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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复佯攻古棺峡,将军孤军入金洲

昆仑山的步兵驻扎在古棺峡口的一处高地上。因为沈复和董郎挺属于本地人,因此昆仑山也带上他们和三个营长一起到古棺峡口实地观察,商议如何突破封锁,进入金洲市。

“你们谁有良策,可破荒蒿之兵?”昆仑山旅长望着巍峨险峻的古棺峡,随口问部下。

“唯有抛弃辎重,绕道进入省城,擒贼先擒王,如奇袭成功,制服荒蒿,可以兵不血刃,占领省城,传檄而定甘省。“各营长都没有吭声,沈复侃侃而谈。

昆仑山转过脸看看沈复,随后点点头。

“任命董郎挺为第一营参谋,任命沈复为一营一连一排长,共同协助营长万江义指挥一营攻打古棺峡,夺取敌人重炮,然后炮轰左右山坡,声势愈大愈好,其余跟我,轻装简从,绕开古棺峡,从山道迅速进入金州——骑兵营先行,占领华山坪,威慑西大十字。出发!“昆仑山留下辎重和工兵让二营保护,亲自带着尚守信和他的骑兵营,人衔枚,马勒口,急速行军,穿山越岭,准备神不知鬼不觉,抢占省政府和电信大楼,派一连骑兵占领华山坪。

与此同时,万江义指挥一营呐喊冲锋,作出一副不突破对方防御决不罢休的架势。

“副营长,从三个连抽调精干人员,组织敢死队,必须攻克古棺峡防御!”万江义打得一时性起,大吼道。

“报告!团长来电。”报务员急匆匆跑来,立正报告。

“念!”万江义手提驳壳枪,转头命令。

“吾进城受挫,弟务必攻克古棺峡,配合夹击金城。”报务员尚未念完全文,万江义让他停下回到岗位。

古棺峡守军是荒蒿的一营和二营,装备精良。荒蒿得知中原大战失败,急忙向中央军请降,但约定不公开。荒蒿深知总司令失败必回甘省,而古棺峡乃是必经之地,于是迅速派两个营到古棺峡修筑工事。古棺峡民间称作一线峡,因为站在峡底,抬头仰望,只看到一线蓝天。一营胡里扎在左面山坡,二营王霸扎在右面山坡,两个营各自在石山上钻了洞,构筑了纵横交错的坑道工事,在石洞中贮存了大量的弹药。在遭到总司令的猛烈反击时,胡里和王霸指挥各自的部下静伏在山洞中,当枪声和炮声停下,立刻指挥部队潜伏在坑道中,机枪和步枪.迫击炮同时开火,总司令不知就里,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而胡里和王霸的两个营毫发未损。

副营长组织的敢死队里,沈复和马有明都参加了,董郎挺和沈福祥因为年龄稍大,副营长没有要。万江义大概看了下人员,临阵任命副营长为敢死队队长,沈复为敢死队副队长,命令他们立即投入战斗。

现在副营长指挥敢死队进攻古棺峡,胡里和王霸故伎重演。

可是沈复乃本地人士,又随昆仑山在金洲驻兵多年,熟悉地理民情,不吃他这一套。沈复建议副营长派人找来许多高音喇叭,对着山谷,昼夜喊叫:冲啊,上啊!

“喂!喂!那面敌情如何?——我这面可是顶不住了!”王霸急切地大声喊话,拿着电话的手颤抖不已。

“这里炮声猛烈,杀声震天,对方的攻势比你那面还厉害,——喂!喂!......”对面的胡里接到王霸的电话,惶恐不安,预感古棺峡是守不住了。

“姑舅,干嘛一直浪费我军弹药呢,何不放上一把火,烧它个干净!”沈复的同乡兼亲戚马有明跑过来凑近沈复,低声说道。

“不行,”沈复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现在正是秋季,天干物燥,又经炮火熏烧,浇上两桶汽油,一点即着,两面山坡上的敌人,不攻自破。......”马有明急不可耐地说。

“古棺峡山势险峻,风景清幽,古木参天,特别云杉是珍稀树种,楚人一炬,化为焦土,不可恢复,我们成为后代的罪人,不到万一,绝不可用,”沈复神色凝重的说。

马有明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个急性子,没耐心玩智谋。

”读了书的这些人都是书呆子!”马有明嘟囔道。声音很小,他以为别人听不出他说什么。

”书中’呆道理’正是人间正道!过去的忠臣都出自儒家。”沈复虽然继续凝望着古棺峡,但是他耳聪目明,马有明的嘀咕都听到了。

呐喊停止后,开始用轻机枪和迫击炮齐发。

”继续零星射击和炮击,不可间断,用高音喇叭继续呐喊,务必要造成强攻的声势,令敌人恐慌!”万江义考虑,只要机枪和迫击炮不停,才有效掩护敢死队的进攻,副营长他们才会胜算在握。

顿时,枪声炮声齐鸣!杀声震天!

