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了。”一个世宗族修士大喊一声,就从人堆里跑了出去,一修士见他逃跑,也纷纷跟着逃跑,可是迎候他们的是道兵的飞剑和法宝,这些道兵都出自白山散修,他们可不会对这些白山宗族有任何手下留情,剑剑入肉,刀刀见血。一万多个逃跑的修士被杀死在当场,血满草地。
张老祖已经知道绿袍是在玩真的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因为他活了七百年,宗族在他脑海里都是不可战胜的,可是为什么,绿袍一个小小的化神,竟然敢杀这么多宗族修士,他不怕引起天下宗族公愤吗?
可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绿袍动了杀心是肯定的,就算绿袍最后被天下宗族围攻,身死人灭,那时候自己死了,又能关自己什么事?
张老祖开始后悔与绿袍对抗,现在想想,绿袍敢说出顺我都生,逆我者亡,自己怎么能低估他?怎么能认为这样的人可以任意摆布?
糊涂啊,张老祖揪肠掏心地叹息一声,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有最后一线希望,绿袍灭了其他五个大宗族,单留下张、袁、韩,和一些小宗族,这是为什么?绿袍作为白山之主,一定还是希望自己屈服。
想到这里,张老祖抓紧最后一次机会,高声拜道:“老祖,小人糊涂,不知老祖天威,对以往所为痛心疾首,小人愿交出族中不法修士,支持老祖的有教无类,捐钱捐物,助老祖繁荣白山,振兴截教。”全族覆灭的代价太可怕,由不得张老祖不屈服。
“这人倒挺淡定。”绿袍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辛辰子看向他,绿袍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
辛辰子高声念道:“张,袁,韩三宗族,皆为大宗族,当白山支柱,保白山繁荣,却仗势欺人,以强压弱,欺行霸市,圈占灵地,包庇不法,勾结主事窃取白山财富,,抗拒截教诏令,罪不容诛,按截教律,三族夷族,张,袁,韩三族族长凌迟处死。”
张老祖和袁族族长一下子瘫软在地。
夕阳西斜,一片残辉,血液滴入地上,发出滴答的响声,刑场中二十万颗人头在阳光照射下分外恐怖和妖邪,道兵和修士加在一起足有几十万修士,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刑场中只有被凌迟的三族族长发出奄奄一息的惨叫。
绿袍缓缓从牛背下来,僵硬的身体和麻木的心脏让他不能维持平衡,只能单手扶着牛背,揉了揉太阳穴,向前面走去,走过那一颗颗人头,走过哼叫的三个族长。
绿袍走到剩下的那些小宗族修士面前,还有那些被煽动起来的闹事者,原本计划是讲点什么,让他们屈服,但是最终绿袍什么也没说,带着众人直进入山内。
三名族长被凌迟处死,道兵回营,修士唏嘘散去,一群道兵打扫刑场,最后只剩下斑斑血迹。
白山屠杀,两十多万修士被斩首,血液染红了百南山,血腥之气萦绕南山,数月不绝,千古罕见的屠杀震惊天下,蜀山各路宗族的眼光被这触目惊心的事件引向了白山。
“绿袍会杀人?哈哈哈,你们信吗?”
峨眉派山内,妙一真人拿着一封修士递来的玉简哈哈大笑,将玉简交给身旁的玄真子,对一众师兄弟:“我是真没想到啊,绿袍这等暗弱之辈竟然也敢杀人,还如此大手笔,有趣,你们说说,对这件事什么看法?”
龙力子上前道:“掌教,绿袍暗弱,世人皆知,如今却在折山屠杀数十万宗族修士,当是受人挑唆,依在下看,白山要么出了一个屠夫佞臣,要么出了果敢豪士,并且深得绿袍信任,如此,白山当是一个充满变数的地方。”
“不然。”诸葛警我出列道:“掌教,如果单单是白山屠杀,龙力子的猜测当大有可能,然而据我所知,在白山屠杀之前,绿袍从来都没打理过百南山。绿袍的百南山,青风门能发展壮大,虽是辛辰子的功劳,但我们也要看不到,辛辰子是绿袍教出来的弟子,现在更是一统白山。此等作为,如果绿袍真的暗弱,绝非一个亲信之臣能劝导为之,所以我认为江州屠杀乃绿袍自己所为,并且一定压下了诸多反对声音,此等雄主,甚为可虑。”
“绿袍?雄主?,我咋觉得这俩词站在一起这么别扭,玄真子,你的意见呢?”妙一真人侧首问道。
玄真子恭敬一拜道:“掌教,诸葛警我的话甚有道理,不过诸葛警我说的‘甚为可虑’,玄真子不敢苟同,就算绿袍开了窍,也是从暗弱变为暴戾,一个极端变为另一个极端,此等人可称暴主而不能称为雄主。
弱主尚可苟存,暴主必不久长,有甚可虑?何况白山屠杀,绿袍宗族修士之心失尽,白山已经再无前景可言,掌教大可不必将绿袍放在心上。”
“恩。”妙一真人点点头:“玄真子说话甚合吾意,恩?夫人,你怎么不说话?”
