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临江楼,走在滨江街上的一凡三人望了下船只隐没的对岸风景,江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每天来回运送着大量的货物,滨江上跑水路的船工凡是去过内城的,无不羡慕的向普华和普庐的居民形容着住在对岸的豪门大族们生活的繁华。
住在金陵城的人没有不知道金陵沈家的,沈家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家族,一凡他们走街串巷的听说过沈家的传承可能已有数百年之久,和金陵另外两家大族王家、贺家并称为金陵三大家。
三大家依靠着滨江四通八达的水脉行销货物到大晋全国,甚至辐射到四野北境的蛮荒之地。聚拢了巨大的财富,可以称得上是富甲一方。三家的力量很多年来是不分伯仲,再加上他们很久以前就开始互相联姻,使之关系错综盘结,可以说是如同一体了。
到近些年来沈家在自己培养出来的几个俊才展示才能的作用之下,发展扩张迅速,实力大增,隐隐有盖下王、贺二家之势,特别是与有着江南第一家之称的扬州云家结盟使沈家在金陵的威望和名气极具攀升,而作为结盟之事中发挥了举足轻重作用的最大功臣沈丛自然而然的成为金陵乃至整个江南耳熟能详的人物了。
“啊,对了,林老大,鱼老大,你们听到楼上的议论没有,他就是那个小周郎沈丛啊。”石凌有些疑惑,“那沈书生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啊,也没有三头六臂啊,于胖子他们怎么就那么怕他。”
“你不是说了吗,小周郎啊,又是姓沈的,于胖子他们当然会怕了。”一凡羡慕的说道:“沈书生他要是想对付于胖子他们,动动脚趾头就可以了,不费吹灰之力啊。”
“可不是,小石头,那可是沈家呀,要是想治于胖子他们,就像踩死几只蚂蚁一样。”鱼龙也点点头的说道。
“那林老大,小周郎这个称呼是个什么意思啊。”石凌又好奇的问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小石,你知道大晋建国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英雄豪杰吧,我们江南就有好几位,那周郎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大晋能统一四野之地,他出谋划策很多啊,其实他真名不是这个,因为他长相俊美,爱做书生打扮,人们都喜爱的唤他周郎。”一凡很佩服的说道。
“那他真名叫什么啊,”石凌又追问道。“呵呵,这我还真不知道了,我这些都是以前吃混的时候听那些说书的说的。”看着石凌和鱼龙出神的听着,一凡笑着说道。
“这沈书生也是风度翩翩的样子,哎,一副好皮囊啊。我们还真比不上。”石凌摇摇头一副苦恼的样子,“要是我们哪天和他一起去找姑娘的话,漂亮的小娘子都会扑到他身上的吧。”
鱼龙看着石凌的样子,也摇摇头:“你小子说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你和我们呆在一起没见的你学好啊,哎,看来我和一凡没教好你啊。”
“鱼老大,我发现有人跟着我们呢。”石凌忽然低声说了句,又在高声说道:“我听说过几天这里的倚翠楼要选花魁了,我们可不能错过呀,鱼老大。”
鱼龙会意的看了看四周,也笑着说道:“那肯定的啊,咱们虽然没有云石币去选,看看还是可以的。”手在空中写了个数给一凡和石凌。
跟着的都有十个了,不少啊,可能是葛老大的手下,这么快就来报复了,不行,人太多,要撤,一凡心想着,“不错,我们欣赏欣赏也是好的。”一凡一边答道,一边用手做手势告知鱼龙和石凌准备四散各自逃跑。
三人这时已经走到了滨江街的街头了,路前有三个岔道,互相看了看,一凡说了声:“走。”话音未落,三人已经分别向不同的岔道上奔去。跟随其后的人发觉后并未慌张,只是紧紧的跟紧着。一凡三人还没有来得及奔进岔道,三个岔道已经被好些人满满的堵住了。一凡一见阵势就知道不妙,大声的叫了声:“小石,鱼老大,往回撤,快。”言语之时一凡已经返身回跑了,石凌、鱼龙动作不慢的也倒回到滨江街上。三人倒回没多远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看着对面走来脸上笑容有些凶狞的赵七带着十来个同伴拦着前路,后面的退路也被人合围堵住,一凡三人反而镇定了下来,一凡抱拳笑呵呵的望着赵七说道:“赵兄,弟兄们劳师动众的这么热情招待我三兄弟,所为何事?要是请我们吃饭喝茶的,那就改日吧,我们还有事情在身,可否麻烦赵兄通融一下让我们借道过去呢。”
