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自习课第九次举手问问题的时候,我看见班上的同学都把我当怪物看,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让他看见我,再记起以前那个跟在他后面玩耍的人。
这次是哪里不会?他仍旧是温和的样子,仿佛我不是恶作剧,而是我真的是因为不会做题目而问他的。
我抬头直视着他,迫切的寻找一丝丝熟悉的温暖,可是却寻不到一丝的痕迹。带着失望,我随便的指着一道题目,竟是一道数列题目。他仍旧是耐心的教着我,即使我已经第三次摇头说完全听不懂。这个时候的我竟是那么渴望的希望自己的学习可以很好,这样我就不会告诉他说我听不懂,竟然那么的恨自己当初放弃了自己。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他看了我一眼,只是普通老师看普通学生的眼神,我迫切的寻找着一点一滴我曾熟悉的宠溺,可是依然没有,就好像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他让我把数学书本拿出来,我乖乖的拿出书本,崭新的书都可以再拿出去卖了。恶作剧的说了一句,“老师,我的书是不是你见过的所有高三学生最新的一本。”他没有答话,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说,“重点我都帮你划好了,如果你真的想学的话,我会尽力的帮你。”这是他的话。
我呆了一下,静静的说了一句话,“我想考启元大学。”说完之后看住他的眼睛,眸子是一片不见底的墨黑。依然纯净如水。
“哦,是吗,你想考那里去,那你可得好好的努力了,这个学校按你现在的成绩有点困难。”他仍然是语无波澜的回答我。
我笑了一下,在心里想着,何止一点困难,就我现在的成绩,怕是很难去的。可是心里想的却和嘴上说的不一样,“为什么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考到那里去?”
“哦,那你是为什么想去呢?”他很配合的问了我一句。
“因为曾经那是我和另一个人的共同的梦想。”他说,“等你快点长到和我一样高的时候我们就考到那个学校去,然后,我可以带你去看海,你不是没见过海吗,看电视上的海,夕阳下,无限美好。我后来会想,是不是我真的可以和他一起静静的守着夕阳变老呢。我是真的很希望这样。”说完我看着他。
他笑了笑,“这是你和他的约定,虽然是作为一个老师并不赞同你们学生现在就谈恋爱,可是如果对你们有利的话还是会赞同的。”
没有一丝变化,脸上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没有,没有……都没有,当他最后说,好好读书,等着你的不只是这些的时候就消失在教室,只是看见夕阳下白色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长成一个影子。我彻底崩溃了,难道不是他吗,明明名字是的,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样的温暖,难道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那个没有温度的家,满脑子想的全部都是陆亦的事情。为了不让自己再这样,我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大瓶冰水,开始往肚子里灌水,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在自己不清醒的时候灌冰水,这样我就可以清醒过来。当我拿着半瓶冰水无力的靠在柜门上的时候,他说,“别喝太多冰水,对身体不好。”
这句话真的是强心针,我感觉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原以为家里没人的,所以就没有顾忌到那么多。
我只得对着他无力的笑了一下,笑的是那么的苍白。连我自己都感觉这样的笑是那样的虚假,可是,我是真的已经不会真正的笑了。然后我退开,将柜门关好,挪动着步子,手上还紧紧的抓着那半瓶水,好似要把它揉碎。
“你妈今晚不会回来,王姨煮好了饭菜,你待会去吃。”他不带感情的交代了一下。
我轻轻的嗯了一下,就当做是回答了他,继续走上楼梯。
我看着钟的指针指着12点的时候,还是没有一点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感觉到肚子一阵如刀绞般痛,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掉,本就因为夏天,空调丝毫没有起到作用,不一会衣服就湿了一大片。我尽量的忍着,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发出声音。可是,肚子却是越来越痛。
当我以为我就要这样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当陆亦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你还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年少的时候陪着你的人,你不可以就这样。
于是我挣扎的爬起来,由于起的匆忙,脚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我痛得龇牙,反而是这样的痛让我清醒了几分。我继续向房门的方向挪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屋外的光线射进来,我自然的闭上了眼。
