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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醒

第一节

灾难突然降临时,我便失去了所有安逸的资本。从没想到,这会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寒假。父母亲,因车祸双双去世。我不知道葬礼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我只知道一瞬间,我便成为了孤儿。我想逃,离开这个地方。

葬礼结束后,我看看窗外五彩斑斓的世界,灰暗的让人眼眶发酸。我办理了退学手续。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突然,我想到了X镇,那个风景如画的江岸小镇。我整理了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突然看见了窗台上的两个啤酒罐子。没想到高中留给我的仅仅只是这些。我连课本都没有来得及带走。锁上门,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几天后,一家尚衣坊在X镇出现。我不知道以我的学历能做些什么,只是,人总是要养活自己。小镇的生活很淳朴,甚至还有好几家的裁缝铺,这种只有在书里才会有的生活方式。或许是因为过年,或许是这些形形色色的衣服,不至于惨淡经营。在小镇待过一年,所以,这里对于我也不至于是完全的陌生。偶尔,一些大婶,路过尚衣坊时还会和我亲切的打招呼。

只是,每当她们问起来,怎么又回来了?怎么不回家过年的时候?那些隐藏的伤口,总会不凄然的疼痛。见我不答,久而久之,她们便不再问了。我扔掉了原来的手机卡。仿佛以前的生活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费娜,林代,葛莹,风,阿奇···这些人,似乎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了。

我现在住的房子,是校长阿姨帮我张罗的,在这里,自然是租不到城里那种规规矩矩的套房。或许,我的尚衣坊在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另类了。我仿佛那个误入桃花源的渔翁。只是,我比他幸运,我在这里定居小来。原本也不是没有想过,买一套小小的房子,虽说父母留下一笔钱,但是,在这房价飞涨的年代,总归是不够的。

我住在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地方,加上我一共四户人家。他们看我一个小女孩,在刚入住时,帮了我不少忙。我很喜欢那个大大的院子,和城里人不一样的是,她们在院子的周围,没有铺青石板的地方种了好些的蔬菜。这些蔬菜自然不卖的,也没有分的很清,谁想吃就去摘。我算是一个另类,在屋子前,种了些向日葵。

一个人,有时候连做饭都不喜欢。常常是随便找一些东西对付。坐在尚衣坊里,看那些和我一样大年纪的女孩子,换上衣服,在镜子面前转圈。或许,我本该也是这么一个人,只是。谁知道呢?一夕之间,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上网,淘宝,进货。连必要的出门都少了好些。

来到这里已经十几天了。看着外面,红成一片。忽然记起,今天就是除夕。我早早的关了店门,想着去一趟市场,一个人,这年还是要过的。

第二节

“岁丫头,你也在这里啊。”住一起的二婶热情的喊着。

“是啊,二婶。想着今天是除夕就早点把店门关了。”

“来来来,拿几个螃蟹回去。这螃蟹都活的,可好吃了。”二婶是摆海鲜摊的,平时总是不断的拿一些海味,让我们尝尝鲜。

“不了,不了。”我连连摆手,我知道这螃蟹在年关价格能往上翻好几番。

“别这么客气,你看,这几个都是快死的,死了就要扔掉了,多可惜啊,来来来,拿走拿走。”二婶,往袋子里装了好几个螃蟹,塞个给我之后就忙着招呼别的客人了。我看了看,袋子里的螃蟹,这也叫快死了?无奈的走了。我买了些,做汤圆的粉和芝麻。这里的人没有吃汤圆的习惯,所以,也找不到现成的材料。只好看看网上介绍的方法,一步一步的来。

刚回到家,王叔叔便来敲门了,他是个东北汉子,热情豪爽。

“丫头啊,这是你阿姨做的牛肉,可好吃类,大过年的给你加个菜。”说完便往我空碗里一倒,走了。等我忙完,天已经暗了。木窗上的福,是李婶剪的。门口的对联是校长阿姨送的,这些东西,也让我的小屋染上了过年的喜悦。我看看时间,把汤圆下了锅。拿出账本,一一记下今天的支出。赚过钱之后,才知道赚钱的不容易。

