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发现扶柳在我远去之后还望着我的背影,眼里的神色隐晦不明,我哪里想得到她所思所想呢?
咚咚的敲门声,十四赶紧躺下装睡。
“十四爷,奴婢给您送醒酒汤了,您睡了没?”扶柳特意压低了嗓门,听在十四的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哎,诺儿这丫头也挺合爷心意的,嘿嘿。”十四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外面的人进内室。
扶柳没听到屋里有人应和自己,估计是十四阿哥睡着了吧。她打开门进去,风吹过仿佛有种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我打开屋门,听到小柱子在后面叫我:“诺儿姑娘,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在伺候十四爷么?”“哦,扶柳把醒酒汤端了过去,我准备吃点宵夜。”本着好东西一起分享的原则,我热情地邀请小柱子一起共进宵夜,“来吧,欢迎你一起吃点心,来吧,吃完我们赶紧去换回扶柳,让她休息,十四爷实在是太难伺候了。”小柱子想了想,也对,随我进屋了。
我点上油灯,屋里一阵温暖。小柱子非常有颜色,他自觉地拿着水壶倒了杯茶,我们就着温茶吃了点心,突然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夹着这女子的惊呼、男子的怒喊。
我跟小柱子赶紧跑出去一看,大家都聚集在院子里,声音从十四阿哥的房间里传出来。
完了完了,扶柳刚进去,难不成她惹十四阿哥生气了?我拍拍手擦擦嘴角,赶紧向十四阿哥的房间跑去。
还未跑到,就发现十四阿哥衣衫不整、怒气冲冲的从室内走出来,后面传来了女子嘤嘤的哭泣声,伺候的奴才们面面相觑,可我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呢?我的眼泪怎么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呢?
“还站着干嘛,给我把里面的贱人拖出去,杖毙!!!”
十四阿哥看到了我,语气一顿,大步向我走来,“你给爷说,你不好好当差,半路干什么去了,你……”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感觉到一阵嗡嗡的声,十四再说什么?怎么我的头有点沉,怎么我看着十四慢慢的模糊了?怎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怎么我觉得眼前一片黑……看到慢慢倒下去的我,十四一下子了,“诺儿、诺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突然他向四周一看,怒道:“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嘛,给爷去宣太医。”说完打横把我抱了起来,向屋子里走去。
这时,海公公带人将扶柳拖了出来,向十四阿哥回报:“主子爷,你看,这贱婢……”十四看都不看扶柳一眼,阴沉的说:“先关起来,等诺儿醒来,当着众人的面给爷杖毙,让其他人看看冒犯爷是什么下场!”“喳。”海公公让人压着呆滞的扶柳,正要往下走去。
“我不走我不走,十四爷,主子爷,扶柳爱您啊,您睁开眼看看,扶柳不比诺儿那个贱婢差,您为什么不睁眼看看,爷,让我留下来,让我留下来伺候您,我不奢求什么名分,哪怕只像小猫小狗一样留在您身边我也愿意。主子爷……”扶柳挣扎着大喊。
“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堵上嘴给我拖出去。”十四有点不耐烦了。
“爷,诺儿这贱婢有什么好,奴婢都帮您处理好了,您放心……您……”扶柳不甘心的吼道。
十四阿哥危险的眯起了眼,眸中寒光四射。底下的人麻利的拖走了扶柳。
经核查才知道,扶柳为了那一刻,特意好好地泡了下澡,水里还放了不少香料。然后换了一身艳丽的云罗纱织宽襟桃花套裙,衣带都偷偷地做过手脚了,轻轻一扯就会松脱下来露出底下仅着内衣的胴体。把头发松松的挽成桃花心发髻,又躲在屋子里偷偷地化好了个妆,她不信这么用心的自己,会吸引不到已经醉倒的十四阿哥。谁都没有听见她的狂笑:“诺儿,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宵夜吧。反正以前为你精心准备的东西你都一丝不落的吃完了,不差今晚一次。哼。十四爷,奴婢来了。”
在宫里,谁不想着往上爬,谁想一直低人一等,谁不想做人上人。自从出了梦贵人的事,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防着身边不是心腹的宫女。扶柳知道自己在德妃那里连去前面伺候的机会都没有,别说她得名字了,万岁爷估计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诺儿这个傻子,她真的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以为梦贵人的事是个意外?她把人心想的太美好了。”
“凭什么自己在德妃面前小心翼翼,德妃防着自己也就罢了,毕竟万岁爷已经老了,哪里比得上自己从开始伺候德妃就心仪的十四阿哥呢。话说回来,十四阿哥越长越大,越来越帅气,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错过这个时机就要等到三十才能出宫,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是个老女人,还有谁会娶自己呢?”
