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忙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一时想着身世就落泪了。她们只当我睡了,哪里知道。”
凤翔听黛玉这样说,连忙劝道:“傻妹妹快别这样了。看着你这梨花带雨的样子,连我见了都心痛,呆会儿水溶过来看见还不知心痛成什么样呢。又该嗔着我,说我惹你生气了。”
黛玉见她这样说反被呕笑了。凤翔笑道:“好了好了,可算是笑了。”又对紫鹃、彩卉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快去拿来,我还等着吃呢。”
紫鹃等知道凤翔要单独和黛玉说话儿,连忙答应着出去了。
凤翔抱歉地对黛玉道:“好妹妹,原是姐姐的考虑不周全,冒然将你带进宫来,害你被人惦记上。不过你放心,如今溶表哥已向皇兄请求赐婚,太妃也已经和母后说了。原是要等过些日子定了日子再公之于众的,如今我听皇兄说,溶表哥因为怕你再遭暗算,所以特地和母后、皇兄说了,请皇兄下旨,这几日就将赐婚。只是日子却还要等过些时候再定。”
黛玉苦笑道:“姐姐如今我哪里敢再生非分之心啊!”其间颇有意味。
凤翔忙道:“你和溶表哥的事不是前几日就说定了吗?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前几日是前几日,只是如今我这状况``”黛玉摇摇头叹着气道。
凤翔急道:“到底发生了生么事?你怎么突然会这样说?”
黛玉却只是无奈地道:“姐姐你别问了。就当是我不想嫁给王爷吧!”
凤翔连忙追问,黛玉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凤翔无奈,只得道:“你先别哭。我也不问为什么了,你如今只安心在这里把病养好,其他的以后再作打算吧。”
黛玉点点头。凤翔又道:“你放心吧,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我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正说着,忽见一个宫女过来道:“公主,二皇子醒了。”
凤翔喜出望外,忙道:“你先回去,我这就过来。”
黛玉也十分高兴,道:“姐姐快过去吧。替我问二皇子好。”
凤翔连忙点头,又嘱咐道:“你快歇着吧,我过去看看。”
紫鹃等刚好过来,迎面碰见凤翔急匆匆地往外走,紫鹃忙道:”公主怎么这就走?我们刚把吃的拿过来呢。”
凤翔一边走一边道:“紫鹃,呆会儿你把你们这里的燕窝粥拿些过来。”
紫鹃连忙答应着。一边便让雪雁去拿,一边就往黛玉这里来,问黛玉道:“公主这是怎么了?特特过来也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就急急急忙忙往外去了?”
黛玉道:“二皇子醒了,她可不得赶紧过去看看吗。”
紫鹃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道:“姑娘方才为什么哭?可是为了王爷?”
黛玉苦笑道:“王爷?他是什么人,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以攀得上的。”
紫鹃一听这话不对,只得道:“姑娘,您可别怨我多嘴,王爷对您可真是没得说的。不说王爷,就是太妃对您也是疼爱有加。这几日不仅亲自过来探视了好几回,还时常打发人过来看看。就是王爷,若没有太妃同意,他能这样一直守着您?”
黛玉低头不语,半响才道:“正因为如此,我却不能太自私,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替王爷想想啊。”
紫鹃急道:“姑娘可别这样想。姑娘天仙般的容貌,又写得一手好诗,针线活也好得紧,如今又封了郡主,和王爷正是郎才女貌,哪里就高攀了!”
黛玉叹道:“王爷少年得志,朝中哪位大臣不想着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王府,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而我呢,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况且又是这样一个身子,如今又是这副模样,便是一般人家也要嫌弃的,更何况是王府呢。罢了,你也不必再劝我了,我只当没遇上这个人便罢了。”
说着便又翻过身去。紫鹃叹了口气,只得出去。心中却也隐隐替她担心。
却说水溶回到府中,太妃一见连忙问道:“你怎么回来了,玉儿呢?可醒了没有?”
水溶答道:“方才醒了。”
太妃又埋怨道:“那你怎么倒回来了,也不陪她说说话?”
水溶有些郁闷地道:“她不要我陪呢,把我撵了回来。”
“必是你不会说话惹恼了她。”太妃道:“玉儿如今怎样?精神可好?”
