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爷”这四个字如沉重的秤砣压着谷槐的胸口,抬头看到邱泓眼里的肃杀之意,若是眼神能杀人,邱泓的一记眼刀早已把谷槐杀了几万遍还不能过瘾,更何况他觊觎的是邱泓一辈子只爱她一人的绝颜正妃。
谷槐只是不解,眼前的梨心竟是正妃,那么他听来的离悠姑娘又是何人,他完全糊涂了,但被鸿福这般一吓倒是失了魂魄,当地恐慌地跪在那里,“王爷饶命,小人不知她是王妃娘娘,无意冒犯,王爷饶命……”
邱泓冷笑,负手而立于他面前,“请问本王饶的是什么命,对王妃的觊觎?贩卖私米?坐地起价?勾结奸官垄断市场?还是目无王法?又或者勾结贿赂贪官之罪?囚禁他人?请问这么多罪,能让本王饶命么?”
“这……这……王爷饶命啊……”
谷槐已是恐慌,这时候还能求助司马吗,深知远水救不了近火,谷槐的人一大部分已被控制,连死字还没写出来,恐怕要命葬于此。
就在这个时候,宋卫和张伟已搜索到暗室的勾结贪官,逼平民百姓上缴钱物的证据已递在邱泓的面前,邱泓冷眼地随意翻着几页,后是把它放在鸿福手上,“带他出去,你俩看着办。”
“是,王爷。”
宋卫和张伟得令地把跪在地上的谷槐抬起来拖着,他恐慌地向着邱泓大喊着,“王爷饶命啊,小人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被司马大人利用,这不是小人所意啊……”
下一秒钟,吵闹无比的声音已是气绝于此,没有尖叫而结束了谷槐的性命,他们两个被看重的御前侍卫果真是下手快准狠,一剑已葬命。
邱泓和梨心随着冷松他们回到知府的府宅,鸿福已安排自己人处理谷槐的那些生平爱欺侮平民百姓的护卫关进知府的牢房,等候发落。
冷松的老夫人从鸿福那里得知冷松为官实是软弱点,被谷槐欺侮不能还手,皆因老夫人在谷槐的手上,导致民不聊生,民生怨气连连,特别是洪灾过后而得不到救缓,很多平民百姓因无钱物看病而终,老夫人听得痛苦泪落,来到邱泓和梨心的面前跪下,表示自己罪孽深重,连累冷松如此罔顾平民百姓,望邱泓网开一面而放过冷松。
鸿福看着老夫人如此下跪在邱泓面前已是不忍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跟着下跪在地,邱泓摇摇头,说出内心所想,“老夫人,钦差大人,本王已许冷松戴罪立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冷松,从今之后必定好好管理洋洲,尽快恢复老百姓的安康生活。”
冷松深感悔疚,跪着向邱泓磕头,“罪臣遵命。”
梨心微笑地把老夫人扶起来,声音柔柔的,“老夫人,不用担心,王爷说让冷松大人戴罪立功,好好管理洋洲,好好处理灾后的一些公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更何况有钦差大人看着,请放宽心吧。”
冷松深感悔恨,走到鸿福面前跪下,“老师,恕学生无能,竟是错到这离谱,让老师失望了。”
鸿福叹气地摇摇头,扶冷松站起来,“你也是孝心,罢了,冷松,经过这事,你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心,当初你是因何缘故为官,一定不要让老百姓对你深感失望,你可懂的?”
冷松点头,“学生明白。”
梨心挽着邱泓的手臂看着这温馨的场面,突然想起凌菲他们还在小风扬的屋宅等着他们回来,于是转过头看到邱泓那平静的冷峻,微微一笑地看着他说,“王爷,我们该回去看看小风扬他娘亲,顺便看看宋卫他们家人的情况,如何?”
