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温柔的洒满大地,轻柔的光芒下催促着人们进入香甜的梦。,燃烧了好久的柴火火光越来越弱小,残破木屋中的少年乞丐们渐渐的声息小了很多,偶尔的低声细语也淹没在火堆中燃烧柴火的噼啪声下。石凌和鱼龙已经在铺好的草席睡下了,一凡如往常般来到木屋前的小院里,小院杂草丛生,堆放了不少破损腐蚀了的木制器具和杂物,看起来已经毫无用处了,但是一凡和同伴们经常能从其中找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小院的墙边附近有个木架搭起的木杆,正是从杂物堆中找出有用的废物制成用来晾衣服的。院墙内的四个角上种着几棵树大叶茂的老树,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伴随着夏虫此起彼伏的叫声,在夜晚之中显得悦耳非常。
呼吸着风中夹杂的清新草木味道,一凡慢慢走到院中的一片空地上,一个大长木桌和好些个平滑的石块摆放在其中,石块零零散散的围绕着木桌,这是一凡他们吃饭的地方,闲暇时也是活动休憩的场所。院落虽然不大,而且破落,但在一凡眼中青色围墙中的生活承载着太多的美好,院中每一草一木都显得那么亲近自然,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分享着自己的成长。深吸了口气。一凡收拢了下有些发散的想法,盘坐在空地上,闭上眼睛开始了今天的练习。
缓缓的吸上一口气,一凡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气息进入到了体内,到胸口的气息渐渐发热,犹如一缕细丝般在身体里随着自己有意识的控制游走流转,仿佛过了很长时光,细丝般的气息经手脚到腹部循环了三个圈,带着大团热量回到胸口,气息的热量在这里被什么吸收似的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余微微的气流从口中吐出。一凡如此反复吐纳呼吸了好些次,直到感觉胸口热气膨胀,无法消散,才停止了下来。睁开眼睛,虽然是在黑夜,周围无法目视,但是每次吐纳过后好像能够感觉触摸到一样,院中的草木,青矮的石墙,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熟悉。这种亲和舒服的感受无法言语表达,让一凡浑身舒坦。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持续的时候不长,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一凡犹若未觉还和往常一般静静的坐着回味了好久。
半圆的月亮升在了天幕中央,月光如水,像细软的绸缎从天空中倾泻下来,带着淡淡的光华,给大地披上了一件华丽的银纱,光彩夺目。回到木屋的一凡躺下后久久未能入睡,思潮好似不受控制的四处奔涌,心有所思的苦闷使得他起身坐了起来。身下的草席挨着门边,让一凡顺势就靠了上去。躺在一凡身边的石凌、鱼龙被一凡的动作声响惊醒过来,石凌边用手揉着双眼,边迷糊的说道:“林老大,怎么还不睡呀,很晚了。”
“吵着你们了,呵呵,抱歉呀,小石,鱼老大。”一凡有些歉意的说道。“刚刚练完功,睡不着,你们睡吧。”
“什么破功呀,林老大,幸亏我没有坚持和你练下去,这不是活受罪吗?练完功还睡不着,真是的。”石凌抱怨道。
一凡笑着没说话,在旁的鱼龙打了个哈欠说道:“行了,练功哪有不苦的,明早你还要跟我练习前几天教你的拳脚呢,你小子别想偷懒。一凡,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早你也要练习的。”说完不管石凌的怨气,拉着他就倒地睡觉起来。
“我会的,鱼老大你们先睡吧。”一凡点点头答道。还以为鱼龙会支一声的时候,他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愣了下神的一凡苦笑了下,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门外的天空,思绪飘向了远方。
今晚注定是个心绪不宁的夜晚,看着所救的乞丐少年,一凡知道以往一直不去碰触的往事被一页页的在脑海中翻阅开来。很早从和尚那里得知,自己是个孤儿,对于父母是一无所知的,也许父母已然去世,也许是父母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抛弃了自己,也或许在饥荒流寇中父母藏匿保护而和父母分离的...也许原因有很多,一凡有些心情沉重的想。
自己的姓名是和尚所取,每当说到姓氏,和尚神色有些自得,因为是在林边发现的,所以天生天养的就与林有了缘。明明是省事的做法却说的冠冕堂皇,一凡对当时自己那种鄙视他的样子仍然记忆犹新。
跟着和尚到处进行所谓的游历,居无定所,温饱难得,每一天过得都颇为辛苦,于是就有了这套呼吸吐纳的功夫。按和尚的意思,游历也是需要本钱的,只有良好的身体,才有到处行走的条件,和尚说此话时严肃的语气与往常显得判若两人,一凡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当时已是深秋季节,夜晚的空气分外清冷,寄宿在破庙的一凡被和尚从温暖的柴火旁拉到庙外,看着和尚干瘦严肃的脸庞配上穿在有些瘦弱的身上乱糟糟的宽大曾袍,显得认真非常,六七岁的他光着上身,边双手抱臂不断摩擦边抱怨着:“和尚,你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出来,你瞎折腾什么呀。”
“一凡,今天我打算传授给你一套呼吸打坐的功夫,你身体太弱了,我怕你不强健下身子,你以后随我游历肯定会吃不消的。”和尚神情严肃的说道。
一凡愣了愣神,有些吃惊,随后没有和尚预想的那样认真恭听,反而是一脸的不屑,不相信的说道:“不知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野枯禅,肯定是花甲架势的东西,我才不学呢。哎呀...和尚,你干嘛打我。”和尚收回打在一凡头上的手,犹如泼妇般脱口大骂道:“你个臭小子,你怎么这么看不起我。”说到这,马上故作成得道高僧的样子,道:“我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我这可是压箱底的本领,别人想学也学不到的。”一凡还想再反驳,和尚立马瞪眼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了,臭小子,让你学你就学,再敢啰嗦,小心让你头朝下倒立一晚上。”一凡听了脸色变了变,脸上带着愤慨,嘴里还在嘀咕:“死和尚,又是这招,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还嘀咕什么呢,赶紧像我这样盘坐好,跟着我练。练不好今晚别想好好睡。”和尚脸色认真的呵斥道,看到和尚的样子,一凡不自觉的撇撇嘴:“假正经。”不理会一凡的抱怨,和尚开始了对他的第一次教习......
他的打坐和在寺庙里的和尚念经的模样很相似,在一凡的眼中唯一的区别在于念经的和尚两手对掌在胸前,而他的打坐只是把两手很随意放在盘坐的腿上。到底是野枯禅,连姿势都这么不像样,一凡虽然心里很鄙夷的这样想。但是身体还是按照和尚的要求很认真的打坐。“手放自如,气随心动,思中空明,微远以长。”很简短的几句口诀伴随着他直至今日的岁月。
一凡看着星火闪烁的天空伸了伸懒腰,长长的吐了口气,现在的身体早就不是当年可比的了,虽显单薄的手臂但却感觉很有力量,一拳一脚可以说是迅速非常。一凡心中也早已认定最初被逼所学的对他瘦弱的身体效用巨大。要是和尚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会怎么样,一凡思绪变得低沉起来,想来他会得意的摸着我的头大笑着骂我:哈哈,臭小子,这下相信我的厉害了吧。不知不觉中,泪水湿润了一凡的眼睛,夜晚的一切变得哀伤起来......
“啊.......”一声尖叫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回过神来的一凡飞速擦了下眼角转身冲进了木屋中。“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小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