副营长带着一百多敢死队成员,冒着枪林弹雨冲上山坡,快要夺取敌人阵地时,一颗流弹飞来,击中副营长的面门,敢死队长倒下,军心顿时慌乱,同时敌人的子弹像瓢泼大雨向他们射来,沈复身旁的战友每三分钟倒下一个,一百多敢死队员只剩下三十多人。

“撤!——隐蔽,缓缓褪下,”沈复迅速做出决断,他认为继续强攻,会导致敢死队覆灭。

沈复带着敢死队撤退到一百米处停下,然后绕到山坡后面。王霸驻守的山坡背面,全是悬崖峭壁,崖顶古藤倒挂。

“姑舅,这能上去吗?”马有明睁大眼睛问。

“能上去当然要上,上不去也得想办法上,把所有的东西扔掉,只带枪支和弹药。”沈复斩钉截铁,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沈复让大家把腰间皮带解下来,全部连接起来,然后命令马有明攀崖而上,把皮带拴在拧在一起的几十根古藤上,马有明首先攀着古藤上去。

“好险哪!”马有明从山崖顶向下一望,沈复等敢死队员小得像几个小孩,站在万丈悬崖底。他攀山崖的时候没有在意,现在这么一看,吓得冒出一头冷汗。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沈复和所有敢死队员上了山崖顶。沈复命令大家子弹上膛,手榴弹每三个捆为一扎,然后偷偷从山顶摸下去,瞅准王霸的战壕,一起将手榴弹扔下去,同时射击,随后趁着烟雾沈复带着敢死队冲进战壕,进行白刃肉搏。

营长王霸以为侧后是悬崖,未作防备,万万没有想到万江义的敢死队竟然从后面来了,一时心慌意乱,无心恋战,带着自己的随从,急忙从提前修好的暗道逃下山坡,跑下山沟,钻在碉堡里,不敢出来。

沈复把抓获的俘虏伤员,驱赶到战壕一侧,让他们抱头蹲下,然后鸣枪向万江义示意已经取得右面山坡据点,敦促他们迅速上山,攻击对面山坡。沈复没有等万江义的到来,就用王霸贮藏的炮弹,向对面发炮攻击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沈复还不见万江义率兵来支援,而是派来一个传令兵,报告说是再不用强攻,昆仑山已经进入金洲,之前所谓受挫云云,是昆仑山故意发出的烟雾弹,以期迷惑荒蒿,现在让沈复坚守已占领的阵地。

却说荒蒿在州政府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昼夜来回晃动。

荒蒿本是一无名小卒。总司令的部将刘州长视察部队,偶因一句问话,觉其乖巧,命其做警卫。后来总司令南下,刘州长殿后,为了精兵简从,裁剪司令部,刘州长把裁下来的人员,做了安排,其中就有荒蒿。刘州长认为,荒蒿精明乖巧,又是本地人,于是就任命荒蒿为金州市公安局长兼警备大队大队长,以作日后立足之准备。当时身为州政府参议的刘尔炘就反对这一任命.

“敝人跟你司令部的人皆打过交道,此人虽曰乖巧,然不可重用,刘州长立意要用,将来必误大事,“刘尔炘亲蹬州政府办公室,向刘州长面谏.

“此言差矣!君乃书生之见,吾意已决,汝复多言.“刘州长微笑着说道,并示意刘尔炘坐下品茶.

“还请刘州长三四,敝人幸勿言中,金洲幸甚!百姓幸甚!______告辞.“刘尔炘忧心忡忡的走了.

刘州长没有听从刘尔炘的忠告,依旧委荒蒿以重任.

刘州长随总司令南下大战,金州群龙无首,荒蒿凭借刘州长留下的实力和地位,掌管了金州的话语权和管辖权。

近日荒蒿闻知总司令南下大败,仓皇退回,刘州长败逃至陕南,荒蒿陡生叛心,另觅新主,为了不被他人知道,孤身亲至A军司令部,密谋通电反叛总司令。

荒蒿回到公安局后,连夜召集部将开会。

州政府的办公大厅里,齐集着各派军阀,社会名流,地主士绅,土匪代表。

”军界的各位领袖们!先生们!及陪同各位的女士们!——值此甘省存亡之秋,我荒蒿提出一个稳定之策,供商讨定夺。......”荒蒿挺起胸膛,扬着手高声说道,他尽力模仿电影里的军界领袖模样。

荒蒿的话还没有讲完,会场里顿时沸腾起来,有议论的,互相争执的,甚至于大打出手,会场里一片混乱,荒蒿的部属无法控制,荒蒿无可奈何,只得拿出事先拟好的策略,照本宣科,草草了事。

砰砰!砰砰!

几声枪响,会场顿时肃静下来,个个目瞪口呆,好一阵鸦雀无声。

前清进士刘尔炘,不惊不慌,掠者雪白的长胡须,缓缓转头寻找,发现放枪的人是随势的馬骈。

”放枪的人是谁啊?——要知道,这是州政府办公厅,不是战场!”刘尔炘温和地说,但是两眼中透露出一股严厉。

”还请老先生谅解!在下军务繁忙,急于回去,因此在下的副官开枪,以整肃会场秩序,”A军司令随势面向刘尔炘,陪着笑,谦恭的说道。

”是,是,”随势的副官也弓着腰,陪着笑,点着头应道。

”还请大家肃静,让荒局长把话说完,然后讨论,如何?”刘尔炘面向大家说道。

”坚决服从中央,反对总司令回金洲。——上合天意,下顺民心。”荒蒿挺挺胸膛,打起精神,将自己的态度讲明。

”本人支持荒局长,并且愿带一旅之师,扫清总司令在金州的残余!“A军副官随势威严地望着会场,高声说。

刘尔炘德高望重,人人想跟着他;随势温和谦恭,但人人震恐,不敢反对。与会的七成人,不表态,成了聋子哑巴;三成代表都是实力派,却都拥护荒蒿和随势,于是就按荒蒿得讲话定调:脱离总司令,金州自治。

下午,会议尚未结束,荒蒿考虑到个人安全,带着随从秘密潜回公安局,因为他想,州政府毕竟不是自己的大营,凶多吉少。金州市公安局,才是他荒蒿的大本营,他自己的家,可以高枕无忧。

