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了。”小惜原本蹲在她身边的身子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宫女太监们都在议论着……”
“议论什么?”蓝裳看着小惜有点愠怒的小脸,不知道她又受到了什么影响,她轻轻的抚上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小惜不接受她的安慰,不乐意的猛然把手从蓝裳的掌中抽出,不高兴的气道:“她们都在议论皇宫不干净!小姐难道都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嘴在人家身上长着,难不成要我用绣针把她们的嘴缝起来?”蓝裳脸上浮起浅浅的一笑,故意逗着小惜紧蹙的眉头。
小惜一听便撅起了嘴转过身,背对着蓝裳气的真哼哼,“人家都说最不干净的地方是落樱轩!小姐……你还有心情说笑?”
“什么?”蓝裳的柳眉微微的皱了一下,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失措,“怎么会这样?”
小惜返过身来蹲下去,握住蓝裳的手,一脸的紧张与担忧,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议论,她只知道矛头对准落樱轩的事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平息的。
咏圣宫里近来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有点畏惧!
崔嬷嬷站在床榻前看着太医凝重的表情,紧绷的脸上写满了愁绪。
太医轻轻的抽出脉垫,皇后轻轻的收回了伸在纱慢外面的玉手,太医收拾好药箱站了起来。
崔嬷嬷迎身一步跨到太医的面前,不解的问道:“皇后娘娘凤体如何?为何不开方子?”
“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已无需服药!”太医如实的禀报着,并挎起了药箱,向皇后躬身跪安!
等到太医走后,纱缦才被缓缓的撤离床榻前面,崔嬷嬷走到床边搀扶着欲要起身的皇后,更是不忘为她披上了明黄色披风。
“你们都退下吧!”皇后落座后对着两排的宫女命令道。“把门带上!”
宫女们跪退逐个离去,直至最后一个方才把门掩上。
崔嬷嬷看着皇后有些苍白的脸,这些日子她都担心死了,每天晚上她都会亲自为皇后守夜,把她从每一个恶梦中唤醒!
皇后娘娘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华清寺前殿的一幕,那熟悉的笑容,那让她一生无法安睡的脸,以及她的那句‘姐姐!我回来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微微的眯起了凤眸。
“崔嬷嬷!这么多天辛苦您了!”
崔嬷嬷躬了一躬身,慈爱的笑容里透着只有对皇后才呈现的关心之色,“皇后娘娘最近睡不安稳,奴婢理应为娘娘守夜!”
“崔嬷嬷!从小到大,你就像一个母亲一样疼惜我,爱护我,在本宫眼里,你早已不是一个奴婢了。”
“娘娘……华清寺祈福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娘娘惶恐难安至此!”
“我看到若雪了!”皇后轻轻的合上眼眸又缓缓的张开,“她……”
“娘娘是不是看错了?宫女们进去时没有任何人在场!”
皇后急急的辩解道:“不!崔嬷嬷!你要相信我,我没有看错,她还对我说话了呢,真的!”
崔嬷嬷看着皇后恐慌的样子,急忙安抚住她激动的情绪:“她真的对娘娘说话了?娘娘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吗?”
“姐姐!我回来了!”皇后喃喃的吐出这几个字,“你知道吗?她一直在对着我笑,笑的好温柔!好友善!像从前一样!”
“娘娘……你不可以这么想!”崔嬷嬷提醒住皇后适才的语言,她向房门的地方望了望,确信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敢再度开口。
“娘娘不可以慌乱,当年将军夫人并不知道是娘娘……”
“崔嬷嬷倒是提醒了本宫!”皇后仰头迎上崔嬷嬷的眸子,“她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缘由,我有什么好怕的?”
“娘娘!万事都要小心才是……最好先调查清楚再觅对策,万一要真是她还活着的话,一定要在皇上知道此事前除掉她!如若不然!后果定会危及到娘娘……”
“对!我不能再像十年前那么犹豫了!明天传月影与绝煞来!”
