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你问一个华人，假如他走投无路，身上剩最后的两元钱，会用来干什么？十个有九个会答复你：用来买彩票。华人一直酷爱赌博，不仅男人爱赌，女人更爱赌。从古到今，从少年到老年，日常生活就脱离不了。近几年火爆的各种官方彩票，各个小区附近火爆的麻将馆、茶楼，都说明了这一点。总体来说，港台比大陆爱赌，南方比北方爱赌。不过呢，运气和赌神菩萨不是随身带的，人生运气和股票一样，也有高低和低点。只要能做到心境平和、随遇而安，处处即是灵山胜景。这个小故事，正是关于一个赌徒的。
三、养老院
“外婆，我来看你了！你最近好吗？”随着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病房门口露出了一张二十五六岁的芙蓉秀脸。
“是阿云那，还不快进来！多大了，还和阿婆玩。”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家人坐在床边向阿云喊道。
“我来看你，你开心不？”阿云一屁股坐到病床旁的另一张椅子上，抱着自己咖啡色的手袋道。
“当然开心了！对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没有再去赌了吧！”老阿婆关心道。
“没有了，没有了。你知道我是最乖的嘛！对了，阿婆，我带了你爱吃的橙子来，我剥个喂你吃呀！”阿云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手袋，拿出了一包橙子，问阿婆道。
“不急，不急，等下对面的张太太吧，我们一起吃。我告诉你呀，你要好好过日子，别在让外婆担心了，知道了吗？”老阿婆继续吩咐道。
“知道了拉。我会听话的。”阿云很乖的答应道。
原来这个阿云自幼父母双亡，自己很小就到了外婆家，在外婆家长大成人，而且基本没有什么中表之亲，日常走动的就一个婶娘家里，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吧。阿云长大后，倒是蛮争气，凭借自己的知识，在社会上打拼，挣了一笔钱，然后投资开了个服装工厂，做做贴牌的服装加工生意，日子嘛，过的凑凑合合。后来外婆年龄大了，自己又照顾不上，只好找了家老人院送去。她也有蛮有孝心，经常的来看外婆。自从阿云贪恋上赌博以后，来的一次比一次少，阿婆后来知道了，也没少劝她，可她就是放不下。
“张太太，你回来了？一起吃橙子呀，我和外婆等你半天了。”阿云和外婆说了一阵子话，见到对面床的张太太回来，打招呼道。
“阿云来了呀。谢谢你哦！看你多孝顺，现在是越长越漂亮了。最近你是不是很忙呀？记得多来看你外婆呀。”张太太接过阿云剥好的橙子，一边吃，一边道。
“我会的，我会的。这阵子忙嘛。”阿云连连点头。
“阿云那，我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老觉得没力气，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听话哈。”外婆继续嘱咐道。
“我知道了！别在烦了，外婆！”阿云有点受不了拉。
吃了橙子，阿云陪了陪外婆，又跑去看护站缴纳了下费用。看护站的护士张小姐告诉阿云，她外婆最近身体很不好，老是没力气，不是好兆头，要阿云记得常来看望。和外婆一起的张太太，身体比外婆还差，护士小姐又说，看样子，两位老人估计挺不到今年冬天。阿云辞别了护士，一个人出了养老院，呆呆的走了半响。
她和外婆一起长大，当然在心中，外婆占很大的分量，这眼看着外婆要离开了，心里觉得很空虚。想呀想的，不知道怎么又想到了以前分手的男朋友叶华。她和叶华好了一年多，后来叶华有了异心，两个人就分手了。阿云很爱叶华，分手后到现在，心里一直放不下，想起叶华就难受。再加上外婆的病情，阿云一时间觉得头好像钻进了蜂窝，烦的直想喊。阿云干脆转身打车来到了港口，准备又去老地方—海上天宫。
海上天宫，是一艘渡船。船上各种娱乐设施和各种赌博项目应有尽有，每天下午四时到六时，停靠在码头等客人，六时后就开去公海附近，让各种饕客尽情享受和挥霍，等第二天凌晨八时，再返回港口，让客人返程。阿云自从和叶华分手后，经朋友介绍就来了这里，也不知道在赌船上把工厂的资金输了多少，赌船上大厅的楼面经理江平，为了挽留这位金牌老客户，还在去年特意给阿云办理了一张三等VIP金卡。