荒蒿走了,个别力主自治的地方实力派走了,其他人还在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依老夫看,服从中央是对的,然地方自治则大谬矣!纵观全州,有谁能威震一方,而德又能服众?又谁舍身忘我,稳定全州秩序,庇护黎民百姓?所以无奈之举,还是通电迎接昆仑山回州主政——总司令业已通电下野,回来已无可能。诸君意下如何?”刘尔炘环视全场,看看大家持何态度。

全场的士绅官僚.实力派代表,学界领袖,多数人默默点头,但不敢明确表态度,因为他们清楚,荒蒿及支持他的实力派在暗中监视,若明确表态,则有性命之忧。一部分实力派代表,则无关痛痒,——反正没有损伤他们的利益,不必多嘴,以免招致不利,回去难以交代。

”诸君,如此枯坐,莫若回去!”刘尔炘有些生气了。

”雪公(昆仑山字)朴实耿直,刚毅果敢,军事上有一套,但是不谙政治,突遇大事,没有办法,恐怕难当此任!”鲁王魏魏贸然站起,侃侃而谈。地方实力派中,直接参加会议的唯有鲁王魏魏一人。

”寓公所言极是,然则昆仑山鹤立鸡群,也可勉为其难,舍此人别无他选。”刘尔炘微笑着说道。有实力派站出说话,他很欣慰。

”我A军司令当主席,荒局长管治安,还有什么事办不了的呢!你们整天议个屁!......”监视会场的A军副官跳出来厉声喝道。

全场默然。

”哼!荒蒿顶个屁,无名之辈,武不能压众,威不能服人,怎么收拾的了金州的轰乱局面,”鲁王魏魏愤然站起,手指副官说道,并且怒目而视。

副官胆怯,悄悄退下。

”平心而论,荒蒿虽精明乖巧有余,然德不能服人,武力不能震慑诸侯,更无韬略可言,如此人当政,非金州之福。”刘尔炘掠着长须,意味深长的说道。

刘尔炘陷入沉思,闭目掠着胡须。

很多有识之士,明白刘尔炘的弦外之音,然而也无可奈何,人人要顾身家性命,怎敢得罪手握兵权之人。

”荒蒿也好,他的后台也好,都不是统治一方的领袖,”鲁王魏魏既不同意接纳昆仑山,更不愿意荒蒿及后台为王,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A军的副官随势指挥他的人和荒蒿的便衣,暗中拿短枪瞄准刘尔炘和鲁王魏魏。A军的副官嘴叼着雪茄,背搭着双手,铁青着驴脸,在会场周围踱着步,名为保护与会者的安全。副官的兵骈和荒蒿得便衣紧盯着副官的雪茄,但等雪茄吐掉,就会乱枪齐发,打死刘尔炘和鲁王魏魏。

会场的气氛逐渐冷却,空气凝结起来,令人窒息,有些人已经瑟瑟发抖!

刘尔炘感觉到局势的严重性,但他思量再三,认为荒蒿和他的幕后老板不敢杀他,一则名望太大,二则杀了自己对他们有害而无益,因为一介名士,并无兵权,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倒是魏王鲁鲁危险了。

魏王鲁鲁是个军人,又是粗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危险。

A军副官秘密命令护卫会场的兵骈,封锁会场出口。

”刘尔炘老驴蛊惑人心,魏王鲁鲁莽夫竟然贬损荒局长,还指桑骂槐,侮辱我们的司令!这两个人,今天必须除掉!”A军副官找来荒蒿得便衣头头和自己的小头目,低声吩咐。

”还是请示一下司令吧?”副官的随从建议道。

”好吧,你们看好他们,我去打电话。”副官说完,便去机要室打电话。

再说荒蒿回营,在公安局会议厅召开军事会议。A军司令草草说完自己的主张,急忙潜回他自己的营地,因为他今天才明白,社会名流,官僚士绅,大都拥护总司令,主张昆仑山回金州主政,就是个别地方实力派,也很卖力,在这种情势下,如果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反对昆仑山,那他的消亡就不远了。

”叮铃铃!叮铃铃!”

”局长,电话,”荒蒿的通信员拿起电话,一听是从省政府办公大厅打过来的,而且是A军副官的电话,急忙放下电话,过来向荒蒿报告。

”喂!请讲,”荒蒿接过电话,神色有些紧长的问。

对方在电话里激励瓦拉讲了一通,虽然没有听清每一句话,但听懂了大意:除掉刘李二人。

”怎么处置,你们司令没有指示么?——我能有什么好办法!”荒蒿神色慌张的说道,随即挂下电话。

”你们说怎么办?A军司令的副官要杀掉刘尔炘和鲁王魏魏,以绝后患。要我下命令。”荒蒿走到会议桌前,向与会的部下问道。

”把刘尔炘和鲁师长立刻放了,绝不能加害,否则我们在金州无立足之地。大家想想,刘尔炘老先生是金州人望,不待我细说;而鲁师长则是我们同是金州人,又有一定的实力,杀了他,难保他的部下与我们为敌。请局长三思。”荒蒿的治安大队大队长乃武乃文起身立定,无所顾忌的说道,说道末尾,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荒蒿望望其他官佐,均皆低头默然,会议厅一阵沉默。

荒蒿无奈!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又响起来。

”报告局座,省政府办公厅电话,仍然是A军副官。”通信员又一次把电话放到一边,走到荒蒿面前,立正报告。

”放了放了,快点,别再问我,”荒蒿走到木桌前,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不耐烦的说道。

