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奥萝拉感到即将失去是什么一样,他传达着消息。
霍拉斯垂着眼睑,转过身来,他甩开自己的的黑色斗篷,自言自语着:“他来了,他来了。”
“您真的要这么做吗?”奥萝拉感到自己内心的恐惧。
“奥萝拉,那些不算什么。”霍拉斯轻描淡写,银灰色的头发长长地在身后飞扬,他抚摸着手上横着的小提琴弓,嘴角有一抹微妙的笑容。
奥萝拉感到十分不值,她猛地抬起头:“众主,为了她,值得吗?”
霍拉斯看着奥萝拉琥珀色的眼睛,他的嘴唇蠕动着:“奥萝拉,这件事做都做了,我不能失信。”
奥萝拉了解她的主人的性情。众主不像霍拉斯,从前传闻般的霍拉斯。他们说,现在的霍拉斯夺得了冠冕,但又被赐予了“自由二世”之称。
在众主身边的这些年里,她逐渐看到了众主的脸孔。她感恩众主是那样的吸血鬼,而非伯纳黛特女王那种卑鄙无耻的权利攫取者。她感恩众主是那样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吸血鬼,并救了她的自由。
所以,她无法忍受,众主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霍拉斯小声地说道:“没事的,奥萝拉,在无尽绵延的时间里,我所想要的不是那些,你应该知道才对。我不在意,你也不用执着。”
“众主。。”奥萝拉不知道该如何再开口。
“你去帮我好好看着林多吧。”霍拉斯说完这句话,便从沉默了下去,他看着奥萝拉抓着墙砖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轻声地叹息。
他走向自己那个辉煌无比的王座,他的指尖轻抚着那王座上镶着的钻石。
他又离开,向着那深处。
“你知道,吸血鬼的灵魂决定你的寿命长短,所有的事,你的灵魂都会计算在内,因此吸血鬼死后灵魂也会不复存在,消失在这世上,可能不会存在任何重生的机会,我要你一个世纪的性命,就会要抽取你的灵魂,你想清楚了。”
希罗在向霍拉斯解释,或许是希望他不要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付出代价。
“好了,随你吧。”霍拉斯的声音异常平静,这让希罗不免感到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继续完成自己所要做的事。
霍拉斯感到自己像是被催眠了似的,他的头脑闪过的那些画面也逐渐像是被立刻涌来的泪滴潮水冲散了般,他的眼皮沉重得几乎要合上。
等他再一次醒来,周围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他感到恍惚眩晕的气味,他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并挣扎着站起来。
他的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弯下腰疼痛地皱了皱眉头。
他好像被烟熏般,连连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并且斜着身子直起背,显出一副努力的样子。他微微感觉到胸口淤塞,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斗篷的一角。
原本冰冷的皮肤也有些燥热起来,晃眼的银灰色头发从肩上垂落下来,蒙住他的眼睛。直到霍拉斯感到恢复了些以后,他才肯踉踉跄跄走出去。
对他来说,一世纪只如同他一夜的睡眠般短暂,但是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曾紧紧揣在怀里的东西,而他却说不上来那种无力的痛苦究竟是真的还是假象。
但是他并不后悔,他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懊丧与惋惜。
看来希罗已经离开了,他没有告别,这也正是他一贯的作风。
霍拉斯微眯着眼睛,浅浅地笑着,发白的手指解开斗篷的扣子,他的双手撑着床沿。他困了,想睡一会儿,没有人会来打扰他。
奥萝拉敲着林多的房门,没有人回应她,就连一丝声响也没有。
林多的门是虚掩着的,从小缝中奥萝拉看不见什么,于是她推开门。她看见林多的身躯正蜷缩在床角,浓密的金黄色头发杂乱地贴着床。
奥萝拉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在床前,双臂交叉在前胸,她踢了踢床脚,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林多快速地坐起来,活动着自己的肩膀,发出骨头互相摩擦的“咔咔”声,令人感到觳觫不已。她扭头用冰冷的眼神瞅着奥萝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道:“有什么事吗?霍拉斯叫你来做什么?”
“什么霍拉斯?你怎么能直接称呼众主的名讳?!”
林多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实在好笑:“我跟你可不一样。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赶紧走。”她扬起头,连眼睛都不愿意抬一下。
“你可别弄错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奥萝拉身体前倾,右膝向前跪在床上,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咖啡色的眼睛,质问道。
林多用巨大的力量甩开奥萝拉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谁救了我?我要是知道我变成了这么一个嗜血的怪物,我还真宁愿就死在那冰冷的地方。”
奥萝拉坐回到椅子上,力量大得使椅子向后滑了几英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