妙一夫人站在末尾,一直望着门外,没听清妙一真人的话,愣着看向妙一真人,妙一真人只得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妙一夫人笑道:“掌教,不管是那绿袍受人挑唆,亦或者自己开了窍,这都与掌教无关啊。
掌教心怀天下,现在却应该盯着北方,无论绿袍变好变坏,变美变丑,我们目前的大敌都是五台派,去费心分析那绿袍干什么。等哪日我们打到白山,亦或者绿袍打到我们家门口再分析也不迟嘛。
掌教现在只需以正道盟主的名义写一篇批评文章,对绿袍残杀宗族的行为予以严厉告诫,广传于天下,这样绿袍不但有大麻烦,我们也可赢得宗族之心,省时省力省心,动那么多脑筋干嘛。”
“夫人之言,果然一针见血,振聋发聩。”妙一真人大笑道:“我有夫人和诸位师兄弟,他日兵到白山,绿袍小儿必当束手,现在我们还是来分析一下北方局势吧……”
妙一夫人的眼光又飞到了门外,晒然一笑:“屠杀宗族,有教无类,还真是截教的作风,不管你结果如何,也算颠倒乾坤有大魄力的人了。”
绿袍率着卫队骑牛进入山门,辛辰子对绿袍道:“师尊,宗族牵连甚广,其他地区,也有白山宗族的枝叶,如何处置?”
绿袍道:“东部不用操心,那里穷的很,王甫会处理的,至于北部,要是庞义不处置,我正好灭了他。”
“又要内耗?”辛辰子心猛地一跳,整整一天的屠杀,已经让他看的麻木了,如果可能,辛辰子希望这一辈子也不要再看到这样的场面。
“内部不稳定因素的威胁,往往大于正面对阵的敌军。”绿袍眉头紧皱,他现在不想说太多话。
夜晚,李元带着十几个修士赶入洞府,绿袍还是在狭窄的洞府接待了他们,
你们知道老祖叫你们来干什么吗?”绿袍问道。
江阳山舵主董和上前道:“我等多谢老祖信任,必不负老祖重托。”现在绿袍的截教分为教主,护法,殿主,在外的分为总堂主,堂主,舵主。
“恩。”绿袍点头道:“我先告诉你们,接下白山的事情,困难重重,第一,白山宗族几乎被一屠而尽,你们要妥善处置宗族留下的财产,我的建议是灵地收归教内,再买卖给私人,第二,白山宗族肯定还有余孽,这对白山治安是一个很大负担。
第三,白山宗族控制的丹药,灵矿等都已经停止运作,这必然对白山修士修炼造成严重影响,这是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第四,现在白山破烂不堪.............,你们有信心吗?”
绿袍看着这群以前的散修,只希望他们不要被困难吓倒,董和却轻松一笑道:“老祖,这有什么,我们就当接收一座刚攻下的敌城罢了。”
绿袍惊讶地看着这个修士,没想到这个修士还很有才的嘛,满意地道:“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江州区堂主了,有教无类在江州区试点,你亲自督办,对了,准备担任副堂主的是谁?”
“在下,江阳山副舵主李灰。”一个瘦瘦的修士站到绿袍前面。
李灰?绿袍眉头一皱,只道:“那好,你记住,江州区现在道兵兵额是五千,真正的道兵只有一千多,还都是不堪一战的,你上任后马上把那些老弱病残解散了,重新招募新的道兵,兵额五千,确保董堂主执政顺利,有问题吗?”
“没问题。”李灰很直接地答道。
绿袍看着这群修士,一个个都显得很干练的样子,放心了许多,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自有江州区的执事带他们去接领政务,这些执事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当夜怎么没答应接替主事的位置,要不然哪轮得到这些散修。
那些修士刚出门,绿袍突然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李元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道:“师尊,你怎么了?”
绿袍无力地挥挥手,艰难地道:“我头痛,李元,你出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
“师尊……”
“出去。”
李元看了绿袍一眼,忧心忡忡地出去了。绿袍一个人躺在地上,挣扎着想爬上云床,却最终放弃了,只觉脑袋轰隆轰隆的,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干,就这样一直躺着,白天的情景反复划过脑海,刘绿袍觉得全身都像在翻腾,头痛欲裂。
两十多万颗人头落地,对绿袍没有触动那是假的,甚至在斩首的过程中,绿袍无数次想停止行刑,特别是马小莲的喊声,更是让绿袍的心揪在一处。
他又何尝不知道杀的修士有很多都是无辜的,可是他不得不忍耐下来,还要表现出一幅铁石心肠的摸样,因为他知道,杀几个首恶没有作用,反而会激起宗族反弹,到时候白山就真的要大乱了。
自己现在真正成为了一个暴君,以后的路无比艰难,自己还走得下去吗?
休息了两日,绿袍还是觉得头隐隐作痛。
随从沮丧地道:“师父,看来我们来晚了,绿袍已经离开了。”
截教门外,有现在人到来,此大汉正是摩云岭铁笛仙。
“叫老祖,教主的名讳也是你小子叫的吗?”铁笛仙佯怒训斥,又嘿嘿一笑道:“敢一日之间杀掉两十多万人,这样的教主我喜欢,我铁笛仙跟定你了。”
正要转身,突然铁笛仙看见百南山外贴的告示:有教无类,凡在符箓、阵法、丹药、炼器方面有一技之长,皆可应试,通过初试者赏上品灵石五块,在白山安排岗位职事,通过复试者赏上品灵石二十块,……
铁笛仙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看来实力不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