让流觞气结瞪着云轩在擂台如此淡定的模样,心里无数次声音想要杀了云轩。
你们等着,有朝一日,我必携军横扫天宫。流觞如此想着。
凡间的客栈后的无人之林。
冰尘闹着心慌,夹带着那股情根伤愁飘到无人之林,愁闷上心,变出破天琴在膝上,修复了弦线就开始大弹骚扰之音,注入她体内的仙力,痛狠地散发出不满之意,形成琴技直向树林飞去,像是一把把尖刀割去好几层的竹子,闻声倒下的阵营何其壮观。
她越弹越心疼,越弹越收服不了散去的仙力,快要把她所在附近的竹子全部毁灭倒地,这一响声夹带着悲惨的琴音,引起噪音的压力。
冰栖放心不下才尾随着冰尘来到无人之林,不料看到她散发仙力去发泄体内的愁闷,越弹越是凶猛,甚有了一丝丝入魔的轨迹,他心慌地上前念诀点了冰尘的晕穴。
冰尘终于安静下来了,四处那凄惨的琴音就此歇息,冰栖受到一片狼籍的琴技影响,不由自主从喉咙涌出甜腥,喷了出来的畅快,令他无奈摇头。
他抚着微疼的胸口,平静了轻微内伤,然后用化去了破天琴收纳在袖中,一声不吭地横抱着冰尘,用仙力隐身回到客栈给她好好睡一觉。
桃花谷。
秋狐习惯在桃花古树上仰躺着,突然感应到狐鹤走近的仙气,依然不管不问地闭上眼沉思。
虽然狐鹤知道秋狐习惯在那里仰躺,但心里有着不舒服的念想,没明白白泽怎么会认诩晨当主人,想想离悠之前的事情还没让他开怀,向他打听道,“秋狐,你说白泽怎会认天君当主人,一想起这天君看主人那眼神,直直把人气死了,真想剜了他双眼。”
秋狐抿嘴上扬着好心情,依是闭上眼睛嘀咕着,“本帝没着急,你急什么?”
狐鹤一听,感觉秋狐有点像吃醋,嘻嘻哈哈地打趣着,“对啊,你没着急,我哪敢着急,得得得,看在天君是白泽主人的份上,不与他这般计较。”
秋狐不屑地冷哼,闭嘴不想和他搭话,狐鹤见秋狐一话不吭声,故意揭穿秋狐心里埋伏的那根线,“其实主人长得这么好看,在天宫应该没少招惹桃花吧,先不说天君,还有修寒上神好像对她挺有意思,和主人满是挺配的。”
这一说真把秋狐给得罪了,秋狐恶狠狠地瞪着眼睛直瞅着站在树下的狐鹤看,“你说什么?”
狐鹤像是没看到他锐利的眼神,依是不慌不忙地打趣着,“好吧,不说天宫,说说主人下凡的事,像主人这等美貌,我看招惹桃花债是常有的事,而且爱而不得的那个情劫,怕是离悠心里爱也不能爱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你。”
果然,秋狐越听越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在狐鹤的眼里甚是心满意足,至少能让秋狐不悦,狐鹤会觉得很开心,觉得之前被狐鹤破了阵法这般无法解气,现在可好了,刺激刺激他,让他吃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