“还好。起先刚醒来还同我说笑。后来却不理我了,自己在那里抹泪,还把我敢回来。”水溶又闷闷地道。
太妃气道:“你这孩子就是不会哄女孩子高兴。既然看她这样,你越发要留在那里才是,怎么反倒回来了呢。”
一旁老北静王水航听他母子二人说话,不禁在那里笑了起来。太妃气道:“你这老东西不帮着溶儿想办法就罢了,还在那里笑什么!”
水航一脸无辜地道:“你们自己说得有趣,怎么能怨我笑呢。”
“哪里有趣了!”太妃恼道。
水航道:“你看看你,儿子找媳妇你比他还要急,恨不得替了他才好。我看索性你扮了他去不更好?”
太妃听了却不生气,只是若有所思,稍候笑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虽不能扮上他的模样,可我却可以替他去啊。”
说着便往外走。水航连忙拦住:“你这是要去哪里?”
太妃笑道:“我去找玉儿说个清楚。”说着便连忙走出门外。
水溶连忙要上前去拦阻,太妃却不理他,自顾自地出门去了。
水溶恨得直跺脚,气道:“她跟着添什么乱!”
水航笑道:“我看你母妃说的倒有些道理呢。”见水溶不解,又道:“姑娘家害羞是常有的。况且林姑娘又是个心思细腻的,或许有的话她不好直接和你说。你母亲去了倒是容易说清楚的。”
水溶听了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却还是放心不下,只得问道:“那我如今倒是该怎么办?”
“我看你不如听你母亲的,好好在家歇歇。”水航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看他还有些犹豫,又道:“若是你母亲说得好呢,你就有精神再去和林姑娘谈情说爱。要不到那时候他有一腔话要和你说你却累了那岂不大煞风景。再退一步说,就算你母亲捅了什么娄子,你也有精力去收拾啊。”说着便大笑着走了出去。
水溶听了哭笑不得,自言自语地道:“哪有这样的父母!”
却也只能自己去歇着了。
却说太妃来到凤寰宫,因听说二皇子已醒,便先过来探视。凤翔见了她,连忙告诉她:“方才我去看了玉儿妹妹,虽是醒了,可依我看神色却不太好。许是有什么事郁积于心。我这里走不开,姑妈还要过去好生开导她才是。”
太妃点点头道:“我正是为这事来的,你可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吗?”
“方才我也只是略坐了一会儿,碰巧澄儿就醒了,因此也没有深谈。”凤翔摇摇头道。见太妃有些失望,又想了想道:“我告诉姑妈一个法子必定管用。”
太妃喜道:“什么?你有法子?快告诉我。”
凤翔笑着道:“玉儿妹妹往日同她的侍女紫鹃最是要好。况且这紫鹃又是个心极细的,必定知道她因为什么烦忧。如今姑妈只先去问问她。”
太妃喜形于色:“不错。你说得有理。我这就问她去。”说着便要匆匆出去。凤翔连忙拉住道:“姑妈先等等。这会子紫鹃必定在玉儿妹妹那里侍候,您这现在去,倒如何问她?难不成当着玉儿妹妹问不成?倒不如我差人过去将她叫过来,你再细细问了,岂不更好?”
太妃喜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倒是我老糊涂了。”
凤翔笑着道:“姑妈不是老糊涂了,却是高兴糊涂了呢。”说着便吩咐道:“去郡主那里请了紫鹃姑娘过来。就说二皇子想吃她煮的东西,请她过来教教厨子。”
太妃道:“这样好,就算玉儿听见,也不会起疑心了。”
没过多久,果然见紫鹃过来。紫鹃见了凤翔,却见太妃也在,连忙过来参见。心中却着实诧异。
凤翔笑道:“姑妈自己问她吧,我那里还有事,就不陪着了。”
太妃忙道:“我知道你忙,你快去做自己的事吧。”
紫鹃见凤翔走了,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太妃到底要问什么。
太妃见她有些不安,便让她起来,又和颜悦色地道:“你不用拘束,听说你平日就和玉儿甚好,她有什么心事倒还肯和你说是吗?”
紫鹃见她笑容可掬,又言语慈详,才略略放心了些,连忙答道:“蒙姑娘不弃,不把紫鹃当下人,倒是常肯和奴婢说些话。”
太妃又问:“听说姑娘醒来后有些不高兴可有这事?”
紫鹃心中一动,忙道:“姑娘醒后倒是时常独自落泪?”
太妃心道,果然如此,又问:“你可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