邱泓微微一笑,“好。”
就在这时,冷松转身看着天色已深,走上前作揖道出,“王爷,王妃娘娘,夜已深,若是不嫌弃府宅寒酸,不如留下好好休息。”
鸿福觉得冷松说得有道理,转头看向邱泓他们,“王爷,王妃娘娘,风扬他家比较小,怕是有碍王爷和王妃娘娘的睡眠,不如留在府宅好好休息,或者我们可在这里商讨洋洲事宜。”
梨心点头,觉得鸿福说得不错,当机之下务必把洋洲的情况一件件解决,给洋洲百姓心安,“王爷,不如我们先在冷松大人家住下,顺便等黄蒲将军的好消息,我们明天再去看看他们可好。”
邱泓点头,完全迁就梨心的意思,“就听你的。”
冷松的府宅不大,胜在干净舒服,从岐山来到洋洲的路程算是遥远,梨心已是疲倦万分,邱泓甚是心疼皱眉,已扶持梨心回房间好好休息,也安排鸿福的御前侍卫守在房间门外守着,保护梨心的安危。
邱泓,鸿福和冷松三人围坐在那里商讨着往后需要解决的公事,由于谷槐已是被邱泓就地正法,那么他府上的钱财算是充公,交给冷松处理,根据受灾的平民百姓的情况而分摊银两做为补偿,店铺里的一切米盐全部分派给受灾的老百姓,剩下的现场无法清理的垃圾便是大家一起处理,减少瘟病的发生。
他们三人商量许久,已决定处理好老百姓的需求,再去处理为谷槐做尽坏事的那些护卫们。
司马府外的一个隐蔽的树林。
已是寅时的剑锋很小心地躲过司马安排的那些人,和剑枫,黄蒲约好地点商讨解救镖师一事,剑锋和剑枫长话短说地分析了邱泓和司马的恩怨,直接把司马联合崇凛可能叛国的事情分析出来,剑锋很快就答应替剑枫帮邱泓搜索司马府上的罪证,特别是贿赂的名单和收入账簿。
黄蒲如是简单地说道,“剑锋兄弟,万事要小心点,别让司马发现你没中蛊毒的事,还有好好保护府上的镖师,若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借暗线及时通知你。”
剑锋作揖保证,“黄蒲兄弟,你尽管放心,有我在的一天,绝对不会让司马的诡计得逞。”
剑枫皱眉地拍着剑锋的肩膀,“哥,你在里面小心点,别让家中的爹娘担心。”
“我知道。对了,黄蒲兄弟,剑枫,小施真的死了吗?若是这样,他们怎么解蛊?”剑锋想起小施的事情,半信半疑地问道。
黄蒲和剑枫相视一笑,给剑锋安心的神情,“没事,那天你们见到的小施人头是假的,小施在我们保护之下活得好好的,他已帮我们解了大部分傀儡的蛊毒,唯独只有司马府上的你们还没解蛊,这蛊难解,只能慢慢来。”
剑锋安心地笑了,“那就好,只要能解,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剑枫点头,“哥,你尽管放心,王爷交代过,司马里的镖师们一个都不能少,等着小施解蛊呢。”
听着剑枫这般说,剑锋心里已是明白,邱泓是个好王爷,剑枫跟的主子是对的。
冷松的府宅。
回到邱泓和梨心休息的房间,一打开房门却是闻到梨心自身带的桃花香,邱泓已是心悸,想不到梨心走在哪里都能让空气带着他爱的熟悉香味,令邱泓深感安心,仿佛闭上眼都能感应她还在。
他慢动作地把鞋子给脱了,慢慢地枕在她的旁侧,他动作轻微地把把她枕在怀里,睡梦中的梨心感觉到邱泓的回来,他身上熟悉的气味让她安心依靠,她习惯性地动一动,像是小兔子那般找着舒服的位置枕下来,小声呢喃,“夫君,早点休憩,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好。”邱泓微微一笑,浅吻她额头,沉沉地闭上双眼,与梨心一同温柔地枕在天亮。
幸亏凌菲已把邱泓和梨心更换的衣物交给张伟,马上送去冷松的府宅,及时给他们更换衣物。
冷松府上的丫环已替邱泓和梨心准备好一切洗漱的东西,连同两人的早点都在房间用膳,虽有些东西不合胃口,也是冷松的一番心意,梨心皱眉看着桌上的膳食,胃部翻滚着难受的劲儿,她皱眉地看着桌上的膳食却是提不起胃口要吃。
邱泓皱眉,深知梨心吃不惯眼前的膳食,他温柔地握着她手,淡然地说,“娘子,无论如何吃多点,等下我们还要上街看看情况,要不你留在府宅也行。”
梨心微笑地看着他,一语说中他心里所想,“夫君,你觉得这里有比太傅府上和王府安全吗?你真舍得把我丢在这里?”
