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埋藏的睡意是不容许人类继续行走在凌晨4点钟的街道上的,即使会有这样耐抗睡意的人,他们也只会搂紧风衣匆匆地走过独守在夜的路灯旁。可是也不会缺少颠倒生理时间工作的人,因为他们要把握住剩下的机会,白天里他们争取不到的机会。
颜寒推开车门,从容地下车走到门牌前,牌号所示107号。他抬头望了望公寓高层,房间的灯光尽数熄灭,屈指可数的几间亮着暗灯。
“就是这里了吧?”颜寒看着六楼的方向。
余成海点头道:“就在这栋公寓的六楼。”
“恩,你们留在这里吧,让我一个人上去。”颜寒凝重的眼神。
这句话把正要往楼梯间走的陶越挽住了,他不理解颜寒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我想要一个人会会那名嫌疑犯。”
“为什么?”陶越已经看见颜寒走上楼梯。
“下面就麻烦拜托你们咯。”
“唉。”陶越靠回车边,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支烟来。打火机的火焰凑到嘴边,一口烟气喷出,真的要结案了吗?陶越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轻而易举。自己的大费周章策划希望之钻行动,到头来还是失败。看来自己真的老了,他自嘲地想道。
另一个跟出来的余成海独自在兴奋,却又不得不受命令留守在原地,于是乎只能先忍着。
颜寒已经看到了自己要找的门号,停下脚步站在门前。
“扣、扣、扣”他自己也觉得是惊魂般的敲门声,四周实在太安静了。
没任何反应。
颜寒加重敲击力度,他认为这个力度足以让人从睡梦中吵醒了。
再是三声“扣、扣、扣”他静待着。
一会儿,门透出细缝来,能看见里面的人在往外窥视。深夜里这是很正常的事,颜寒这样想着。
“你好,我是警察,请问你是愧慕先生吗?”由于颜寒自己是便装的原因,所以他出示了相关的警察证件。
“有什么事吗?”对方的答话没有显得过于紧张,颜寒诧异。不过可以确定他就是愧慕。
“我需要问你一些话。”颜寒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希望可以把对方做贼心虚的原型逼出来。
“可是,现在已经凌晨4点了,明天再问好吗?”对方心虚的样子表现出来了。不,他的回答很完美,颜寒想道。
颜寒审视般的眼神,直勾勾地望向门缝:“抱歉,这事情十分要紧。”他期待对方的反应。
对方在犹豫。一切尽在颜寒眼里。对方走了出来,是愧慕,确实是愧慕,颜寒记得录像里那个嫌疑犯的样子。
居然能强作镇定到这个地步,不简单,颜寒想道。不过,愧慕在走出来后很不自然的一个掩门动作,被颜寒察觉到了。
一定有鬼,颜寒掂量愧慕的想法。他顺手就把愧慕掩上的门作势打开走了进去。
室内很昏暗,窗帘都被拉上,桌面上只开了盏台灯。颜寒能隐约能看到一些用小夹子挂起来的纸状物品,他很好奇地取下一张,摆在眼前端详。他瞪大眼睛,顺理成章的得出了答案。
“愧慕先生,我们警方现在有足够的理由逮捕你。”
颜寒注意到了愧慕那一刻的颤抖。
只有愧慕听到了室内的那把声音,盲目摊在床上,提不起精神地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游戏到此为止。”
愧慕略微颤抖的身躯,默默低头咬紧牙,与其说紧张他更多的是疑惑与不服气。为什么我的足迹会暴露?为什么他们可以锁定自己为罪犯?肯定还会有其他嫌疑人,我只是其中之一,他们不会知道我的作案手法,我必须保存冷静,保存冷静!愧慕从心里安慰自己。
“为什么?我犯了什么罪吗?”
颜寒定眼看着愧慕的举止变化,他似乎有一副足以让罪犯胆怯的双眼,他压低声音道。
“你在假装不知道吧?”
愧慕冷汗浃背;“什么,你在说什么?”