“林小弟,时间还早嘛,不如留下来陪我们弟兄说说话,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聚过了,这次咱们好好的招待招待你们三兄弟。”赵七冷笑的说道。
“赵七,你小子带着你的弟兄这么多人跑到我们普华来,是不是犯过界了啊。”石凌火气直冒,喝斥道。“这道上的规矩不能坏吧,你这样做跟你们葛老大商量过了吗,小心你们老大知晓你带着这么多人过界的事,可就没你好果子吃了。”
看着赵七及其身边的人脸色不变的样子,鱼龙试探道:“我看啦,小石头,他们就没敢让他们老大知道,葛老大要是在这,非扒下他们一层皮不可。”
“哼,鱼老大,你不用在这里试了,是我带着他们来招待你们三个的。”葛老大不紧不慢的从赵七一群人分出一条路中走到他们身前来,脸上微微冷笑。
一凡见是葛老大亲自带人来围堵他们,知道已经没有说和的希望,一凡像是毫不在乎的样子,神情淡然的笑了笑:“葛老大亲自招待我们兄弟,不胜荣幸啊,以后在金陵行走之时也是脸上有光的很啦。”
葛老大脸色一沉,狠狠的说道:“少废话,林一凡,昨晚你抢了我的活计,这次我要你们三个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兄弟们,给我好好招待他们。”说完后一挥手,手下好似等的就是这一时,拿着木棍急冲冲的向着一凡三人冲去。
一凡顿时身形一凛,喝道:“鱼老大,小石,跟着我。”不待说完的向着赵七方向而去,鱼龙和石凌紧随其后。赵七前面已有四五人手拿着木棍往一凡身上扫去,一凡左手抢着抓住一根挡向打来的其他攻击,右手紧握成拳头快速出击打向这几人的肚子,几人疼痛的倒向了地面,一凡把抢来的木棍顺手双手掌持,石凌和鱼龙也各自抢下了对方的木棍,三人互相靠拢的对持着周边十来人的围攻。一凡不做他想,带领着身后的两人快速的向着赵七处闯去。
察觉了一凡三人的意图,虽然一凡三人木棍挥舞着冲打着阻挡他们的人,但是阻挡他们去路的人却是越积越多,葛老大眼光阴冷着站在赵七的身边,看向冲过来的三人,有些嘲弄着笑着对赵七说道:“这林一凡想必是来一个声东击西吧,把人都吸引到老七你这里,其他三个岔道拦道的兄弟就少了,等时机一到,便准备乘机逃窜,哼,他把我葛某当成不成气候的烂稀泥了。”赵七也冷冷的笑笑,询问道:“葛大哥打算怎么做。”“哼哼,将计就计。”葛老大冷酷的说道。
一凡看着身前的拦路人越来越多,应付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了,不小心间吃了好几棍,身上有些隐隐作痛,忍了忍疼痛,双手手持木棍用劲的向前猛的一扫。荡开那些人,大喝一声:“小石,鱼龙,撑不住了,后退吧。”
“好”石凌和鱼龙一起答道,停住身形并向着来路前进。围攻的众人好似被一凡三人的举措乱了阵脚,后退的三人感觉前进的压力小了不少,一凡看起来松了口气的样子,带着轻松的口气大声的说道:“葛老大,我们兄弟就先走一步了,改天再来谢谢你和兄弟们的款待。哈哈哈”还在大笑的一凡突然被街边拥簇过来的一群身着脏乱但却身强力壮的人打断,,形势立马变得对后退的他们不利。
“哈哈,林小弟,我盛情相请,你怎么也得多留一会啊。”葛老大得意的说道。一凡三人已经顾不得说话,他们已是疲惫之势,新加入的人都是气力蛮横的生力军,不一会期间被三人被击打好几处。
看来我使的招数早就被葛老大识破了,一凡心里想着,暗暗有些着急起来。不能再这样了,再下去石凌可能就先撑不住了。此时的他们已经被逼的从街中间慢慢向街边靠近,一凡木棍击打倒了攻击自己的人,眼睛朝着四周一扫,心里一定,低声说道:“小石,鱼龙,跟着我,别掉下。”不等他们回话,飞身跃到街边,回头大笑一声:“葛老大,谢你所赐,我们兄弟三人今天要去滨江水中好好洗洗澡了,哈哈。我们先走了。”说完招呼已经奔到身边的实力和鱼龙跳入了江水之中。“不送了,葛老头。”石凌笑嘻嘻的扔下手中木棍和哈哈大笑的鱼龙也纵身而跳。
看着马上就要抓住的人却在自己眼前溜走,再能沉得住气的葛老大也不由的破口大骂起来,晌午的太阳已经高挂天空,滨江的凉意在此刻表现无疑,叫骂声也渐渐的消没于滔滔江水之中,滚滚而去......