邱涨怔了一下,梨心说得不错,除了王府和太傅府上全是他细心安排的御前侍卫来保护她安生,如今现在她的身边只得自己,无论如此的确是无法放心把她交给谁来保护,“娘子说得对,本王的确不太放心把你留在这里,可是娘子你看起来像不舒服,不如等下让御医看看,可好?”
梨心摇摇头,乖乖把碗里的粥给吃完了,“夫君,我没事的,大概是我没适应环境,过段时间会好的。”
邱泓带着浅笑,温柔地帮她整理耳际已打结的发梢,更何况等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们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去看看是否如冷松所说的那样,街道早已混成一团。
在摄政王爷的府上时,黄蒲收到鸿福信使带来的急件,里面提及洋洲的情况很不乐观,让黄蒲和施蛊人说说在洋洲镖师的情况,尽快赶过来与邱泓一聚。
黄蒲和剑枫交代一些情况后,他只身跑去带御医一同去寻施蛊人,施蛊人一话不说地要求御医把他连在心血的位置给取出来,直接带给已中蛊毒的镖师给喝下便能化解,也不会影响司马那些镖师们的情况,御医知道哪条血管是连着心头血,因此不影响施蛊人身体的情况下就取了血液。
黄蒲取了小施的心头血,带着太后信任的御医回宫后,黄蒲快马加鞭地赶到洋洲去替两个镖师解毒。
当黄蒲骑马赶到洋洲时,无法想像眼前的洋洲竟是这般残败景象,他不得不皱眉,敢情知府上报的消息有误,不敢多想,赶紧飞奔到鸿福所提及的风扬他家,从千里马下来时看到张伟站在外面时问道,“张伟,王爷在何处?”
张伟一见黄蒲已是赶来,走上前向他作揖,“黄蒲将军,王爷和王妃娘娘在知府大人的府宅,等下会过来此处,请黄蒲将军留在这里喝杯茶,吃点早膳。”
说时迟,那时快,凌菲把他们的早点来到外面残破的木桌,早膳已是放在桌上,看到黄蒲已是赶到而惊诧,“黄蒲将军?你怎这么快就来了?”
“我收到钦差大人的急信就带这个赶来。张伟,你可知那个傀儡镖师有没有对王爷王妃怎么样?”
“放心吧,王爷这么厉害,怎会让傀儡给伤害了去。黄蒲将军,赶紧坐下来吃,等下会有你的忙,宋卫刚去把王爷王妃的衣服送过去,我们吃完早点过后还要忙着街道的混乱一事。”张伟不忘往口里啃着包子,忙了一个晚上,他们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
凌菲很是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一边喝粥一边和黄蒲说,“是啊,黄蒲将军,你赶紧吃,我们从昨天到现在只吃了白粥,忙得连一粒米都没下肚,现在真的全饿了。”
黄蒲看着凌菲和张伟的吃相有点着急,想必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来到洋洲根本是没好好吃过饭,看来等下可能还要忙,黄蒲松口气,端着饭碗喝着粥。
黄蒲从张伟那里得知临近傍晚发生的事,听得一怔一怔的,想不到他不在邱泓的身边竟是发生这事,好在宋卫和张伟已将谷槐就地正法,竟敢觊觎邱泓的心上人,还要在邱泓的眼皮底下冒犯梨心,幸亏梨心自保的警惕高,没让谷槐得逞,要不然生怕邱泓一时沉不住气,提着剑上来把谷槐的手给砍断。
黄蒲太了解邱泓,对邱泓来说,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于情于理是捧在手心疼着,生怕一用力便把她给弄碎了,好在梨心是玉洁冰清的好姑娘,否则怎配得起所向披靡的摄政王爷。
就在此刻,小风扬看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好奇地小跑到凌菲的面前,童言童嫩地嘀咕着,“菲菲姐姐,那个叔叔是谁?”