”立马撤回!”A军副官放下电话,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命令道。

A军副官带着他的兵丁,坐车回去了。荒蒿得警察和便衣也灰溜溜地走了。

在场的士绅官吏将佐和实力派代表,都松了一口气,唯有亦匪亦官的代表,则大失所望,他们希望金州市大乱,可以为所欲为,渔翁得利。

不说刘尔炘和鲁王魏魏回去后如何自保,单表荒蒿的军事会议。

在公安局会议厅里,放着一条长方形紫色木桌,两边坐着连级以上军官,每人面前放着一个陶瓷茶杯,淡淡的热气盘旋向上。

荒蒿接罢电话,回到他的座位——长方形桌的正上方。他背后的墙上,挂着朱熹的忠孝节义的语录,是赵孟頫手书。

荒蒿的警备大队和公安局,虽然属于营级编制,实际上达到一个团的建制(约有一千人),所以参加开会的官佐也有十来号人。

荒蒿枯坐良久,终究拿不定主意。

”局座,你既然不接纳昆仑山回金州,我们又无良策御之于金州之外,那我们步兵防御吧!唉,尽人事一听天命!”乃武乃文站起来,面向荒蒿说道。

”子清,你看如何布兵防御呢?”其他人无精打采,一直沉默,没有人能提出建议,这时乃武乃文站起说话,荒蒿一时喜上眉头,急切问道。

”先派两个营去古棺峡,用滚木雷石垒断峡口,重机枪和迫击炮埋伏在古棺峡两面的山坡上,那里有我们先前凿好的山洞,如果时间来得及,在准备一些大石头和圆木,以备弹药用尽时,不急之需。再派一个连守住西湖路口,余下的连队扎在沈家坪,那里背靠沈家岭,居高临下,即可以随时发现昆仑山部队进击的方向,又可以监控整个金州城.....”乃武乃文离开方桌,走到后墙上挂着的金州军用地图前,拿着短棍,指着地图说道,尚未说完,荒蒿打断了他的话。

”西湖民居里已经扎着A军的一个营,沈家坪也扎着A派一个骑兵营,这两个地方不劳我们担心......”荒蒿以为A军帮了他一个大忙,非常得意地说。

”局座,您怎么能这样做!——这是引狼入室。A军军纪败坏,一旦入城,金州城永无宁日。”乃武乃文愤愤说道,他顾不得对自己的上级说话的礼节。

”也不是我要他们驻扎在那儿,是他们自己偷偷扎在那里的,”荒蒿愕然,以为此举会被部下认同。

其实,两个营的外军来金州城驻扎,作为警备大队长兼公安局长的荒蒿是知道的,只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驻扎,他自己也窃喜窃忧。现在对他的部下说他不知道,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局座肯定默许了,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猖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如此驻扎,是有所图谋的。”乃武乃文的话一针见血,在座的人无不心知肚明,但是为时已晚,无话可说。

”现在怎么办?”荒蒿问大家。

”请神容易送神难,暂时也只好任其驻扎了。除了古棺峡的一个连外,其他的一律调回城内,加强各城门的守御,以防不测。”乃武乃文怅然地说。

”好,就这么办,诸位回去,速做准备。散会。”荒蒿先走了,其余的人随后散去。

荒蒿的布防还未定时,各种议论已经甚嚣尘上,人心惶惶,有财产的资本家和大地主,想让家小躲起来,但是苦无去处,因为土匪遍地,乡间更不安全。

光阴如梭,倏忽半月。荒蒿还在紧张忙乱时,昆仑山带着一团之众,来叩古棺峡。

荒蒿更加紧张,更加没有主张,意志丧失,只恨昆仑山不该回来。A军司令却不断地给打气。

荒蒿一想到昆仑山就心烦,可他偏偏就来得快,他认为昆仑山最早也要到后天,然而事与愿违,昆仑山第二天拂晓,就已经到了金州城。

昆仑山带着两个营,星夜奔驰,就到了金州城的东山,立刻占领高地。

”命令:二营长尚守新带领两个连,循着五龙山去占领沈家岭,居高临下,直逼沈家平之敌;三营长沈赐周带领两个连,沿着北山,直扑南山,占领高地,威慑西湖之敌;千万记住!你们占领高地的目的,不是让你们去剿灭A军营地,而是去震慑他们,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当然,我也不是宋襄公,惜其二毛,施行愚仁——如果他们胆敢妄动,就坚决消灭之!”昆仑山站在东山之顶,转头看看东方泛白的天空,又转过头来,望着一片黑寂的金州市,克制住激动的情绪,严肃的命令道。

尚守新带着两个营,人衔枚马摘铃,急速行进,不到两三个小时,到了沈家岭山顶。尚守新指挥大家把一百二十毫米的榴弹炮,安置在山顶平地,对准沈家坪A军的营房。

尚守新拿着望远镜看看沈家坪,发现A军士兵正在排队训练,似乎没有发觉山上发生的一切。

”除了警戒人员而外,其余的赶快就地就餐,饭后各就各位,进入一级战斗准备。

二营长尚守信带着部队沿北山而上,也摘铃衔枚,风驰电掣,没到两个小时,就已经到了西湖旁边的南山上。尚守信命令部队就地扎营,命令炮兵把大炮对准西湖敌人,在大炮周围安排步兵埋伏,上刺刀,子弹上膛,距离炮兵阵地一千米警戒。安顿好之后,才让大家吃早饭。