“呵呵。”颜寒鼓起掌来。
“愧慕先生,现在你涉及与几件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警察先生,我想你会不会是搞错了吧,我什么事都没干啊?”愧慕还特意皱起了眉,装腔作势地表示对事情的不明不白。他在垂死挣扎,他认为警方还会有其他的嫌疑人,自己只是其中之一,他必须摆脱嫌疑。
颜寒抽出裤袋里的录音机道:“你接着说的,我都会录下去。车就在楼下,还请你走一躺吧。”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请相信我。”愧慕无辜的神情。
“就算你真的是无辜,按照程序,这一趟你还是需要跟我回去的。”
颜寒冷冷的双眼第一次与愧慕对视数秒,先前的述话愧慕都很巧妙地躲开颜寒眼目。
他看到了他的伪装,另一个他看到的是坚决与压制。
愧慕放下目光,竭尽所有,想要倾出脑海里的办法。我不可以就这样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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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默默无语。车窗外的情景完全融不入愧慕的眼睛,心乱如麻。
等待着愧慕的是一盏台灯和一张人与人对面坐的桌椅。审问愧慕的是另外一位警员。
问的问题层层逼近珠宝盗窃案,愧慕婉转回答,对关键问题避而不答。让录口供的警员无从下手,被愧慕的回答摆的团转。陶越等人随颜寒在隔壁监控室里,监看着一切。
一两个小时的过去,大家都已然不耐烦,这时走进监控室的余成海与韩安容似乎带来了坏消息。
“房间里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颜寒有点惊讶地望了望韩安容。
“看来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颜寒踌躇了一阵子,转身向陶越道。
“陶前辈,我希望你带一组人,到愧慕的公寓四周进行地毯式搜藏。这么短时间,他不可能带到远处的。”
“明白。”陶越转身就要带韩安容跟余成海走监控室。
“看来事情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呢。”颜寒看向监控器里的愧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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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音门指示灯亮起,审问的那名警员看到后连忙开门,站在门前的是颜寒。
“辛苦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交给我。”
“哦,好的。”警员拿起文件匆匆离去。
颜寒关上隔音门,稳稳地面对愧慕坐下,打开手头上的录音机。
“愧慕先生,你好,还记得我吧?我就是颜寒。”
愧慕闻话为之一愣,完全没想到他就是在‘绿森’次品内藏上纸轴的专案负责人。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特殊案件的负责人?愧慕越想越恼火。年轻人在遇上了与自己一般年轻的对手,好胜心会大肆作怪。
颜寒很幸喜看到愧慕这副表情。
“记得,当然记得。”愧慕不屑道。
“怎么说呢,我很欣赏那些给贫民天降横财的做法。”颜寒的笑容在愧慕看来是一种嘲弄。愧慕没有回答。
颜寒更是孜孜不倦道:“还有那凭空盗窃钻石珠宝的能力。大无畏地劫富救贫,完全是救世主的感觉呢。”
“一定很享受吧。”颜寒微微露出白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轰动全市全国的珠宝盗窃案啊。”
愧慕扭头看一边去。片刻,吸一口烟的时间。在场没容人吸烟。
“还没有玩够吗?”颜寒目不转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愧慕回头直视。
“没有关系吗?呵呵”
颜寒声势变大:“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每次都会出现在现场?每一个失窃珠宝的店里以及钻石展会里都会有你的身影出现。”
“你逃部过我们的监控录像。”
愧慕这刻终于醒悟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频繁的作案使他暴露了自己。
“坦白吧,你是怎么作案的。我们的证据充足。”颜寒摊开在愧慕房间里挂的钻石照片。
“你坦白过后,或许我们会考虑帮你减刑。”
愧慕愣住了,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来说,颜寒的话语很有说服力。做错事的孩子,他们通常渴望的就是谅宥。但愧慕不认为他做错了事。
他们靠的是所有录像锁定了我为嫌疑犯,肯定不会知道盗窃相机的事,他们没有证据,愧慕想到这里,暗自侥幸自己把“绿森”替代品销毁。我还有机会!
“请问,可以让我打一个电话吗?”
颜寒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