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妈妈碰到了一件麻烦事。博物馆举行了一次义卖,所得的款项全部捐给慈善组织,因为是面向普罗大众的,所以义卖区分为普通区和高档区,普通区都是一些小玩意儿,重要在参与嘛,所以大都是几十块百来块的定价。当时普通区是可以收现金的,妈妈因为那天特别忙,忙中出错,后来清点的时候,发现普通区大约少了几千块现金,钱不多,但妈妈难辞其咎,因为那天是她负责全场的。
几千块是小事,但后来有人在董事会上提出了,似乎是不能让一个在钱财上出过错的人再来管理某些事项,妈妈当场就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的管理出了错,可那人说了,有过此种错误的人,不再适宜作为宋一的代表,参与某些会议。
是想把她赶下去。妈妈心里很清楚,钱是不清不楚地丢了,一定是一个局,因为谁也不会真正贪图那点小钱,但这事儿对她来说确实挺尴尬的,别人只看到她犯的错误,这丢了一个亿和丢了一百块,在性质上可是一样的,都属于失职,别人若是再往上上纲上线的话,那就叫渎职。
宇文素此时不能为她辩驳什么,沈夫人一声不吭,似是默认。
会议结束后,宇文素叫住她,说,事已经出了,想想怎么解决吧。
妈妈很感激宇文素一个字都没有责怪她。错已然出了,那还能怎么办?
她想了想说道:我去找沈夫人,请她给我一个机会。
知道是谁设计的这局面吗?宇文素问。
妈妈沉吟道:副馆长?
不是。宇文素道:她不敢。别忘记她可是有把柄在我这里,她顶多恶心恶心你,但这么扎实的事情,她还不敢做。
沈夫人?用排除法来看,也只有她了。
宇文素不语,只是过了一会才说道:如果,沈夫人坚持己见,宋一是顶不住的。
妈妈心里一沉,突然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形势,半晌,她说道:那我去找沈斯年谈一谈。
宇文素点点头,拍拍她的肩,微笑道:你好好和他说,懂吗。
妈妈不知道怎么才是和他“好好说”,反正和他聊了之后,见沈斯年近乎于无动于衷:不让干就不让干吧,你还是回去当你的馆长助理,也没什么。
怪不得说人与人之间几乎不存在互相理解,了解这回事,妈妈想,他根本就不懂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想走回头路,我当小妹当烦了,不能再回去干打杂的。
我母亲说你真是宇文素一手调教出来的。我不同意。沈斯年揽住她的肩,柔声道:不过,你真的也不必把这些看的太重要。我母亲认为你应该在家里照顾家人,做好一个少奶奶,我并不这么认为,但我也不希望你是第二个宇文素。
宇文素怎么了?妈妈问道:她确实不讨人喜欢,可在我心里,我宁愿做她,我都不愿意做一个打扮的漂漂亮亮,体体面面,跟在你妈妈身后,做一个懂事得体的贵妇。
我是这个意思吗?沈斯年顿时也有点气恼:你是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