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珠子真如此神奇?”
李元捏着黑色珠子对着萤石发出的光细看,这珠子不知什么材质,乍看上去和普通玉石差不多,难怪王清会做成纽扣,配在显眼处也不怕被人察觉。
“如果我的消息不错,这个珠子就叫黑河珠,含在嘴里,在三百里外这黑河沼泽可来去自如,甚至潜在沼泽之下都不用换气!是王家无意中得到的秘宝,王清就是靠这个,在沼泽之下藏了二十来天!连两宗那么多修士,都没感应到他的存在。”
“原来如此……那掌门师兄您说来挖宝,莫非在他藏身之处,还留有东西?”
李元很快就反应出其中的关窍,辛辰子赞赏地点点头,“没错!你们都跟我拿着去探?”
半天后,辛辰子带着师弟们来三百里外这黑河沼泽,“你们谁下去一探。”
“我去吧!”
李元上前将黑河珠含在嘴中,赵玉拿出备好的长绳系在他腰间,作为保护的手段,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跃入恶臭的黑河沼泽,绳子越放越长,竟然真的下到了沼泽深处。
张地看得啧啧称奇,“这珠子果然神妙,没想到王家还有这种宝物!”
辛辰子神情有些复杂,“王涫上百年苦心经营,哪会没些好东西,他本有恩于我,结果我杀了他的继承人,还夺了他的王家的百年积蓄……”
“师兄也不必自责了……”张地诺劝解道。
“我没有自责,王清自有取死之道,我只有有些……有些惆怅罢了。”
“哎……”辛辰子心中郁结,埋头低吟道:“世事无常争过手,前人田地后人收,古今多少兴亡事,化作胸中一点愁……”
身边众人都心有所感,沉默下来。
李元在沼泽之下摸索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捞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小木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个大容量的储物袋,王家的百年积蓄,应该就在其中。
“这里面全是灵草!”
“这袋里面全是丹药灵石!”
“低阶法器!布阵器具!道法书籍!”
李元每打开一个,就是一声喜悦的惊呼,袋子都鼓鼓囊囊,装着大量的宗门应用物事,还有三、四袋灵草,这和王家的主要出产有关。
“掌门师兄!你看!”
“哎……王涫尸骨未寒,却已物是人非了……”
辛辰子睹物思人,再度长叹。
“这些我们怎么处理?”
王家的积蓄取出,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辛辰子站起身,吩咐道:“好了,这次我们发了一笔横财,你们谁都不要出去乱说,要是王家积蓄尽入我手这件事别人知道了,只怕眼红者不会少。都准备准备,回百南山,该干嘛干嘛!”
百南山得了王家百多年积攒下来的财产,堪称一夜暴富,门中上下十余口,就是躺着什么事都不干,靠这份积蓄过十几、二十年舒服日子,一点问题也没有。辛辰子还给每人发一个小储物袋,一样法器,少许符篆灵丹,张地挑中一件中品法器命魂钉,和他熟悉的枣核钉发射手法相差不大,正好合用。赵玉也挑了一件中法器,李元挑中一件一阶上品盾牌法器,就钱宝辛辰子也让选了一件中品飞剑法器。一时间门中人人有份,皆大欢喜。
辛辰子等人带着王家藏书回到百南山,辛辰子也去请了营造修士正式开工建立藏经阁。
转眼间三个月就过去了。
“掌门师兄,藏经阁已修建完成,请您过去主持典礼。”
李元在外面禀报道,辛辰子跟他出去,藏经阁的两层小楼修在阴风洞的旁边,法阵开时,在外只会看到一片雾蒙蒙的水汽,通体银色,没有夸张繁复的雕梁画栋,即坚固耐用,又有种精致超脱的意境,整栋建筑浑然一体,仿佛融入了周围的景色,多一份则显突兀,少一分则觉不足,金姓营造修士果然是行内高手。
大门的牌匾处空着,现在已成了百南山的惯例,凡是有题字的地方,都会留给绿袍。众人走进阁内,一楼入门是一个看似封闭的空间,这是法阵的一道关口,以后要是没有进入权限的人,都会被挡在此处,再想进出,除非以力破阵,否则只能被困死在此地。
两层楼都留有几间给修士住宿的地方,用来留给守备修士,或者长居学习的弟子,一楼是一排排大书架,按道法,法术,丹术,器术等等分门别类,一目了然。二楼准备用作存放二阶法术之用,又要通过一道更加强大的阵法防护,然后一样按照类别,分了许多书架,不过都小一些,最后还有一个宝阁,存放珍贵之物。
守卫最严密的地方是阵法中枢,除了防御功能,这个阵法还有许多妙用,比如隐去书本真貌,控制书本浮空,令弟子们各凭机缘选书之类。辛辰子将掌门令牌对准阵法中枢,取得了控制权,在那位阵法修士的指导下稍作一番演练,大体就弄明白了,对于修真之人来说,这些东西都不复杂。
一分钱一分货,辛辰子非常满意,和两位雇来的修士会了账,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送走。潘荣走过来禀道:“沈师兄说有两位修士求见,他把两人迎进了偏殿,请掌门师兄过去一会。”
潘荣如今八岁,做道童打扮,肤色越长越黑,沈昌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做炭头,如今渐渐懂事,有时候也被支使着做些跑腿的事,不过不甚聪明,悟性也差,看样子难成大器。辛辰子摸摸他的头,让他自己去玩,然后向着偏殿走去。
两位来客都姓莫,一位三十多岁叫做莫归,一位才十三岁左右,叫做莫剑,长相有些肖似,应该是一家人。沈昌正陪着他们说话,不过两人左顾右盼,神色张皇,注意力全然不在其中,不知因为什么如此惊慌。
“这位就是我家辛掌门。”
沈昌见齐休来了,便将他介绍给两人。
“辛掌门!久仰,久仰,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相告,请屏退左右。”
莫归神神秘秘的,沈昌看看辛辰子眼色,会意退出,偏殿之中,只剩下莫家老小和辛辰子三人。
“辛掌门,我和孙儿无意之下知悉一件机密。特来相告,若你不能早作准备,只怕门中大祸难逃!”