皇后凤眸微微的扫了一下咏圣宫四处,她冰冷的目光如十年前一般迸发着寒意,她好不容易才把太子抚养成人,她决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推翻她的位置。
近日来!洪彩云几乎天天都往皇宫里跑。不是为别的,而是希望皇后能快点好起来,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直搁置着。
公主的软秀宫里灯火通明,时不时的从屋子里传来女子的戏笑声。
洪彩云手中挥舞着丝帕,不知道在对乐菱公主说着什么,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乐菱公主倒听的很认真,脸上时不时的浮出似有满意的微笑及点头。
“说真的!我也想趁机减一减那个贱婢的锐气,只可惜机会难寻啊!”乐菱公主说话间轻轻的缀了一口茶。又以丝帕轻轻的拭了拭唇角。
洪彩云听完她的话,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便来了点子,她一摇三摆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在了离乐菱公主最近的椅子上。
乐菱公主看着她笑吟吟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有备而来的了。
“公主!你适才不是说一直都想对付她吗?我倒有个妙计!”洪彩云说话间停顿了一下,望了望屋子里的丫头,对乐菱公主使了个眼色。
乐菱公主明白的对众丫头挥了挥手,临最后她倒是叫住了欲要一起离开的杏儿。
“杏儿是我最信任的丫头,我们作什么没必要瞒着她。”
洪彩云笑着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极是,这事还就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办才行!”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我们也好捉商量商量!”
洪彩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计保准能成,但是要看公主你敢不敢了……”
乐菱公主脸色一阴,眉头皱起了几分,“莫非你要我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亏你想得出来……”
“公主!你误会了,就算再借个胆子给彩云,彩云也不敢让公主去范险啊!我说的是让公主趁机给蓝裳那个贱人加上个罪名。”
“趁何机?加何罪名?”乐菱公主看着洪彩云的脸,可是她还是没有弄明白她所说的话是何意思。
洪彩云嘻嘻的笑了几声,“公主这还不明白?最近皇宫不是闹传言吗?公主难道都没有听到过?”
“你在相府都能听到,我岂可会不知道!不过传言和蓝裳扯不上关系,又怎么加罪给她?”
“怎么扯不上!皇宫里传的最厉害的就是落樱轩不干净的事了,我早就摸索清楚了,蓝裳在宫里十年一直有个习惯,就是晚膳过后定会去花园里的荷塘独坐或弹曲。到时候公主只要找人假扮蓝裳去吓一吓皇后,然后把皇后引到荷塘……”
洪彩云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乐菱公主却已全然明白,她嘴角露出阴柔得意的笑焉,笑声过后连连称赞此计果然高明。
洪彩云笑容可掬的看着乐菱公主,知道她定会做得滴水不漏,自己只是开了个口便可除去以后的隐患,她实在是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洪彩云目的达到,自然是笑逐颜开的跪安离去,乐菱公主想到适才的话,便携杏儿朝花园的荷塘走去。
这个荷塘是整个皇宫最不一般的地方,塘中的水一年四季都清澈见底,连水底的荷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更不用提水中戏嬉的鱼儿了。
或许就因为水儿太清澈的关系,向来不会有人喜欢这里,十年来蓝裳夜夜如此独坐,倒让乐菱有点不相信。如若不然她岂可亲自多跑一趟。
乐菱公主远远的站在那看着蓝裳,她一袭浅蓝色披风,如空谷幽兰般倚坐在荷塘边的石樽上,怀里抱着她那把不曾离身的琵琶,静若处子的神情煞是若人怜爱。身旁的小惜不时的向四周张望着,样子显得有些紧张!
蓝裳眉心淡淡的锁着一丝清愁,弦儿的优美音符不时的从她的纤指中流出,她神情自若,目光幽怨!皇上一道圣喻传到落樱轩!她便被解去了缚束!
昔日的舞娘摇身一变,很快就会成为后宫的妃妾!可是她却未曾感受那份恩赐的喜悦!她不是计较妃妾的头衔,而是担心会为太子带来更多的灾难!
“她怎么可以这么美?为什么?”乐菱公主莫明的生起一股怨恨,压制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小惜的耳朵里。
“谁?”
乐菱公主听的小惜一惊的言语,便从隐暗处走了过来,她没有带仆人丫头,只有杏儿随同。
蓝裳被小惜的一声惊言打断,慌忙停止了拨动琵琶的动作,朝乐菱公主施上一礼,脸上带着如荷塘里的水一样干净的笑容。
“公主!这么晚了还没有就寝?”
乐菱公主厌恶的扫了她一眼,嘲讽的语气不冷不淡的响起,“你可真是够用心的,这么大冷天的,还有心情在这弹曲?怎么?你打算要把全凤羽国的男人都迷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