”骑兵营一连长听令:你带着一个连顺着五龙山山根,包抄金州市公安局,一旦进展不利,即上五龙山,向二营靠拢。骑兵营营长听令:你带一个连沿着黄河急进,占领电信大楼,控制电话电报,不要让信息外通。记住,都要衔枚勒马,秘密前进,更不能扰民,违者立斩。出发!”昆仑山更加严肃,粗声命令道。

两个连出发之后,昆仑山带着自己的近卫连和骑兵三连,衔枚疾驰,左转右拐,迅速到了金州市政府附近。距离距离金州市办公大楼一百米处,找了两座高楼,派了两个重机枪班占据,从窗口瞄准政府大院。昆仑山自己带着其余近卫军,直奔金州市政府大楼。

昆仑山直指市政府大楼时,荒蒿还在睡梦中。自从探兵来报:昆仑山兵败回金洲,尚有一团之众,荒蒿便寝食难安。近来,每夜难以入眠,只到凌晨四点多方才入睡。多日的熬夜.焦虑,使他身心疲惫,昨夜入睡更迟,以至于到了今日上午十点多钟,荒蒿还在酣睡。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胆小怕事而又多疑,处处预留后路,害怕被部下谋害,所以硬性规定:在他睡眠时,任何人不能入内,包括部下和卫兵,就是通信员和文书也不例外。

今天早晨所有来报告的传令兵被门卫当回了,而门卫又不敢进去报告。荒蒿依旧安然而睡。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足足十来分钟,才惊醒荒蒿。他翻身坐起,看看墙上挂的西洋时钟,方知睡过时了。他起床后,出来也没有责备任何人,他想宁可误了大事,也不能疏忽了自己的安全。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员赶快去接了电话,连连嗯了几声,放下话筒,跑去向荒蒿报告。

“报告局长,A军司令电话,”电话员紧张地说,浑身瑟瑟发抖。

”什么?......”荒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赶快拿起电话询问。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确实是A军司令,他非常愤怒,不过对荒局长还是很客气的。

”司令请放心,四个城门都有我的人严密把守,昆仑山随便进不了金州城。......”荒蒿强作镇静地说。

”嗨!老弟,你还蒙在鼓里。昆仑山随大部队南下前,在金州市留下大量的谍报人员,而且金州市的军政两界里,都有你们民军的人,他们这些人对昆仑山都有好感,虽然你们都同属民军,一个系统,但是不会为你所用。地主士绅,工商各界,他们需要的是有能力维持金州市秩序的人,能保护他们财产的人,根本不会去支持一方斗争另一方。所以说,你必须坚决的将昆仑山拒之于金州市城门之外,我们才有胜算。......”电话里A军司令说到这里,话还没有说完,副官向他报告什么,A军司令在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把电话挂下,对方还无声息了。

荒蒿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彻底颤抖起来。他围着电话团团乱转,部下跑进来向他报告什么,他全然听不进去,部下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听明白,只一味的点头。

两个中队长亲自来向荒蒿大队长报告,见他如此,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回去了。

太阳有一电线杆高了,荒蒿慌乱的心稍微平静下来。

其实,荒蒿的警备大队也好,公安局也好,都是****,他们跟昆仑山的部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荒蒿跟部下也不是铁板一块,也不是反对昆仑山的铁哥们!

”报——报——报告!他——他们来了,......”两个门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向荒蒿报告。

”来人!给我堵住。——难道他们是神仙,从天而降!......”荒蒿声嘶力竭的吼道。

”荒局长,为时晚了。我已经把你的部下全部缴械。走,进屋谈谈。”昆仑山大步流星,先走进局长办公室,荒蒿耷拉着脑袋,像个小弟弟跟在后面。

局长办公室门外,直到公安局大门,也已经换上了昆仑山的近卫军。

”荒局长,我们都是军人,说话不必绕弯子,直截了当。我来此目的,第一,收编你的警备大队和公安局警员,你和你的部下原任其职,不作变动,只是听我调遣。但是有三点你必须遵守:其一我们必须共奉总司令意志,同心同德,共维金洲局面,决不准在暗地里捣乱;其二,你与你的部下绝对要守好各城门,不准外军进入。外军军纪败坏,烧杀抢掠,奸淫成性,一旦放入,别说我们在金州市无立足之地,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其三,清除你部的所有外军,整饬军纪,并在金洲政府委员的人选上,你不能支持外军进入。你跟外军各司令结拜弟兄,我不反对,因为这是私事,但是不能因私害公。”昆仑山进屋后,没有坐下,直挺挺的站着,声如洪钟的说。

荒蒿一进屋,就瘫软在凉椅上,一言不发,他甚至不敢看一眼昆仑山。他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昆仑山威严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行,什么都答应你。”荒蒿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答道。

”好吧,你尽快重新整顿布防。我走了。”昆仑山丢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荒蒿唯唯诺诺。

”看来,我只有跟着昆仑山走了,”荒蒿喃喃道。

昆仑山带着近卫军完全离开政府办公大楼后,荒蒿轻松了许多。荒蒿想想,自己白白虚惊一场,自己的官位没有动,部下没有减少,自己的人身安全更是毫发未损。他由惊恐转为气馁,而后又平静,转而窃喜起来。

”哈哈,人生真是如做噩梦,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他笑昆仑山愚笨,不懂政治。

”局座为什么发笑?”警卫和通信员吃了一惊,其中胆大一点的一个警卫,凑近荒蒿怯怯地问。

”你们想想,我是一个死心塌地跟着他干的人么?哼!傻子!瓜子!才信呢!”荒蒿又摆出一副伟人的模样说,现在他是金州最聪明而又高不可攀的人。似乎金州若没有他,金州的天就要塌下来。

