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一丝丝的黑暗渐渐抽去格陵兰岛上空的光明,完全地笼罩起来。
缪丽尔看见远处正在移动的黑影,看见有两个人影,一个扶着另一个。她以为奈尔斯或是利兰德受伤了,所以站起来想要过去帮忙。但是,她转念一想,或许那不是奈尔斯与利兰德呢?也有可能是从北方来的吸血鬼或是嗜仆,为了夺取他们的食物,然后毫不留情地杀了她与迪伦。但她并不确定。于是她打算静观其变。当那两个黑影越走越近,缪丽尔突然发现原来有三个人,而渐渐向他们走过来的是利兰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吸血鬼,身后的是奈尔斯。
利兰德喘着气走到缪丽尔旁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吸血鬼放下。
而奈尔斯的神情与平常略有不同。
利兰德坐在寒意直往上冒的地上,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缪丽尔一眼就看见,血几乎沾染了利兰德的半边脸,还有几滴落在了额头上。缪丽尔嗅了嗅,然后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她没有办法忍受这股血腥味。她咳嗽了两声,轻声问道:“利兰德,你怎么了?”
利兰德摸了摸自己的脸,故意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把他刺伤了。”奈尔斯却一言不发。
“小姑娘你好,我的名字叫舍伍德·斯特雷奇。”吸血鬼咧嘴笑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的伤口。
缪丽尔点了点头,道:“我叫缪丽尔,很高兴认识你。”
迪伦在四周转了一圈回来后,发现又有一个吸血鬼,就开始兴致勃勃地盘腿坐下来,开始与他聊起天来。
奈尔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心有旁骛。
奈尔斯不断地想着利兰德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他越是想要理清思路,那些思绪反而越像丝线一样收得越来越紧,而他则被夹在缝隙间,越想逃脱,便束缚得令他更加难受。呼进的空气一下子猛灌进他的身体里。
缪丽尔转过头,偶然注意到了奈尔斯的异样。
“奈尔斯,你怎么了?”缪丽尔看着奈尔斯紧紧攥着手心的手,问道。
缪丽尔的声音撞进奈尔斯的耳朵中,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笑:“没什么,缪丽尔大人。只是在想一些复杂的事情。”
缪丽尔一看就明白,奈尔斯并不想对此多说些什么,于是也不再多问。
利兰德带着染血的剑走得远了些,蹲下来,轻轻地把剑放在地上。他从雪地里抓起一点雪,开始慢慢地抹在脸上。
雪使他的脸变得麻木起来,他呼着温热的气息,在半空中升起一阵雾。抓起的雪上沾满了血迹,看上去有些惊悚。
幸好,舍伍德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他暗暗想。
他往脸上揉雪的时候,宽大的袖子滑落,他注意到手臂上被自己用剑划破的口子。白色的布条牢固地绑着,但仔细看仍旧有淡红色慢慢地显现出来。
他蹲在那里,就那样看着白色的布条和奈尔斯打出的漂亮又匆忙的结。
“所以,你是从哪边来的呢?”迪伦感兴趣地问道。
舍伍德挑挑眉:“我啊,我原本是罗马地区的普通吸血鬼,但是一直在比利时居住。我刚从岛的北部过来。那边冷得要死。”
“请问你是‘试炼接受者’还是‘参与者’?”缪丽尔问道。
很多的吸血鬼15岁后相貌就几乎毫无变化,好几个世纪才衰老几分。所以吸血鬼的年龄很难判断。
舍伍德接着笑道:“我?我是‘参与者’。”他回答前有些迟疑,但是那迟疑微乎其微,完全捕捉不到,便被所有人略过了。
缪丽尔感到奇怪,但是没有袒露出来。
迪伦斜着头,满怀好奇地问:“那你是帮助谁的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有一张牌。”舍伍德说着,从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抽出一张牌,拿给缪丽尔与迪伦看。那是一张梅花J,上面画着骑士兰斯洛特。
那是迪伦的牌,也同样是缪丽尔的牌。
舍伍德是来帮助迪伦的,迪伦非常开心,脸上又洋溢着那种灿烂的笑容。但是缪丽尔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那种感觉含糊不清,缪丽尔还没有意识到。
利兰德把剑也尽力用雪擦干净后,用手搓了搓自己被雪冻得有点红肿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但只有一股寒冷徘徊在自己的胃里。他慢慢回到大部队中,不由自主地看向奈尔斯,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坐下来。他用帽领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的脸裹住。尽管有保暖的衣物,他还是觉得有些冷。
坐在地上,他感到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沉默?
奈尔斯也安静得像没了呼吸,但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