只是感觉我被抱了起来,然后就听见他说,“去医院,快点。”我知道,我不用死了,或许我就算不去医院,我想大概我也死不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衣服,哦,那是护士和医生。我还看见我的动脉处扎着针,一滴一滴的液体往里面渗入。我张了张口,想喝水,护士很体贴的喂着我水。
这时,我看见他的身后跟着医生,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看到我醒了,随手招了招手,医生过来替我诊断,笑着说,“没事了,你只是急性肠炎,以后要记得不要再随便喝冰水,就算是冰的其他东西也不要吃,否则的话,你还会这样。”
我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我看到他眼里有红血丝,怕是因为我没有休息好吧。忽然就有一种愧疚的感觉,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不喜欢欠他的,虽然我每天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的,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世界最欠不得的就是人情。
我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他也没有说话,只说,“你休息,我已经和你的学校请假了,等一下王姨会来照顾你,我还有事。”然后就走了。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我感觉我昏昏沉沉的,想睡觉的时候,王姨进来了,随着她带来的还有一份鸡汤。蓦地,我感觉那是一种久违的温情,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竟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王姨把鸡汤放在一边,开始拿碗盛,拿着勺子打算喂我,我伸出手来拒绝,只是说,“我自己就可以了。”然后默默的喝着鸡汤。
王姨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倔,从我开始进到金先生的房子里,就没有见你笑过。小小的年纪,别的小孩都是很快乐的,可是你,真的是没有笑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只是感激于他的恩情还是别的什么,顺口就问了下关于他的事情。王姨说金先生也是她一直在照顾着,我终于问出我内心已久不确定的事情了,就是说,“金先生没有妻子儿女吗?”
当我问完这个的时候,就马上后悔了,因为王姨的回答让我更是惊讶,“你们不就是金先生的妻子和女儿吗?我一直以为他还是一个人,没想到,5年前,金先生带着你们进来的时候,就说,以后你们住进来了。让我好好的照顾你们。”
可是,所有的东西我却是汇不到一起来,什么叫做我们是他的妻子和女儿,我是他的女儿吗,当我一直以为她是别人的小三的时候,事实却是,她是正牌的妻子。我在心里猜测,难道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王姨继续说道,“金先生是个不大爱说话的人,只是看见他喜欢一个人在有空的时候看着远处发呆,那时候,我只是觉得金先生一个人很是孤独。后来,你们就进来了,我还以为这样的话,这个大房子就会有更多的笑声,可是,我只是看到你们都是这样的人,没有过多的话,这让我都觉得冷清。金先生是个生意人,做着很大的房地产生意,这些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偶然听见金先生接到电话时提到这方面的事情,我推测的罢了。昨天看见金先生抱着你满头大汗的去医院的是时候,我没有见到他那么慌张过,金先生守在你身边守了一夜,我说我来的时候,金先生只是让我去煲好鸡汤,等你醒来的时候好喝。”王姨絮絮叨叨的说着。只是她越说,我就越是觉得不敢相信,难道因为我一直活在以前的世界里,而没有发现这些?可是那分明嫌弃的眼神我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的。
一切都很乱,很乱,我不想说话,就对王姨说道,“王姨,我想睡了。”王姨很是体贴的说,“那你睡吧,我就先回去忙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就和医生说,金先生都打好招呼了。”我点了下头,笑了一下,表示我会很听话,不会乱来。
王姨出去的时候把门也给关好了,可是,我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只是一直在想着王姨的话。可是越想,脑袋却是感觉越大。
“格子,你还好吗?吓死我了,今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班上的同学和我说你在医院来了。我担心死了。”兰心一进来就开始往我身上乱摸,只是为了确保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举了举我的手臂,告诉她,“我还活着,只不过是一个小问题,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兰心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我只是看着她问道,“陆亦有没有问过我?”兰心开始摇了摇头,后来补充说,“我不知道,我不是和你一个班的,再说他也不认识我,或许问过了吧,毕竟你对上他的课那么的积极。”
陆亦的事情我告诉了兰心,当时兰心听到我说的那些话只是感觉不可思议,可过了一会,又很淡定的说,“这样真好,你就不用再见不到他了。虽然他现在没有让认出你来,可是,至少比你见不到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