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办法,”孩童瞪大着璀璨的双眸,“就这么让你们死了,我好像不开心呐。”
强忍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曹冲强装着无事,随手拿出从那个大哥身上搜出的药粉,啧啧绝顶媚药,倒是不知道用在一群男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不等他们有所抗争,兜头就是分量大的吓人的媚药,一群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流民,皆任命的垂下了头。
半响却还没有毒发身亡,倒是不自觉的觉得浑身燥热非常,一群大汉嘴角流着涎水,三三两两的飞身扑在一起,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欲。
人间地狱,血色弥漫,上演着荒唐可笑的****之举。
曹冲此时已经早早地离开,每走一步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留下一地的鲜血,严重的内伤让他每动一下就有鲜血自口中流出,浸湿了看不出服装色彩的衣襟。
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只是用着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
水,哪里有水,他需要水。
想起大汉脏污的手,抚摸过的脊背和脸颊,就止不住的厌恶,好脏,真的太脏了。
凭着直觉,他摇摇晃晃地走着,远远望见白河的江水如白练一般,环绕这方水土,看起来宁静又安详,心,突然就平定下来。
在这股念力支撑下,他蹒跚地走到了河边,真好,他能好好洗一洗了呢。
‘咚’惊起大朵水花,将破晓的阳光惊吓,曹冲跌入到了水中,失去信念支撑的他,任由四面八方中的河水贯入,无声无息。
杨花绕江啼晓鹰,朦胧江色带着水雾弥漫,谁家的白衣少年郎走过,惊艳了景色三千。
若一株暗夜里静静盛开的优昙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却是步履蹒跚,却不妨碍周身那似乎缭绕的仙气,晃花了观者的眼。
造物主总是带着公平的,尽管天人之姿,总摆脱不了俗世的牵绊,少年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羊脂玉佩,就像是他生命的所有,耳畔叔父的话语犹自回荡。
“孔明……叔父……不行了……以后的……路,你……可要……好好走,”无力垂下的手掌,终是带着无限的牵挂,离开了人世。
叔父啊叔父,你说让孔明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你要残忍地离去,剩下我跟小均独自支撑。
少年想起自己苍白若纸的弟弟,内心痛楚更加深切,弟弟的病……
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又松开,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人,带着无尽的悲痛。
缓缓地走向了水雾弥漫的大江,似乎带着魔力。
不,不行,你还有弟弟要照顾,孔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却反应过激,脚下一滑‘噗通’,栽入水中。
“咳咳,”孔明从水里钻了出来,好在自己自小会水,奇怪?那是什么?
‘噗通,’又是一头扎进了水中,此刻一个全身血污的小孩映入眼中,精致的小脸此刻却苍白无比,让他想到了他的弟弟。
轻轻叹了口气,抱起小孩走去回去。
黑暗夹杂着四面八方的水压,似乎将曹冲碾压成灰,带着无比的难受感,他噌地坐起,吐出大量的江水。
“咳……咳咳……咳。”
剧烈地咳嗽让他的心肺都疼了起来,然而一瞬间的迷茫过后,眼神立即就清醒过来,这是哪里!
静静地扫视一周,此刻他正在一张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全身的衣物已经褪下换成了干爽的布衣。
对着额头拍了几下,天!衣服!
自己的秘密岂不是要被发现了,努力地爬起来,却使不上力气,屈辱感袭来,加上伤口地崩裂,人又晕了过去。
临着晕前只有一个想法,登徒子,我杀了你!
孔明刚刚包扎好小孩,就又慌张地跑到隔壁那里给诸葛均喂药,“小均,感觉怎么样了?”
苍白若纸的少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让人看了却忍不住心疼,“哥,我没事,你快休息休息吧,”他望着哥哥疲惫的脸一阵内疚。
都是他拖累了哥哥,不然哥哥如此的人,犯得着如此辛苦……
“小均,”孔明伸出手轻轻抚摸上他的头顶,打断了小孩子的思索,“不可胡想,”微微嗔怪的表情,让诸葛均呆愣了一下。
“嗯,”他点点小脑袋。
“好好养养精神,哥哥看看那个弟弟怎么样了。”
“小均知道了,快去吧哥哥,”此刻小均微微靠着软枕,脸上带着担忧。
孔明告别离开,又拿着包扎的药物,推门而入,此刻满身伤口的小孩子滚落在地上。
他颦着眉,充满歉意,是他考虑不周了,忙将人抱回榻上。
这么多狰狞的伤,谁会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轻柔地绞干布巾里的水分,替昏迷中的小孩擦了擦额头、手臂。
如今最害怕的就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热了,略懂医理的孔明,又悄悄出门,开始熬药。
昏迷中的曹冲,情绪极其不稳定,梦中天机老人冷声地呵斥将她赶下山;又恍恍惚惚梦到那两个救下却已经死去的女子;突然一张狰狞的刀疤脸出现,满脸淫邪对着他上下其手。
他恶狠狠地拿着匕首戳了一刀又一刀,可是那个刀疤脸的大汉始终不会死,只是邪恶地笑着,充斥着他的耳膜。
“不不……不要,”曹冲又坐了起来,碰洒了温热的药汁,孔明没有多说,转身准备再倒一碗。
“爷爷,”曹冲眼泪奔腾而出,哭的跟泪人一般,只觉得面前白衣飘飘的人,跟自己的爷爷很像。
都是这么照顾着生病中的自己。
孔明微微一呆,没想到自己会被认成如此……前辈〔老〕!
他也没有多说,端着药碗就准备出去。
“爷爷爷爷,”曹冲看着‘爷爷’要离开,小嘴一撇,仰头大哭,模样好不凄惨。
这可难坏了孔明,小均记事起就很懂事,也不曾如此大哭过,弄得他不知怎么办太好,罢了就当一回爷爷好了。
“怎么了?”孔明温声问道,“可是发烧了。”
“烧,”曹冲脆生生地答话,一边小手扒拉上爷爷的衣袖,生怕再被爷爷赶走。
“那伤口疼吗?”孔明用手掌覆上眼前小孩的额头上,皱眉又问。
“疼,”曹冲笑眯眯地说着,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他们砍我了很多刀,流了很多血。”
孔明看着乖巧回答的小孩,内心忍不住心疼起来,这么小的孩子究竟受了多少苦。
良久,孔明脸色古怪,“咳,那……那爷爷去把治病的药拿来好不好?”
“哇,爷爷不要我了,”曹冲听罢又是一阵大哭。
孔明心下无奈,想必是这孩子神经崩太紧的缘故,连忙细雨温声地安慰许久,曹冲这才瞪着大眼睛歪头想了很久,同意了。
孔明这边征得同意,那边连着药罐端来,生怕再次弄洒了还有其他的药可以用,倒好一碗苦涩的药汁,轻轻吹了几口。
“苦,”曹冲皱着小鼻子,脸上的厌弃意味明显。
孔明有些尴尬地搅拌几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难喝,”曹冲仰头喝干净药汁,给出的评价。
“冲儿乖乖,爷爷不走。”
孔明看着明明觉得难喝,却依然喝干净的小孩,此时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带着希翼。
连忙出声安慰,“不走,不走,”
“睡,”曹冲砸吧几下嘴,皱皱眉好苦,却乖巧地拉着孔明的衣袖,小手一刻也没松开。
困意和高烧的作用下,曹冲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孔明看着被小手紧紧攥着的衣袖,不忍拂开,遂坐在踏板上,趴着床沿和衣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