到了傍晚,金州市的大局已经掌控在昆仑山的手中,现在他不怕有人在背地里捣乱,而是要想方设法打开局面。昆仑山带着卫队,先去了刘尔炘家,跟刘尔炘谈了一个多时辰,才请动了这位清末名士。刘尔炘答应昆仑山,疏通军政工商各界人士及社会名流。

当晚,昆仑山陪同刘尔炘走访在金州市的军政工商各界及名流的住宅,刘尔炘向各位晓之以大义,且盼各位以金州大局为重,共推昆仑山为金州市军事领导人。大家均表示,到第二天协商一致,共同签名,向全省乃至全国发表通电,拥护昆仑山为金洲市警备司令,欢迎仪式也在第二天举行。

昆仑山和刘尔炘走完各家时,已经凌晨三点,回到刘尔炘家里,为了刘尔炘的安全起见,昆仑山留下副卫队长董郎挺以策安全,自己带着其他卫兵,赶赴军营。

第二天,刘尔炘与众官吏士绅协商一致,敦请金洲市主席急流勇退,在金州市广场举行欢迎仪式.

昆仑山等政府举办的仪式准备就绪,立刻整军入城,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万人欢迎的广场.

之前,昆仑山已命令围攻古棺峡的沈复停止攻击,原地待命.

从昨夜荒蒿已经给据守古棺峡的胡里和王霸发电报,命令他们撤退,回城驻扎.但是胡里因夜黑,情况不明,没有立刻撤下来,依旧既不还击,又不出战,一味坚守.

“对方不进入峡口,你们不要有任何举动,只是看着.一旦进入,先滚下原木大石头,以节约弹药.如果抵挡不住,再抢炮齐发.“胡里平静的命令道,他知道,王霸已经失守,他胡里也守不了多长时间。

初期,据守古棺峡右面山坡的营长是荒蒿的亲信金振邦,此人军校毕业,理论有余,实战不足.他把指挥部设在高坡上,认为居高临下,对前方一目了然,熟不知给了对方一个打击的好目标.当昆仑山初到古棺峡时,沈复猛烈进攻,没有效果,他拿着望远镜,向山坡遥望,发现金振邦的指挥部正在枪炮的射程之内,且无任何遮挡,于是立刻命令炮兵向山坡的指挥部猛烈开炮,打的金振邦抬不起头来.

“喂喂!__喂喂!_昆仑山炮火太过猛烈,抵挡不住!请求支援.“金振邦拿起电话,急切地向荒蒿求援.

其实,昆仑山让万江义佯攻古棺峡,自己带着主力进攻金州市去了.

荒蒿派再派胡里到了古棺峡时,昆仑山已经到了金州市.胡里带着一个连,跑到右面山坡,他认为右面高地据守的意义最大,于是弯着腰观察了一下地形,带队左插右进,匍匐爬进指挥部.

“金营长,此处设指挥部不妥,必须立刻另找地点.“胡里一进指挥部就向金振邦说.

“怎么不对?“金振邦惊讶地说.

“你看,你的指挥部虽然地势高,视野开阔,但也易被对方发现,容易攻击,且在对方炮火的全覆盖之下,即使炮火稀疏,你也会感到炮火猛烈,压力巨大.____现在必须另选指挥部地点.“乃武乃文说完,就走出指挥部,金振邦跟在后面.

胡里和金振邦弯着腰迅速走进一片树林,观察地形.

“你看前面那一块平地,上有突出的悬崖,周围巨松如轮,灌木茂密,但是斜对面却无树木遮挡视线,从哪儿恰好能看到古棺峡口,而对方却不容易发现我们.____这是一个天然的指挥部“胡里环视四周后说道.

金振邦连连点头.

胡里迅即命令预备连帮助营部人员,芟除杂草灌木,用树枝搭好简易防雨棚,撤出指挥部里的所有东西,特别是报话机,.安顿在新的指挥部,一切刚刚就绪,忽然又枪炮声大作,旧指挥部的木棚飞上了天,瞬间成了稀巴烂.而新指挥部几乎连一颗炮弹没有落下.

“撤离及时,幸运,幸运!“看着的士兵个个咂舌说道.

“其实,枪炮并不猛烈,我们的指挥部被他们发现,他们集中火力攻击,我们才感觉到了压力.“乃武乃文对金振邦说.

“金营长,现在你命令部下停止一切射击,节约弹药,发现对方进入峡口,就立刻滚下圆木和大石头,阻挡去路.“胡里郑重的向金振邦说.

“那他们攻上来怎么办?“金振邦不解的问.

“不会,.攻破古棺峡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聪明人不会这么做.他们是要保存实力,震慑金洲市.他们的目的不在古棺峡,而在金州市.“胡里思忖着说.

忽然,胡里的心头掠过一丝不祥之兆.

“昆仑山恐怕是声东击西,___报务员,赶快向团部发报,说昆仑山已到金州市,希望荒局长提高警戒.“胡里恍然大悟,自个急急命令道.

正如胡里所料,万江义根本没有打算攻克古棺峡,而只是吸引荒蒿的注意力.他们稀疏地射击一阵,然后呐喊,而那高音喇叭的声音,又特别的刺耳.万江义静静地等待昆仑山佳音.

胡里完全掌握了万江义的战略企图,他也不再盲目射击,只是不出战,一味的拖延.真是针尖对麦芒,不相上下.

