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姬青悠只能看到自己的脚,还隐约的感觉到周围有很多的宫人,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听觉因为视觉的掩盖,无限制的放大,听着宫女的羡慕之声,姬青悠心中只是苦笑不已,谁能够想到自己这个穿越之女竟然沦落到要和亲的地步。
所以穿越的主角光环一直都不是自己的,这也是姬青悠这一生一直活得低调辛苦的原由,只是她忘记了,如果不是主角光环又怎能托生帝王之家,又怎么能够和三代帝王结下深厚的缘分。
“乖,一会儿就到了。”姬青悠听到男人微微哄孩子的语气,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男人一向冷心冷清,对自己的儿子都能狠得下手,更别说对她这个即将嫁到邻国的和亲的公主了。
一定是错觉!姬青悠自我催眠。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带到了厚德殿,阮浩泽牵着姬青悠在大殿之前接受朝臣的跪拜。
“一拜天地!”姬青悠被惊了一下,手触电一般的瑟缩了一下,手中的红绳差点儿脱手而去,心中只觉得这是一场做梦,她刚刚已经确定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什么楼兰皇帝,而是阮浩泽。
为什么这主持婚礼的越听越像父皇身边的崔公公呢?
从始至终没有变换过人,那么和她成亲的定然是阮浩泽本人了!
这个猜测,让她冰凉的心竟然生出些许窃喜,渐渐的像是火星燎原,成了片片巨火,将她以往压下的爱情迅速的翻了出来,很快占据了她的心中全部位置。
姬青悠觉得这一刻天旋地转,她自认为不是个笨人,怎么这一刻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呢?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昏昏沉沉的跟着声音做完这些动作,姬青悠才觉得好像是抓住了什么,可是心里却又不敢确信,只是心中一惊不若一开始那样绝望,抱着必死之心来看待余生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态的男音打破了姬青悠的迷糊,将她的心声问了出来“皇上,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谁是皇后了吧!”
曹国舅对于抢走自己女儿皇后之位的人恨之入骨,可以说曹美美和曹家早就把这个皇后之位当做囊中之物了,可是阮浩泽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先是利用皇位之争将后宫的探子梳理了。
然后让所有无子的妃嫔陪葬,让曹家在宫中的势力极度的萎缩,接着将宫女换了一遍不说,还大肆选秀让曹家没了优势,最可气的皇后之位根本不给他们反映时间就定下了,甚至他们连人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反对就是对先皇的不敬,谁敢不要命,虽然现在的皇帝不是先皇的儿子,但是对先皇还是很尊敬的,至少没有做出什么篡位的事情,否则恐怕这天下早就姓阮了。
姬青悠的手也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渐渐的揪紧,唯恐听到什么绝望的答案,却又不可抑制的想要一探究竟,是不是如她心中所想,只是这个男人故意误导她做的坏事。
手心里的红绸,渐渐的被握出褶皱,汗水渐渐的滢湿了红绸而不自知,连呼吸也本能的敛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君放到那个一身红袍,修长的身影上,大殿之上数千人,竟然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见。
就在这时,传来阮浩泽略带调侃的声音,却一如以往的清冷俊涔,“各位既然这般好奇,朕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来人!”
随着他声音落下,一个小太监端着两块玉佩出现,“众位不会忘记七年前,先帝赐婚于朕的事情吧!”
“这两块玉佩,一块是青悠公主的信物,一块是朕当年做摄政王的信物,朕的元后自然只能是姬青悠,莫非曹国舅是想违背先皇当年的圣旨不成。”
一句抗旨不尊,将曹国舅逼到了死角,而那些先帝的死忠也扯开嘴,大笑起来,没想到先帝竟然早就安排好了,幸好我们没有一头撞上去,这样的话只要我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的地位至少还是能够保证的。
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损失了,虽然和先帝在世时有些减弱,但是不会一下就低入尘泥,至少给了他们时间准备。
他们圆满了,可是新皇派不干了,他们跟着摄政王打天下,现在竟然被一个不洁之人踩在脚下,算什么回事!
“臣有事起奏!”陈明渊自从灵风诚服之后又回到了京城,还是九门提督的位置,不升不降,自然不想当年有过过节的姬青悠登上后位,将他踩在脚下,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
“哦?”阮浩泽没有想到第一个人出来反对的居然是自己的人,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不论哪个主人都不会好受,一时间眼睛更是危险的眯起,“爱卿有何事启奏?”
“皇上,青悠公主逃婚在先,且未婚先育如何能够当得起一国之母!”陈明渊知道陈家和她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何况他还有将自己女儿送进皇宫的打算,如果姬青悠成为皇后,自家女儿还有出头之日吗?
不待阮浩泽出言,一把剑已经直接的冲了下来,将他的发冠劈乱,“大胆贼子,竟然敢污蔑默大爷的娘亲!”
姬如默一直待在训练营被训练,今天自己父母成亲,好不容易出来,却看到自己的娘亲被一个老男人欺负,而自己的爹却只在一边怒视着,没有出手的打算。
陈明渊以为是哪个刺客,竟然敢这般大胆的行刺,一时间也和默儿斗成了平手,因为默儿的功夫来自于阮浩泽和暗卫,更加的注重效果,而陈明渊是战场的将军,而且在战场上还能数得上数,而和姬如默单打独斗却显得有点儿单薄。
很快姬如默一脚将他踢飞在地,而他一个飞身将宝剑接了回来,“哼!你们这些人以为我外公没了就可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众大臣只觉得这情景如此的熟悉,当年摄政王似乎也是小小年纪就成熟得紧,这孩子和当年的摄政王十分相似,就连眉眼之间的冷酷也十分相像。
可是这个“孤儿寡母”是不是应用得一点儿也不恰当呢?没见你爹在旁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甚至有脸色变得铁青的趋势么!
