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仓鼠,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曹植笑的脸皮都要发抖了,全然不顾贵公子形象。
“仓舒,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文直一脸的不忍直视。
曹昂和曹丕也是忍俊不禁。
曹冲一脸迷茫地走到清水边,只见被烟熏的一个大黑脸,加上刚刚下意识地捂脸,手掌上的白色粉末也印染在上边,如此就像被人甩了两巴掌似得。
坑人者人自坑之,到最后最坑的还是自己……曹冲哼哼着就别过了头。
“好了,马上饭菜就要凉了,”曹昂笑意盎然,轻撩开衣摆跪坐在软垫上.
其他几人,也纷纷落座,曹冲哼哼着走了过来.
微风吹过,满院的枫树,沙沙作响,几个半大的少年,或跪坐、或横卧在席间,透过鲜红的枝桠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不时滚落出几只酒瓶,醉醺醺的众人跟勾肩搭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曹昂和曹丕只是枕着手臂,迷迷糊糊的睡着,文直抱着曹植的脚丫,砸吧砸吧着嘴。
“我……我……跟你……说,”曹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来这里……可是……拯救……地球呢……”说罢做一个飞天造型。
“小仓鼠……,就你……逗……我……呢,”曹植桃花眼中,似乎盛了一捧星辉,结结巴巴地回复着。
曹丕眼神带着迷离的色彩,“至少拯救了我,”声音小的微不可闻,被几人的嘟囔声掩盖过去。
此时曹冲‘咚’地倒地,几人又继续呼呼大睡。
良久忽然闻到一股浓烟,曹冲‘轰’地一下就清醒了。
“快醒醒,快醒醒,着火了,”曹冲一边踢拉着鞋子,一边对着身边的几个人就踹了过去,此时几人都迷糊的转醒。
“怎么了?怎么了?着火了!”曹植问道。
“草,先给我救火去,”曹冲不客气地大吼一声。
而曹昂、曹丕习武的缘故,最先反应过来,早都去扑火了,文直一愣就也加入了进去。
所幸只是因为,灶台里边的火星,被逆风一吹,飘落进柴火堆中,救火的及时就扑灭了。
此时全身黑漆漆的五人,早就不复了平日里翩翩贵公子模样,遂往地上一坐,相视一眼就傻傻的笑了起来。
环夫人晚上回来,远远地就看到浓烟滚滚,心下一个‘咯噔’,立马推门而入,眼前就是如此光景。
“多大的人了,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管不好,”环夫人气急质问,好在几人无事也就放心不少。
五人皆低头默不作声,在环夫人絮絮叨叨中,默契对视一眼,兄弟间的情谊却悄悄的萌芽了。
“还笑,一群小孩子无故酗酒……”
温婉的环夫人,难得有这么唠叨的时候。
这从有了这次的相聚,几人渐渐的亲密起来,转眼就到了寒冬,尽管战事不断,这方小小天地间,却依旧安然。
“小仓鼠,要不要出去玩?”曹植进门,脱下银鼠大氅,忙挤在炭火边,长长的睫毛上的雪花,因为骤然变暖的缘故,融化成小小的水珠挂在上边。
“不去不去,年关将至,事情那么多,我不想去,”冬日里这么冷他可不想去受罪。
“官船那里,刚来了一批沙糖桔,可甜了,你确定不去?”曹植看似小声嘀咕着。
曹冲瞬间眼睛一亮,“让文直一起。”
曹植招呼上周不疑,三人就结伴往库房走去。
由于冬季里新鲜的水果也算是难得,这对大家来说也是个新鲜玩意,按份例会层层上送,不过偶然几个贪吃的公子、小姐讨上几个,库房的管家也不会多说。
转了几个弯,远远就看到一个黑影瘫坐在雪地里。
当下三人心生好奇,“张伯,这是怎么了?”曹植问道。
此时张伯看到三人,慌忙起身行礼,浑浊的老眼,又流下几滴热泪。
