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沉重地敲打在台阶上。
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寂静中的惊叫,不由分说地占据了所有思绪。
在得到回应后,奈尔斯立刻开门,朝缪丽尔说道:“大人,吸血鬼法院传来消息,那个会长劳伦西斯·巴尼斯失踪。”
利兰德坐在那里,垂下眼睛,若有所思。
“另外,吸血鬼法院第二顺位掌权者——贾斯特斯·高尔斯华绥在失踪事件后随即被取消了顺位掌权资格,因为在他的房间发现了大量的吸血鬼法院的文件,以及一把文件管理员的专用钥匙和许多大小不同的木钉。”
“奈尔斯,他是被谋害了,而不是失踪,”缪丽尔听着奈尔斯的话语,面色凝重,她很清楚奈尔斯的意思,“他的遗体不见了吗?”
奈尔斯脱下帽子,仿佛有所顾忌道:“不,大人,劳伦西斯·巴尼斯的躯体并没有消失,这次十分确定,他就是在自己的府邸中遇害的。”
“他是怎么死的?”伯纳黛特的声音里透着轻微的不悦,而总有一股未知的穿透力,穿透了格温多琳的身体,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一根木钉不偏不倚地钉在他的心脏上,不过貌似他好像还挣扎了一会,但是,劳伦西斯·巴尼斯最后还是被死神夺去了性命。还有,第二顺位掌权者贾斯特斯·高尔斯华绥被发现偷窃文件取消顺位资格。”
伯纳黛特一口吞下杯中的血液,说道:“格温多琳,你可真是天真得惹人怜爱,贾斯特斯·高尔斯华绥,那个家伙不是因为偷窃文件,而是因为所有的吸血鬼,怀疑他是为了坐上宝座才偷窃文件、引起杀戮,他简直是愚笨得不可收拾。”
“那么,您想怎么做呢?”
伯纳黛特又往酒杯里倒了些许血液:“接下来的人根本就不能为我所用,吸血鬼法院里,现在还有谁掌握得最多?”
接着是一片死寂,格温多琳的回答在风中更加微不足道了。
耶利米面对着前面的黑影,逆光的反差使得他更加黑暗。他的手指缠在一起,紧紧地抓着桌角,身体拼命地向后仰着,就好像在他面前的是即将夺取他的性命的家伙。耶利米·普利斯特列自诩自己聪明,但是同样也不否认自己的胆怯。面对这个杀了吸血鬼法院的掌权者的那个黑影,无边无际的恐惧从他的内心涌出来,使得他不得不弓着身子蜷缩在椅子上,就连他的手里攥着的,低廉的羽毛笔,甚至要被他的紧张折成两段。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耶利米浑身剧烈地哆嗦着,喘息也十分沉重。
那身影就倚着裂缝间生出青苔的破败窗户,线条流畅,但是模糊不已。耶利米只能影影绰绰地在月色下的微弱亮光中看见,他束起长发,背部挺拔。
“你没有必要知道,无论我是不是那个凶手,你都不需要在意。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吧?”那个声音没有半分的疑虑,恐怖得令他无言以对。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说道:“是的,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叫我过去。”
傍晚时分,那象征性的红衣嗜仆便敲开他的房门,他心中惊悚,只能妥协。
“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如果你背叛了我,你应该自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那个声音严肃而低沉,但是耶利米根本没有能力反驳或是作出任何回应。
“你早..早就计算好了一切吗?是你杀了他对吗?”
耶利米在说出这句话后,身体却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但是安静极了,没有声音再回答他了,那身影也如同沙子一般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完全捕捉不到一点痕迹。
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皎洁明亮,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窗外红色如血的一朵朵藤本月季,就好像是满月鲜花下,展现出来的是康特尔独有的血腥与寒冷,然而它们正在肆无忌惮又无休无止地攻城略池。
“什么,劳伦西斯·巴尼斯遇害了?!”兰德尔停下系袖口扣子的动作,一脸惊愕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芙洛拉与谢尔。
芙洛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兰德尔,兰德尔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是谁杀了他?”兰德尔扣上扣子,“哦,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又找了一只替罪羊,来暂时息事宁人,毕竟‘试炼’马上就要到了。”
“那么您..”谢尔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兰德尔接过斗篷就转身离开。
兰德尔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劳伦西斯·巴尼斯死了,那么对“试炼”是绝对有影响的,孰轻孰重,就得取决于吸血鬼法院和女王解决这件事情的速度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红栗色的头发霎时间出现在毛榉树林中的转角。
兰德尔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我只是去看看罢了,那么,尊敬的温斯顿·杜兰特会长是和我怀着同样的目的,在这里偶遇的吗?”
温斯顿不苟言笑,红栗色的微卷头发被晦暗的风吹得扬起,而他拽着马的缰绳扭头就走,但是他们在同一条道路上,正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行——
劳伦西斯·巴尼斯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