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尔斯寄回了一封信,是一个吸血鬼信使送到莱列克斯城堡的。
这应当是奈尔斯在上船前写下的信。
亲爱的缪丽尔大人和我的同伴利兰德·基尔默:
现在我即将登上前往格陵兰岛的船只。人很少,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唯一的一艘船。我前去格陵兰岛寻找缪丽尔大人的踪迹,如果一个月内我都没有回来,想必结果你也就知道了。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说的发展,迪伦的“成人仪式”,你需要作为“参与者”出席。根据我的判断,迪伦在“试炼”中的表现并不佳,他所体现出的无知足以让他得到E级,生不如死。你要去找吸血鬼法院的巴尼斯。另外,缪丽尔大人如果回来,但是我最后葬身在格陵兰岛,希望你能将这封信给她看看,我希望她能够好好活下去,勇于战胜自己的心魔。而你必须担起嗜仆的责任。
还有一点,我考虑了你说的话。
的确,没有谁应当被那样对待,但是,不是我心狠,而是,康特尔的世界,是不能建立在你的言论上的。为了能够生存,你必须学会圆滑世故。
为了能够生存。
同伴奈尔斯·利特尔
1746年12月2日
从落款来看,这是昨天写的信。
利兰德把信放在桌上,然后疲软地瘫坐在椅子上。
他瞅着信上用羽毛笔写下的字,自言自语道:“奈尔斯,为什么写的跟生离死别一样,还想要让我继承你的遗志。”
利兰德觉得很荒谬,但还是把信塞进了抽屉。
利兰德收拾收拾,披上斗篷,头发散着,家族信物缠绕在头上。
吸血鬼法院在这个时候空荡荡的,针落有声,寂静得恐怖。白色的墙壁上像是镶嵌着一个巨大的黑洞,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从里面走出的幽暗的身影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要找巴尼斯大人。”利兰德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幽暗的身影闭上眼睛,向后退一步,,慵懒地随便敷衍道:“对不起,巴尼斯大人不在。”幽黑的身影、幽深的声音,还有幽暗的背景。
“不,我一定要见他。”利兰德提高了嗓音。
她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我说了大人不在!请回吧。”
说完,她不再听利兰德说话,完全不看利兰德,转身就要走。
利兰德感觉以他现在的模样他们是不会让他进去的,但他不能失败。
他很清楚,奈尔斯很有可能真的回不来,因为这回没有人会来保全他。他不希望迪伦成为这残酷世界的牺牲者。
于是他大声地对他说道:“我是伯纳黛特女王的女儿——缪丽尔·苏伦·康格里夫大人的嗜仆。”
那个幽黑的身影好像在黑暗中缓缓转过身来,盯着利兰德看了一会儿,最后才冷冷地说道:“请进。”
利兰德实则是被自己的话语有些惊讶。但是,很有用,几乎是当即见效。
里面其实并不黑暗,只是与外面相比,简直像是恐怖的监狱。里面悬挂在走廊两侧的锃亮的金属烛台被光照的反而显得十分肮脏。
利兰德敲了敲虚掩着的门,在听到“进来”后,他慢慢推开门。
门发出令利兰德感到无比阴暗诡异的摩擦声。
油光满面的吸血鬼背对着门口,正躺在椅子上酣睡,双腿不雅地翘在桌子上。
“请问有什么事?”他没有迎客的意思,只是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眨了眨眼睛,并不抬头看利兰德,充满褶皱的西装显得他甚是狼狈,臃肿得像一只松鼠。
利兰德还没开口说第一个字,他就开始对站在利兰德旁边的那个女吸血鬼破口大骂:“你是怎么办事的!小小嗜仆都能斗胆进来!”
他脾气暴躁地战起来,扶着自己的腰。现在利兰德完全不能把他与先前奈尔斯质问的吸血鬼联系起来。
女吸血鬼倒是感到有些委屈:“可是,他说他是..”
满面油光的吸血鬼不容她辩解:“可是什么?这就是你的失职!”
利兰德舔了舔嘴唇,听惯了这种言辞,但却怎么也无法当做视而不见,他抢过话来:“巴尼斯大人,请你不要责怪她..是我..”
“她是我的人,你不要多管!”他一撇手,根本不听利兰德说话。
不知为何,他用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竟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基尔默家族赫柯特公爵的独子利兰德·欧文·基尔默,想让巴尼斯大人听我说几句话。”
巴尼斯在空中乱挥的手臂停住,突然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他鞠躬道:“原来是基尔默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说完,他怒目圆瞪朝着那个女吸血鬼。她于是识相地出去了。
利兰德不禁觉得一阵恶心,顿时觉得自己也变得无比丑恶。巴尼斯伸出手臂邀利兰德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但是利兰德还是站着。
“请问您有什么要求呢?”巴尼斯点头哈腰,笑容背后的猥琐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