平日里张伯无子无女,对待他们这群小孩也是极好的。
心下询问也是带着几分关怀,“有什么难事,告诉我们三人也不妨,”曹冲也低声补充道。
一旁的文直细心地拉起张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三人也好想办法。”
张伯想起曹小公子称象奇谈,当下就带着希翼,“不瞒几位公子,年关将至货物众多,老奴也有幸照看了老爷的随军物品,结果昨天倒置物品的时候,居然发现老爷的马鞍被老鼠咬破了一个小洞。”
“那不是还可以用吗?”曹冲一脸白痴的反问。
“现在正值战事,这样会被认为不吉利,”曹植小声告诉他。
“咳咳,”这样就很尴尬了。
似乎看出小公子的窘迫,张伯当做没看到继续说,“本欲自己请罪,可是怕仍是免不了一死,老骨头一把也不能善终,越想越是悲伤,才会有刚才的事宜。”
曹冲低头沉思了一会,心下就有了计较,“张伯三天后自行汇报此事,不用哀愁。”
看到曹冲小脸坚定又如此斩钉截铁,张伯心下稍安,忙千恩万谢的送三人离开。
如此这般就没了来时的兴致,于路口跟曹植挥手告别。
曹植欲言又止,半响“小仓鼠不要把事情拦在自己一个人身上,想不出来随时来找哥哥。”
“放心吧三哥,你弟弟也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曹冲狡黠地靠近曹植,不知道从那里弄得雪球,下手利落地扔进曹植的颈间里。
“文直,别愣跑啊,”曹冲一脸奸计得逞的兴奋笑容,拽着文直就往前跑去。
“小!仓!鼠!”曹植的声音在白雪皑皑中久久回荡,而那人却早已经没影了。
三日后,曹操会来探望环夫人,按例也会询问曹冲的今日情况。
一大早,曹冲就神神秘秘的让周不疑拿出剪刀,嘱咐他将要穿的单衣剪了几个破洞。
“剪像一些,记得跟老鼠啃的一样啊,”曹冲急急的催促着,文直在一边比划着,‘咔嚓、咔嚓’。
“好了。”
“不错啊,蛮像的。”
“来了,来了,”听到远处曹操跟环夫人的讲话声,曹冲朝着周不疑递了个眼色。
周不疑早就将现场打扫干净,低头垂手站立在床边。
曹操微笑地牵着环夫人的手,刚推开门,入眼就是自己最聪慧的儿子此时一脸泪水。
“这是怎么了?”环夫人心疼地上前,将曹冲抱在怀中。
曹操也关切的看着曹冲,一脸疑惑。
“回禀父亲、母亲,今早冲儿刚想起床,拿起自己的单衣,你看,”曹冲委屈地指了指那几个破洞,随后小嘴一撇,“被可恶的老鼠咬破了,多不吉利了。”
曹冲张着嘴,大声地嚎啕着。
曹操极少看到自己这个聪慧的儿子,如此天真的一面,倒是唤起了他的慈父之心,说话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父亲的宠溺,“破就破了,多大点的事情。”
一旁的环夫人也小声安慰着。
曹冲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父亲说的极是,”就慢慢停止了哭泣。
文直低着头,憋着笑容,借口拿新衣服从而逃离了现场。
环夫人帮着曹冲梳洗一番,曹操破天荒地留在这里用膳。
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
不多时,刚刚用膳回来的曹操,在书房听到张伯有事汇报,招了招手,张伯就进来了。
‘扑通,’张伯进来就先跪了下来,将马鞍被咬一事说了出来。
此时曹操前前后后一想,这个混小子敢诓他老子,不由的一笑。
“我儿子的衣服在身边,尚且被咬,何况是挂在柱子上的马鞍呢?”曹操嘱托张伯下去,就没有追究。
后来张伯亲自登门来送桔子,特地又带了些其他玩意,倒也稀奇。
年节里,曹操少不了大宴群臣,日子过得竟是比平日里还忙上几分。
转眼春日来临,迎来了建安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