“二婶,尝尝我做的汤圆。我们那里啊,过年都吃汤圆的。”二婶忙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接过汤圆。在她眼里,这么小的孩子要出来讨生活实属不易,或许在小镇绝大多数的人的眼里都是如此。

“岁丫头,手可真巧啊。以后谁娶了你就是谁的福气了。”我笑着出了她家的门。又一一给王叔叔和李婶家送了过去。汤圆意味着团团圆圆,我看着桌子上的汤圆,忽然没有了胃口。想起F市的那些人,又看看自己现在过的生活,觉得很不可思议。

大年初一,我去了趟校长阿姨家。在X镇有个说法,大年初一去的地方,必定是让你最重视的地方。对于,我的到来,阿姨很惊喜,她或许有想到我会来,只是没有想到我会在大年初一过来。可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里,她是与我最熟的一个了。能在这里生活下来有一大半是她帮忙的。她在小镇的威信很高,大家从一开始就特别的照顾我。

在校长阿姨家吃了午饭。出来后,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地方去了。原本想回家歇着,最后还是走向了尚衣坊。一些熟人路过都说,大过年的还开店啊。我笑着对她们说,没办法,讨生活嘛。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生意。没想到,生意还不错。大概是,这些女孩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待在家里又无聊,便出来逛逛了。刚过年,大家手里都有不少钱,出手也特别大方。

一些女孩子和我熟了,也乐意在我店里坐着聊天。还忙着帮我招呼客人,我也不过是递给她们一盏茶。她们总喜欢听我说外面的城市是怎么样的。眼睛里充满了向往。她们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会选择留在这里,而不在城市待着。问这些的时候,她们总是很小心翼翼,深怕触痛我的伤口,在她们眼里我是个有故事的人,虽然好奇,但是也不会很贸然的询问。

我总是对她们说,小镇多好啊。这里的人很淳朴。我很喜欢这里。

或许,这些在她们眼里是理所当然的,也不会觉得有多珍贵。而在我眼里却是生活下去的全部资本。

第三节

过完年,大家又开始了平静的生活。我估算着日子。WL中学也差不多是该开学了。不知道林代回去了没有。不知道费娜和葛莹知道我不在,会不会满世界的找我。不知道风知晓我不在出现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我只知道,我在继江阳之后,又成为了我们班的退学人口之一。或许,当初江阳的离开,也有不得以的原因,只是希望他不要如我这般的悲惨就好。

晚上,回到小屋,见李婶和二婶,王叔叔。坐在石板椅子上叹气。我过去询问了一下。原来这里的唯一的一家幼儿园招生人数满了,他们的孩子想要上学,只能是再等一年。小豆子,喵喵,小熙在院子的角落里玩泥土,似乎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焦急。

“只是一年,没有关系的,就让他们多玩一年好了。大不了幼儿园少上一年。”我说

“可是,这样,孩子的进度就赶不上人家了。”二婶说

是啊,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心思。都不会改变。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也可以教他们一点简单的东西。只是,白天没有时间,只能在晚上。”我想教教这样的小孩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呀··我怎么忘记了,岁丫头也是有文化的人。”李婶激动的说。

“晚上就晚上,没关系。放心,钱不会少你的。”王叔叔说

“钱就不要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的。”我忙推辞

“这不行,咱这么大人了,不能欺负一个小姑娘。多的,没有按照幼儿园的一个月80元。”二婶说

“如果你们给钱的话,那我就不干了。原本就一个院子里的,给你们的孩子讲讲东西还要收钱,那太说不过去了。”

“那不行··.”王叔叔说。见气氛尴尬,我连忙说;“这就是我送给,小豆子,喵喵和小熙的一份开学礼物。我也省的去张罗了”这里有个习俗,孩子上学了,亲朋好友都会送来一份开学礼物。

“那··这,这样成。”王叔叔首先发话了。接下来,二婶和李婶也同意了。把孩子们教到我面前,还特意喊了一下老师,威胁他们一定要听我的话。散开时,他们还一个劲儿的说谢谢,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要有别人能为他们的孩子做点事情。他们真的会感谢一辈子。

我回到屋里,叹了口气。开始上网寻找幼儿园的教育内容,连夜列了一个规划。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便要好好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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