这是一片野草丛生,零散着树立着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累死我,今天还真是九死一生啊。”石凌全身湿漉漉的趴在岸边上,浑身瘫软的样子。鱼龙也一屁股坐在野草地上,还喘着粗气的说道:“就是,差点我这个鱼龙就成了死鱼了。”
一凡脱下上身的湿衣服,双手拧了起来,但丝毫无用,只能没气力的叫骂道:“我们金陵三虎还从来没这么窝囊过,下次咱们要好好找回来,否则在金陵混不下去了。”
“林老大,呵呵,你也只能说说气话了,我们的同伴人数可比不上他的手下啊,和他要是真开打了,顶多是都不占便宜啊。”石凌好笑的看着光着上身的一凡。他身上大大小小有好几道青紫的伤痕,接着好奇的说道:“林老大,你每次受伤以后,那些伤痕好的很快,我和鱼老大要疼好几天的伤,你第二天就没事了,连伤痕都看不到了,是不是和你这个胎记有关啊。”
一凡的胸前有个暗红色的椭圆形状的印记,有点像个种子,显得非常显眼,摸了摸这个有些凸起的胎记,一凡得意的说道:“小石,这可是与身俱来的,你只有羡慕的份,据说我这可是有神灵护体的啊。”
石凌听了,撇了撇嘴,懒得再搭理正在自吹自擂的样子,闭上了眼睛翻过了身去。鱼龙也赶紧的躺了下去,一副不在说话的样子。
有些恼火的一凡,喊了喊躺下的两人,不见回音,只有呼呼的喘气声。憋了口气的一凡有些懊恼的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已经开始落了下去,已是傍晚时刻了,看来今天不能去帮余婶、小路她们去帮忙了,一凡心想。
习习微风吹拂过来,仿佛减轻了身上的疼痛感,想起今天的场景,一凡不自觉的笑了笑,以往跟着和尚也打过好多次架,不过和今天的不同,跟着和尚漂泊流浪的日子,偶尔会跑到大酒楼去混吃混喝,和尚常常拿着涂了颜料的铜石币当云石币去使唤,混过去的时候很多,接着就会享用一顿丰富的美餐;被逮个现行的也不少,当场就要逮去送官,接着就会上演一幕和尚携着流浪乞丐逃命,身后众人喊打着的追赶。摸着手臂和身上的伤痕,一凡笑容有些苦涩,回想起那时候经常挨打,受伤可比这厉害多了,好几次躺在破庙里十多天。一凡那时候没在意,现在想想可能是后来挨打的次数多了,也可能每天的练功也有帮助,渐渐的就好的快很多。
夜幕已经慢慢降临,遮掩了一切,好似也带去了许多烦恼丝,过几天该去看看和尚了,又快一年了啊。一凡吐了吐几口气,用手捂着胸口,不自觉间眼角有些湿润起来。苦笑了几下,一凡心中一下子似有千斤重担一样,原来烦恼自在人心,斩是斩不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