莫归咋咋呼呼地说完,满心盘算着对方听了后肯定会大惊失色,然后自家好提条件,谁知辛辰子听到门中大祸临头,只呵呵一笑,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呃……”莫归有些意外,“辛掌门莫非不关心贵门的安危?”
“不是,我自然关心,只是贵祖孙与我等素昧平生,却不惜自身安危,前来示警,只怕是有些要求吧?”
辛辰子洞悉人心,但既然对方有所求,自然不好落入他的话语节奏,漫天开价,才好落地还钱,于是将莫归那点小心思,一口揭破,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你怎知……”
莫归果然一惊,他其实也是个老实人,只是环境所逼,又不想和人同流合污,只得上百蛮山来,看看能不能打打秋风。
辛辰子见差不多了,干脆拿话诈道:“你要和我说的事,我早就了解一二,如今门中外松内紧,管教那帮人来得去不得,莫兄索性直言相告,就不要再兜圈子了,说不定我还能满足你的要求。”说完深深地看了莫剑一眼。
“这个辛掌门,果然有些门道,竟然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
莫归无法,只得将他们来的目的一五一十说了,
辛辰子莫归说的话又拿自家的情况两相对照,前因后果,大概了解的差不多了,分辨出他果然没有说谎。
话说起来这事还是出在王清那笔横财。黄韶老头本来一心侍弄灵田,青风门那时候又精穷,自然没什么想法,辛辰子也很放心。谁知青风门发了王清那笔横财之后,陡然暴富,回来之后不但大兴土木,更是人手一只储物袋,黄老头冷眼旁观,数月下来哪以为青风门诸人实力平平,只有二个大人,绿袍这些弟子都练白阳真解,别人很难发现他们的深浅。一个也闭关了,又有财货当前,终于起了异样心思。
他偷个空,外出找了一位相熟的灵值修士,两人又拉一位筑基初期的亡命散修入伙,定下计策,要抢青风门一把。莫家祖孙虽是散修,也被他们找上,不过莫归性格怯懦,又有些小聪明,明着不敢不答应他们,也入了伙,但实在不敢干这种事,就偷偷寻个黄韶能离开青风门,外出串联的空当,来找辛辰子告密,顺便想着也想得到一点好处。
“呵呵,只要你和我青风门配合,那好处当然有你的。”
辛辰子叫莫家祖孙仍旧回去,作为内应,到时候将这个吃里扒外的黄韶能等人一网打尽。
然后估摸着日期,吩咐弟子们到时候都不要出去,定好计策,要来个瓮中捉鳖。
“这次要不是莫归农,只怕我们真的被黄韶能那条老狗所害!”
“没想到白山散修,平时看似无害,见到有缝的蛋,转身就变成嗜血的盗匪。”
辛辰子也觉得好没意思,这个黄韶能是在器符盟挂影留名的,而且农事十分出色,自己等人尊敬非常,他平时少言寡语,看上去十分老实,没想到一起觊觎之心,竟然会如此狠辣。
离黄韶能等人发动之期不远,青风门外松内紧,放任黄韶能出来进去,装作毫无觉察,只待到时决死一战。
月黑风高杀人夜,青风门一片静寂,山门之外突然闪出九个全身包着黑布的人影,“咕咕……”其中一人学了声鸟叫,早守在护山法阵里做内应的黄韶能便冲出来接应,他浑然不觉自家计划已被发现,和九人隔着法阵相望,还不忘打趣道:“老六你这鸟叫学得也忒不像了,我还以为是只癞蛤蟆。”
“去你的,我这也是临阵磨枪,当然不专业了。”
学鸟叫的人和他笑骂一番,十分悠闲,似乎不是来杀人放火,而是来游玩一般。
“别扯这些闲话,快动手!”
九人之中一位高个修士低声催促,赫然是筑基修为,黄韶能不敢和他顽笑,指着法阵护罩一处地方道:“就是这里,护山法阵有些地方十分脆弱,我早就探查清楚了。”
“那就好,老三快用破阵符,只要进行得无声无息,将里面人通通杀光,也留不下什么手尾。”筑基修士一声令下,一名黑衣人拿出一张符篆,贴在黄韶能指向的薄弱处,念咒语化开,竟然在法阵护罩上烧出一人来高的大洞,而法阵仍旧正常运行,毫无反应,神妙非常。
“你们谁去抓那几个小孩,到时候要是进攻受阻,好拿来要挟。”
筑基修士回头在几个黑衣人身上巡梭,这种时候,正要进去抢一把,手快有,手慢无,哪有人愿意,都不出声答应。正当他要强行指定之时,一个黑衣人越众而出,“我去吧,我们祖孙俩地头熟,只是你们别忘了答应好的条件!”听声音是莫归农,筑基修士自然应允,莫家祖孙便飞掠远去,不过他们是青风门的内应,自然不会真的去抓人,远远跑开,然后紧盯着这边的动静。
而剩下七人鱼贯进入法阵,在黄韶能这个内应的带领下,直扑草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