“胡闹!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刚把你解禁就又给朕惹出乱子!”阮浩泽这话变相的为他解释,现在姬如默还只有六岁左右,少年无知,如果陈明渊拿着个来说事未免显得小气。
何况姬如默是自己的儿子,是真正的大皇子,未婚先育也变成了隐忍育子,哪个大臣说得出个不字出来?
“默儿,还不给这位大人道歉!”姬青悠即使蒙着盖头也能猜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为了不让默儿留下仗势欺人的嚣张印象,姬青悠先声夺人,如果陈明渊接受了默儿的道歉,那么他仗着功劳不将皇家放在眼里的名声自然会传出去。
若陈明渊推迟,姬如默也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对不起!”虽然姬如默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会训自己,不过还是听话的道了歉,不过嘟着嘴显然不是真心的,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也算是孺子可教了。
“这位大人觉得如何?”姬青悠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没有什么力度,不过在场的人却不敢小瞧她。
能够在众人不知的情况下生下摄政王大儿子,养大到六岁,并且让阮浩泽登基后心甘情愿立为元后,能是没有手段的人?
况且姬家的所有资源恐怕也全部的转到了这位手下了吧!
这还是他们不知道姬青悠地下势力的情况下,若是知道肯定会更加的惊惧吧!
“哼!现在你们还有反对意见么?若是你们不同意里姬青悠为后,那就不用立后了,选秀也别继续了,反正也没什么兴趣。”说完阮浩泽拉着姬青悠向德政殿内殿而去,不给下面的人反应的时间。
曹国舅想着家里年逾二十的女儿,一咬牙一跺脚,“皇上,等等,这封后大典尚未结束呢!”
陈明渊想到自己家的女儿也是要进宫的,而且皇上再怎么看重自己也不可能比他儿子的地位还高吧?
在这样坚持下去,恐怕连圣心也失了吧!
“皇上英明,大皇子聪慧,可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皇上难道不赐名吗?”陈明渊一想,你有大皇子又如何,还有二皇子三皇子,以后皇上选妃更多的皇子出生,这个羽翼渐丰的大皇子难道不受到壮年皇上的猜忌么?
仅一瞬间,众大臣的心中以及转过了九十九到弯,都等着看姬青悠母子的悲惨结局。
而姬青悠却渐渐的知道自己猜测成真了,虽然早有感觉,却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人竟然骗自己,让自己这段时间日日担心,以为他真的要将自己送到楼兰去和亲。
这段时间一直惶惶不可终日,唯恐被嫁到别国,和默儿分开。
“来,坐下。”一系列的礼仪之后,阮浩泽打发了下人,正准备掀盖头,没成想姬青悠却快他一步要掀,幸好他的身手快才在她之前揭开,才算是将礼仪完美的结束。
见她今日这般正式的盛装打扮,瞬间就俘获了他的心神,眼神直直的看着她,以往苦苦压抑的情感迅速燎原,喷涌而发,一双眼睛更是盛放不了的情谊,只觉得心跳得更加的迅速了。
只是能够做皇帝的人,城府自然不是普通男子比得上的,转身端来合卺酒,将化为实质地位绵绵情谊迅速收起,嘴里却抱怨道:“没见过你这样心慌的新娘子,就算你心急着嫁给我,也不用这般不矜持吧!”
不用被送人的欣喜渐渐被欺骗的愤怒取代,加上他反咬一口,差点儿将姬青悠气的吐血,本能的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却被阮浩泽轻而易举的制服,抓住光滑的柔夷,带着色眯眯的眼神摩挲着。
“这一生也只有你敢这般打朕!”阮浩泽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姬青悠扇耳光,但是他偏偏没有一次想过要惩罚她,“这次又是为何?”。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混蛋,骗子!为什么骗我说要送我去楼兰?还将我丢到那种地方,让我学那种见不得人的东西。”姬青悠越说越觉得委屈,两行清泪无声的控诉着他,而阮浩泽也渐渐变得无言以对。
他能说这是他故意误导她,就是想要让她乖一点儿,不要浑身竖着倒刺,让他无法下手。
丢到烟雨楼只是觉得为他这一生不能纳妾感到惋惜,没有享受过女人主动的时候?趁机要点儿福利,没想到福利没有要到,却将他自己气得半死,谁能想到已过公主竟然知道那么多的人事!
他要是敢说出这些想法,姬青悠肯定敢一脚将他踹下床,一辈子不让他上她的床!
“咳咳……”阮浩泽脸色迅速的涨红,冠冕堂皇的辩解道:“我那是保护你,谁能想到朕的皇后会放到烟雨楼,何况朕不是也让你学点儿经验,不然和后宫女人争宠,你这么大年纪了不占优势嘛!”
“再说,朕只是说楼兰的皇帝要来乾元,然后缺一个舞姬,又没说是你,你自己想多了还怪朕,这有地方说理去么?”
“好了,累了一天了,今夜又是我们的大婚之夜,还是赶紧喝了合卺酒,我们上床歇息了,洞房花烛,良辰美景还是不要辜负的好。”
阮浩泽不等姬青悠反应过来塞给她一杯酒,半强制的与之完成了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