万江义跟胡里相持,谁也耐何不了谁时,昆仑山拍来电报,说停止攻击,就地待命.胡里也收到电报,停止抵抗,下山接受改编.

某日清晨,胡里带着一个营走下右面山坡来,交出轻重武器,接受改编,王霸带着碉堡里的守军钻出来,举起手,一字站着。穿插编入沈复之团,三个营长暂时委任为各营副营长,共同带队返回金州市.

弥漫在金州市的紧张空气消散了.企业家和地主的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下了.

政界.军界却暗流涌动,进行着更为激烈的较量,____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

昆仑山向总司令发电报请示机宜.总司令从国外回电,指示如下:

为了保存并且壮大实力,先服从中央,军队接收改编,以后有机会东山再起.仍留急流勇退为省府主席,你主持军事.具体事宜,自行斟酌实行.

切切

总司令XXX

公元一二九年

昆仑山按照总司令旨意,准备施行,旋即接到总司令的一等大将刘主席来电:

任命昆仑山为金州市第一师师长,荒蒿为第一旅旅长,,沈复为第二旅旅长,其余各自自行任命.

刘主席xxx

公元一二九年某月

昆仑山按照总司令的旨意任命就绪,荒蒿依照刘主席的命令就职,其他人各就其位.

急流勇退看到昆仑山和荒蒿貌合神离,不愿就职,在大家的敦促下,勉强莅任.于是新政府正式成立了.

新政府通电全省和全国,并上报中央,县级.地级政府及地方大小军阀,纷纷表示拥护,中央却未回电.

一星期后,昆仑山派刘尔炘为省政府特使,率领代表团赴开封行宫,晋见委员长,递上程文,要求批准金州市政府.

委员长在书房召见刘尔炘一行.全木质结构的书房,涂着紫红色漆,书桌上摆着孔子.孟子和朱熹的语录,方桌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写着忠孝节义四个大字,赫然在目.陪同总统召见的还有一位大将何宗章,首席谋士程尔卓.

“卿等注意如何?“总统看了程文,听了刘尔炘的报告,把程文递给程尔卓和何宗章传阅.,丢下一句话,缓缓走进书房套间.程尔卓和何宗章也跟着进来.

“依我看,中央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可以派大军一鼓荡平!“何宗章抢先说道.

“不可,万万不可!寓意以为,可仿照沙皇二桃杀三士之计,令其二虎相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程尔卓锊着胡须,压低声音说道.

“程卿说得对,方今天下初定,土匪遍地,而地方军阀又蠢蠢欲动,中央军一旦入甘戡乱,土匪军阀必会乘虚而起,天下生灵涂炭,非我等之愿.“委员长说完,便先走出.

“委员长......“何宗章追到委员长后面又要谏诤.

“我意已定,不必多言.“委员长的声音变得严厉了.

何宗章不敢再说了.

委员长从书房出来,刘尔炘一行赶快站起来.

“坐,都坐下谈,“委员长边说边坐在沙发上.

“中央决定,军事暂由昆仑山主持,主席一职,中央另派,你们回去帮助昆仑山维持好甘省局面,不要出乱子,终究是你们的桑梓,负有责任.“委员长说完,一个人尽自走了.

何宗章和程尔卓招呼刘尔炘一行用餐.

委员长在开封临时举办了一个培训班,重点讲国家统一.太平,利国利民.一星期后,中央有关部门打发刘尔炘一行返回甘省.

新政府成立之后会,昆仑上着手重新编制部队.昆仑山计划建立一个整编师,人数约一万八千人,有炮兵营,有工程营,再建一个航空中队.

刘尔炘回甘之后,马上把中央的命令交给昆仑山,并简洁的说了一说中央的态度.

“刘先生,辛苦了,谢谢你!.......“昆仑山握住刘尔炘的双手,心存感激地说.

“为了金州的安定,这点辛苦算不了什么,“刘尔炘摇着头说.

两人寒暄了个把钟头,刘尔炘告辞回府了

不几天,师部成立了.昆仑山自任师长,参谋长和副师长暂缺,刘尔炘任政治部主任,辖两个旅,一个独立营.第一旅旅长荒蒿,下辖两个团一个营,第一团团长乃武乃文,第二团团长胡里,营长王霸(荒蒿舅子);第二旅旅长沈复,下辖两个团,一个工兵营,营长万江义;独立营营长尚守信。

昆仑山的师部建成了,编制和番号也派下去了.然而荒蒿迟迟不肯就任.主要原因是荒蒿想维持自己的独立局面,处处为个人打算.昆仑山为了团结他,把第一旅的位置给了他,并且把他的亲信穿插在昆仑山的老部队中,以示诚意.

荒蒿仍然不愿就范,金州市的空气顿然又紧张起来.

“师座,您应该狠下心来!果断除掉荒蒿,改编他的部队,否则会贻害大局!“沈复向昆仑山建议道.

“慢慢来吧,过急会搞砸!“昆仑山摇摇头说.

“师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沈复诚恳地说.

“子芹,荒蒿不能杀,跟他的部队也不能刀兵相见,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昆仑山摇摇手,无奈的说.

“可是我们从大局着想,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宋襄公就是前车之鉴啊!还有项羽——不能有妇人之仁......“沈复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想继续说,昆仑山摇手指止住了.

“散会,“昆仑山径自走出会议室,回到他的办公室.

昆仑山找来的部将,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会议室.沈复望着昆仑山的办公室门发呆.

“子芹,你没有走吗,正好,我交给你一项任务,去吧刘尔炘请来.“昆仑山忽然又出来.神情振奋的说.

