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素派妈妈和沈斯年去邻城的分馆去办事。或许在她心里,她也只能找这对拍档去了,又或许,她是比较看好妈妈的,相信她能处理好一切事务。
总得让她试试吧。宇文素想。事必躬亲,我还不累死,我还能做其他事吗?
邻城是一个古城,有一座著名的古城墙。从前城墙上还有乌鸦,但现在没有了。有没有乌鸦的古城墙,妈妈都没有什么兴趣,她的心里只惦记着工作。
沈斯年约她下班后来走走,见她心不在焉的,就说,你看,这墙多美,还没有被破坏,实属万幸。
妈妈说,这城墙那么高,想破坏还得费劲爬上去,老金和我说过,为什么这墙筑那么高,就是为了御敌。历史上曾有数次外敌想破城,都破不了,因为这守城的士兵拎着尿桶往下浇水一样地浇屎尿,把敌人给吓得,躲都来不及……
为什么老金说的计策都那么恶心人?沈斯年不解地问:还亏你说的那么津津有味的。
妈妈就笑了。比如从前在宋二,或者老马面前,她就不会说这样的故事。宋二是个精致的男人,而老马对于这样的乡野俗谈根本不会认同,不过也可能那时是在他们两人面前,她和他俩并不平等——这种平等是精神上的平等。
而面对沈斯年,有时候她就像面对自己的同学一样随便,几乎不会字斟句酌。
我们还是回去加班吧。妈妈提议说,别玩了,玩有的是时间,总得先把馆长的事情给办好。
也只有面对沈斯年,她才会提这样的要求,如果是老金,她就不会,都不用老金开口,她就知道他会说什么,你想替馆长卖命,那是你的事儿,别搭上我,我是拿薪水的,到了点儿就该下班,我哪怕是头驴变的,也得歇歇让喝口热水呢。
说着扇子一摇,一阵哈哈哈的,也不知是在笑谁。
但她要抓着沈斯年和她一起干活,毕竟两人一起做,效率高一点,再说沈斯年的专业比她强,没有他把关,她自己没那么自信。
那天加完班都快凌晨一点半了,妈妈疲倦的很,但她依然让沈斯年最后把报告对一遍,她自己已经对过两遍,为了以防万一,外加她是非常信任沈斯年的,就极力要求他再对一遍。
我现在出去买杯咖啡给你提提神。她说,外面有家24小时便利店,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等她买完咖啡回来时,发现沈斯年脸色苍白,而且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意思。
她心里咯噔一下,“又犯病了?”
快送我去医院。沈斯年低声道。
慌乱中,妈妈碰倒了咖啡杯,咖啡四处飞溅,汁水飞起来,淋在妈妈的衣袖上,白色的袖子顿时湿了一片。
妈妈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打电话叫车,然后问:是那个病犯了?带药了吗?
不是。我心脏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沈斯年道。
救护车很快来了。妈妈说,你这人,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以为……
沈斯年不犯病的时候真的好好的,和普通人一样,妈妈几乎都忘记他是“与众不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