“十四阿哥,扶柳喜欢您已经喜欢了五年啊。从您是个青葱少年我的一颗心都落在了你的身上,转眼五年过去,一个刚进宫伺候的小宫女怎么得到您的青眼,怎么配得到您的青眼。她不配,她女工不行,大大咧咧,厨艺不行,疯疯癫癫,您到底看上了她哪里?她不配,我不服,我不能等,也无法在等。就是今夜吧,今夜我一定要成为您真正的女人!”
扶柳这些心思,现在都曝光在众人面前,只可惜,我已经昏迷不醒了。
“太医,爷问你,这个丫头到底怎么了?”十四阿哥的语气很是不耐。怎么会这样,都昏睡3个时辰了,这死丫头,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让十四很是担心。啊,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爷的丫头福大命大,呸呸呸。
“启禀十四阿哥,这位姑娘五脏肺腑皆弱,易虚易产,易寒易热。阳气不盛,耗之则生寒,再加上急怒极怨攻心血不归经,肝阳上亢,三焦不聚,痰热交阻,随风阳上扰,而且这位姑娘不知是不是服用了相克的食材,有点中毒的迹象……”太医还没有说完,就被怒气冲冲的十四打断了。
“什么?中毒,怎么可能?”十四不可置信的说。
“禀十四阿哥,这位姑娘不仅中毒了,而且日子还不短,一直在体内埋伏着,不知道进食了什么引子,把体内的毒素全部发了出来,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性命堪忧啊。”太医缓缓的说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太医的声音顿了顿。
“还有什么,给爷全部说出来!”十四阿哥一见太医还有所保留,他自己就差暴走了。
“这个姑娘身子太弱了,如果今后不好好的调理,以后生育方面会很艰难……”仿佛想到了自己不该说这些话,太医的脸都白了。
“那你还愣什么,还不赶紧开药方抓药去,治不好她,爷要你陪葬!”十四咬牙切齿的说。
“是……是。”太医疾步走出了内室。
十四阿哥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的我,他握住我苍白的手,眼里的痛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
突然,他想起来扶柳在被拖下去的时候说的话,什么处理好了。想到这,十四再也坐不住了,“来人,来人!”“主子爷。”海公公进来躬身回话。
“找个中好手,给爷把扶柳的嘴撬开,不管用什么办法,在话说完以前不许她死,我会安排个太医在身边。”十四一脸沉静的说道。
“喳。”丫头,你睁开眼看看我,哪怕你继续伶牙俐齿的回击我,哪怕你冷言冷语的打击我,只要你能睁开眼,跟我说句话。十四枯坐在床边,身上溢满了忧伤。
“主子,姑娘的药熬好了,您让让,让奴才伺候姑娘喝药。”小柱子在一边恭敬的说。
“不必了,你把药给我,你下去吧。”十四接过药碗,头也不回的说。
“喳,奴才告退。”估计是没有服侍人的经历,十四把药洒的哪都是,再加上我处于昏迷没有知觉,进入嘴里的药寥寥可数。十四看了看昏迷的我,又转头看了看碗里为数不多的药,顿时下定了决心。
十四喝了一大口药,把碗放在一旁,一手托着我的头,一手抚上我的脸,嘴贴着嘴,小心的把药渡进我嘴里,不知道是不是药太苦了,我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
或许是这一声给了十四鼓励,他一鼓作气把一碗药喂进了我肚子里。轻轻把我放下,十四看着我的睡眼,仿若痴了一般。摸摸自己的嘴唇,不禁嘿嘿的傻笑了两声。
这样喂药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几天,太医都说我的身体比刚开始好多了,但迟迟不肯醒来。原因不详,不过身体大为好转是真的。
今天仍旧是小柱子给我送熬好的药,“主子爷,您休息一下吧,您已经好多天没好好睡一觉了。”“把药放下就出去,顺便看看那边审讯的怎么样了。告诉下面的人,给我留一口气,爷要亲自审。”说到扶柳,十四的语气登时变得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