“好吧,我就去.“沈复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他知道叫刘尔炘的含义.

刘尔炘约了几个名仕和前任政府元老,去荒蒿家说项,整整一天,才说服了荒蒿跟昆仑山合作.第二天,荒蒿勉强莅任.

过了几天,刘主席来电,任命昆仑山为新编第一师师长,荒蒿为第一旅旅长,荒蒿接电,才成立了旅司令部_____从个人利益着想,他不能拒绝刘主席的命令.

一星期之后,昆仑山的新编第一师的建制完成了,番号为幺零二师,隶属中央军统帅部.

没过多久,风云突变,中央新的命令颁布下来,特别是军事上,变动最大.其中一封是:

中华民国**************决定:......缩编新编第一师为XX军xxx师幺零二团,昆仑山为团长,xx为副团长,XX参谋长,取消政治部,下辖三个营,着昆仑山自行任命.兵员总人数不得超过一千人.军费自行筹备.着即施行.

昆仑山召集全军开会,宣读了中央命令,全军哗然.

昆仑山迅速派出工作队,下到基层,进行耐心细致的说服,部队才安定下来.第三天早晨,昆仑山召开军事会议,连长以上干部参加.只有荒蒿未到会.

“坚决反对!这是委员长想裁掉我们杂牌部队,......“独立营营长尚守信态度激烈的反对道.

“反对!坚决反对!_____反对!.......“大多数军官站起来,反对声音,此起彼伏,态度强烈.

“弟兄们!弟兄们,静一静,我说两句.“沈复站起来,高声说道.

大家静下来了.目光都集中到沈复上.

“你们想想,如果我们拒不执行中央命令,那么委员长就借口剿灭我们,到那时,别说保存一个团,连一个连保存不了;其实缩编为一个团也可以,我们可以精兵简政,裁汰老弱病残,留下精兵强将,为东山再起留下坚实的基础.另外,部队减员,也可减轻金州市的财政压力........“沈复的一通话,说得大家哑口无言.

会场开始一片窃窃私语声.

“大家想通了,我们开始制定军官名额.你们看如何?“昆仑山望着大家说.

会场一片沉默.

“我先辞职,回家探亲.“沈复知道昆仑山很为难,所以率先提出辞职.

的确,昆仑山既想留下沈复,又不愿意跟自己摸爬滚打一起上来的老弟兄,他们是昆仑山部队的骨干.然而留下他们,势必要沈复离开岗位,要么大刀阔斧的消减荒蒿部队.

会场又陷入混乱.荒蒿得亲信大多离开了会议室,只有乃武乃文还坐在原位不动.

会议整整开了一天,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昆仑山左右为难,师部开饭前,只有散会了.

傍晚.金州市的马路上行人已经绝迹,一个健壮的高个大步流星的走着,忽然转过弯,走进紫红色漆油的大门,他正是沈复,这个人家是刘尔炘家.沈复避开耳目,专访刘尔炘老先生,一解心中疑惑.

“先生,沈复鲁莽造访,不见怪吧,“沈复谦和地说.抱抱拳.

“贤侄高风亮节,为国为民,造访陋宅,不胜荣幸直至.还见怪什么!“刘尔炘一面说着,一面伸着两手,邀请沈复到沙发上坐下.

刘尔炘和沈复坐下之后,仆人端来两个景德青花瓷三炮台碗子,

刘尔炘跟沈复寒暄了几句,一边呷着碗子,一边聊了起来。“昆将军忠厚少文,做一虎将有余,而谋略不足,将军对政治充满热情,然一巧不通,又不习宫斗权术,遇事了无办法,以老夫看,政府事宜,昆将军不问为妙,贤侄意下如何?”刘尔炘掠着灰白的长髯说。

“是啊!,昆师长生性耿直,为人质朴,骁勇善战,爱护士卒,同情百姓,然而师长桀骜不驯,别的实力派当了省主席,若非明主,恐难驾驭.“沈复正面没有回答刘尔炘,从侧面解释道.

“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昆将军上服从中央,下结地方实力派,整饬武装,稳定地方,即省府变换迭起,何损与将军.况且省府尔虞我诈,玩弄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不适合将军矣!“刘尔炘仍然端坐着,掠着长髯说道.

“好吧,我回去之后,劝说昆师长定下心来,坚决服从中央,接受改编.“听了刘尔炘的一席话,沈复茅塞顿开,点头说道.

“贤侄回去以后,当以“大局为重“谏诤,“沈复站起来要告辞,刘尔炘握着沈复的双手,郑重地说.

“不劳先生相送,愚侄自个回去.“刘尔炘叫男仆骑人力车送一程,沈复极力劝阻道.

刘尔炘送出大门,还搀着沈复的右手.

“老先生留步,愚侄回去了,“沈复抱抱拳,转身走了.

“贤侄_____你我是忘年交,不必客气,有事即来.“刘尔炘挥着手,高声说道.

“我随时回来!“沈复转过身,也挥着手高声说道.

沈复回到营地,第二天立即向昆仑山汇报了拜见刘尔炘的经过,介绍了刘尔炘的看法,并且阐述了自己的主张,说服昆仑山接受中央改编.

“师座,原来的老部下,是你的家底,能保存多少就保存多少,其他的一律裁撤.我们几个宁河的中下级将领和士兵,自愿退役,发给路费回家.您看如何?“沈复说.

昆仑山点了点头,全部照准.

过了一星期,昆仑山组建的新编第一师就绪.沈复带着家乡子弟兵,准备回乡.临行前,昆仑山赠给沈复一把AK47全自动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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