黄蒲顺着童言童嫩的声音望过去,只见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他这可爱的模样已把黄蒲的心给软化了,凌菲微笑地把风扬抱在大腿上,“他啊,就是保护王爷和王妃娘娘的黄蒲大将军,比宋卫叔叔厉害多了。话说回来,黄蒲将军,这个小男孩真的有点像你。”
黄蒲微微笑地摸着小风扬的头,语气柔柔的,“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爹娘呢?”
小风扬点头,很是天真烂漫地回答,“我叫小风扬,我只有娘亲,没有爹,娘亲说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当英雄,再也不回来了。”
黄蒲打了一个激灵,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风扬怔了一怔,他曾和她说过,将来的孩子叫风扬。
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个回忆,他曾爱上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曾与她有过私订终身,不料被她家人发现,断绝了他们的来往,甚至把她带离这个家,坚决不让黄蒲和她在一起。
后来听说她被父母逼嫁,他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甚至满世界跑都找不到她,恰恰这个时候的兵马战乱,是被邱泓看上他的身手不凡,他借此绝了情,无怨无悔地为邱泓做事,用五年的时间跟着他去打战,最终成为了人人称赞而最年轻的黄蒲将军。
黄蒲看着小风扬发呆,直到小风扬他娘亲声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小风扬。”
黄蒲震惊了,他听着熟悉得生生世世无法忘记的声音,他全身颤抖得站起身来,差点站不稳脚,凌菲和宋卫甚是吃惊地及时扶住了他,他只是摆摆手,耳边却听见小风扬往后跑的脚步声,声声喊着,“娘亲。”
“小风扬,你不要到外面打扰他们吃东西,等下王爷他们过来,你一定要有礼貌哦。”
“我知道了,娘亲。”
黄蒲满眼通红,不会错,这不会错,这是他盼了多年的声音,找了多年的声音终于让他听见了。
黄蒲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终于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心尖人,哪怕她的容颜不再是当年所见的那般清秀,她已是从女孩变成一个孩子的娘亲,依然是他最爱的心尖人。
“采珊。”
采珊听见熟悉的声音已是震惊得不敢相信,她目瞪口呆地怔在那里,眼泪竟在听见不敢忘的声音后便是涌了出来,她盼了好久,寻了好久,他终于找到她了,她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他满眶的眼泪,她知道,他真没把她给忘了。
黄蒲不知该如何与她诉说这些年过得是否还好,他大步走上前把采珊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受一下她是否还在,用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哭腔,“采珊,我终于找到你了。”
采珊激动得除了掉眼泪,并无其他言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风扬看着他们的拥抱,更是看到采珊的眼泪,却是忍不住走上前敲打着黄蒲,“叔叔,放开我娘亲,你把娘亲惹哭了,不许你欺负我娘亲。”
凌菲和张伟倒是看懂了,凌菲赶紧把小风扬给抱过来,对着他小声地嘀咕着,“小风扬,别吵,我们等他们说完悄悄话,黄蒲叔叔不会欺负你娘亲,你放心啊。”
小风扬皱眉地指向采珊哭着的容颜,“我明明看到娘亲哭了。”
张伟插口对他小声嘀咕着,“别这么大声,乖,你娘亲是激动地哭了,过来,小风扬,你不是想见你爹吗?”
小风扬点头,很是认真地说话,“当然,我做梦都想见到我爹,但娘亲说我爹不会回来了……”
凌菲笑了,偷偷地用手指指向黄蒲的身上,小声地在小风扬的耳里嘀咕着,“谁说的,他就是你爹啊,你爹回来了。”
小风扬惊呆了,这呆然的神情让凌菲和张伟看得好过瘾,简直就是太可爱的小男孩。
拥抱过后,采珊意识到自己有很多事情还没向黄蒲,她悄悄地推开了他,有点怯怯地往后退一步,“这个,黄蒲,这么多年了,你肯定是成亲了,这样我们……不太合适。”
“我从没成亲。”
“为……为什么?”采珊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黄蒲微笑地握着采珊的手,这微笑是苦的,“我一直在找你,除了你,我终身不娶,可是……终究是我太迟了,你已有一个儿子了。”
采珊听懂了,她走上前把头埋在他怀里,已羞涩地脸红了,“我没有成亲,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你,无奈找了多年没找到,我想告诉你这个儿子是你的,他叫风扬,你当初想要给未来孩子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