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晚上好,”温斯顿的声音从露台上传来,琥珀色的眼眸在燃烧着,“午夜已过,4月22日已经过去,今天是1747年4月23日,欢迎各位莅临血供工会参加今晚的舞会,我是血供工会会长,温斯顿·杜兰特。”
温斯顿披着康乃馨的斗篷,卷曲的红栗色的头发在烛光中泛着黑色。
“今天有幸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宾客,让我们有请尊敬的,康特尔第三任众主霍拉斯二世。”温斯顿不苟言笑,但下面却是窃窃私语着。
这霍拉斯·乔治·利特尔自登上众主之位后,几乎从不在血供工会之类的公共场合现身,也不常管康特尔的烦人琐事,因此被称为“自由二世”。
众主披着标志性的黑色蔷薇斗篷,银灰色的头发戴着令人啧啧称奇又华丽无比的镶宝石冠冕,美丽的面孔以及紫灰色的瞳孔,都隐藏着一段往事。
利兰德向上望去,他透过那面孔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说不上来,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然后在众主的面目前变得更加模糊。利兰德在心中费力地揣摩着,众主霍拉斯怀揣着什么秘密。
“第508届‘试炼’即将开始,由此我颁布以下条例——第一,废除1746年由女王伯纳黛特一世的条例,从今年起,未通过‘试炼’的贵族吸血鬼幽禁十年,提供足够充饥的血液;第二,废除贵族吸血鬼的‘参与者’制度,只同嗜仆一起参加。”霍拉斯说道。
下面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刚刚一年的条例就废除,这不会很儿戏吗?”
但没有谁大声地提出异议。霍拉斯很清楚,自己走的这一步棋很险,冒着极大的被将军的风险,但是他不得不做,否则后果绝对会是满盘皆输。
利兰德继续仰头看着霍拉斯,并且那股熟悉感在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幽深的黑夜凸显出浓密的树影,而奈尔斯蓝紫色的目光比那更加沉重。
他盯着眼神空洞的利兰德:“利兰德,刚才众主的话你认真听了吗?”
兰德尔没有出席此次的舞会,因此奈尔斯还能够保持冷静,只是他望着利兰德心不在焉地看着众主,心中隐隐总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利兰德的眼神不似从前了。他听到奈尔斯的话,微微抬头,说道:“啊,奈尔斯,对不起,我没有听,众主他说了什么?”
利兰德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奈尔斯感到有些震悚。利兰德回答完,就又立刻垂下头思考着。缪丽尔微微开口问道:“利兰德,你还在想那件事吗?”
“不,缪丽尔大人,我没有头绪,而且,母亲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说得那么隐蔽,那么我也不愿意再继续探索下去,那是没有意义的。”利兰德回答,一双银蓝色的瞳孔正是这并排坐在马车对面的奈尔斯与缪丽尔。
一向镇静的缪丽尔听到利兰德说的这句话,甚至怔住了,皱着眉看着利兰德。
奈尔斯目光深邃地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利兰德——他的亚麻色头发、银蓝色眼睛依旧,而他声音低沉静默,问道:“你,是利兰德·基尔默吗?”
利兰德沉默着,又继续说道:“是的,我当然是利兰德,奈尔斯,怎么了?”
奈尔斯想继续追问下去,而同时缪丽尔拽住了奈尔斯的斗篷。
“利兰德!”刚一打开莱列克斯的大门,一个轻盈活泼的身影就跳过来。特丽莎与艾罗伊跟在后头,重重地喘着气。
缪丽尔淡淡地笑着,走进去就瞧见坐在地板上,正在捧着本书,摸着脑袋的迪伦。就迪伦说,他的父母早就已经到了塔斯马尼亚岛,缪丽尔思考着,迪伦是必须要去塔斯马尼亚岛的,那里比这里安全。
“利兰德,那里是不是很有趣?”尤兰达自从利兰德回来后就缠着他问道。
利兰德把尤兰达塞进被窝里,说道:“马上就要天亮了。”
“利兰德,你在那个什么工会见到谁了?我听说上次女王出现了,她有没有去啊?她是不是十分美丽?”尤兰达滔滔不绝,银蓝色的瞳孔闪着激动的光。
利兰德的动作停下来,举起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他一会后才说道:“没有,女王没有出现,这回是众主。我也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人,以前的朋友也没有来。”他说到这里,声音便缓缓地低了下去,嘶哑得像午夜的哽咽。
“那那个传闻中的女王呢,她长得漂不漂亮?缪丽尔是不是和她长得像极了?”尤兰达继续精神亢奋地问道,睁大眼睛望着利兰德。
利兰德帮尤兰达盖好被子,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后,说道:“当然了,女王非常美丽,如同燃烧的。。火焰,无与伦比的奢华。不过,亲爱的,她只是美丽罢了,那与缪丽尔大人是不一样的。”
尤兰达一脸疑惑,母亲和哥哥的话都变得这么难以理解了。
利兰德轻轻地吹灭了两支蜡烛,温柔地说:“没什么,你不要在意,尤兰达,你现在还是个孩子,以后会明白的。晚安。”
利兰德背靠着关上的门,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到有些累了。他低声地喃喃着:“尤兰达,她不是燃烧的火焰,而是泼向你我的一把毒血。”
他没有心情用睡觉来缓解疲劳,他还有必要的事要去完成。
他扣上斗篷的四合嵌扣,从窗户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