“云小姐来了。今天想喝点什么呢？”一位男侍看到阿云上船，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献媚道。
“老样子吧。今天客人多吗？”阿云不耐烦的一摆手，问道。
“今天客户马马虎虎了。您也是熟客，当然知道的，一般周末人最多，平时嘛，都没有从香港和澳门来的客人，也就几个本地人。”男侍一边引阿云坐到酒吧台子上，一边道。
“等会帮我找个好座位。今天赢了钱，肯定会打赏你的。”阿云掏出了香烟，吸了一口道。
“谢谢谢谢。云姐，包在我身上。我留意个好位置。”男侍转身去端酒水了。
像这种赌场的侍应，三分靠底薪，七分靠打赏。认识几个高级老客户，是他们的生存之道。混个脸熟，客人赢钱兴奋之余，也不会小气，一个晚上拿到上万的打赏也是有的。不过要看客人的脸色，输了钱，骂人是肯定的。所以晚上一份没拿到，还被骂的狗血喷头的日子也不少。
阿云知道他们是为了打赏，可是也有依靠他们的地方。他们各处流动，很快就能知道，今晚赌场的客人情况。来了几个高手，哪里有待宰的菜鸟等等。彼此搞好关系，加上赢了钱不小气，这样才能细水长流不是。
赌船缓缓的开入了公海，每晚的高潮活动也拉开了序幕。大厅里到处是筛钟声和此起彼伏的荷官唱票声，VIP套房那里倒是很安静。不过，一般资金下千万的赌客，都是没资格进入VIP套房的。别的不说，你的资金，不够资格，就是连套房门口左右两边站立的四名膀大腰圆的保安，都通不过。
“三三四，十点大！”
“买定离手，开，吃大赔小。”
“庄八点，闲七点，庄赢！”
“……”
阿云到了这里，显的十分老到。经过了侍应的指引，在前厅换了三万的筹码，坐到了筛钟赌台前。
阿云先没急着押注，先找了找台上的目标。所谓目标呢，就是要在台子上找到一个关键点。或者是红的不行的人，押哪里就中哪里，这种呢就趁他运气好，跟着吃红；或者是背的不行的人，押哪里就不中哪里，这种呢就趁他运气背，跟他反着押注。这两种人呢，内行人叫明灯。阿云好歹也赌了几年，这个小窍门当然是熟练的。
她留意到台子上有位貌似北方来的，穿着不像本地人，他一连三四把，都是赔钱的。
“恩，跟他反着来。”阿云心中暗道。看来有这位指路明灯，今晚输不了。
“买定离手！”荷官大声道。
“我买，我这次买小。”北方男丢下了一堆筹码。
“买大！”阿云也丢下了筹码。
丁玲，丁玲，赌台的铃声传来。“各位请离手!”荷官大声道。
“开了。三个六，豹子通杀！”荷官唱票道。
“切！”所有押注的客户一起骂道。
“搞什么呀，有没有搞错！”阿云也好郁闷。看了半天，才下了三千筹码，一个水漂没见就丢了。
北方男一看这种情况，转身离开了。阿云正在想要不要换张台子，赌点别的。这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哈哈，你也来了呀。好，今晚有你这个明灯，看来我是输不了拉。”
阿云一回头，原来是人称高利强的。
“高利强，你说什么你。小心输死你！有种来呀。”阿云赌气道。
“好呀。我告诉你呀，我最近很不走运，今晚来这里就是想输钱的。没想到碰到你，看来是要转运喽，想输也有明灯出现！”高利强嬉皮笑脸道。
高利强口中的明灯，肯定不是那种红灯，就是红的押什么中什么的红灯。阿云已经连续输了半年多了，不仅把家里的钱输了个干干净净，而且厂子里的流动资金也输了不少。高利强自从认识阿云就没见过阿云赢过，近期一见了阿云就明灯明灯的喊。
阿云明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不应该和高利强斗气，可是加上自己的烦心事，火气一上来，就对高利强说道：“来呀，我们看看谁是明灯！”
“好，等的就是这句。小弟，过来下，拿杯鸡尾酒，这个嘛，就是提前打赏你的！”高利强挥手喊来了一个男侍，抽了一张钞票和一个千元的筹码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谢谢强哥！祝强哥今晚大杀四方！”男侍鞠躬道。
“我呸，他还没开始赌呢。大杀四方？你想他大杀谁呀？”阿云一听就来火了，指着男侍骂道。
“云姐云姐，他新来的，他新来的。您别为难他了，您今晚一定红，一定红！”另一位同阿云熟悉的男侍赶快过来打圆场。
“我说小姐那，有火气也别让人家难做嘛。冲我来呀，我们赌台见高低！”高利强一扬脸，一脸的高傲对阿云道。
“怕你？来就来！”阿云从新坐下来，把手中的筹码分了分。
“这把我压大！”阿云丢了两千的筹码过去。
“那我就压小！”高利强抽出了一根雪茄，背后的男侍赶快伸手过来点着，喷了一口很香的烟雾道。伸手也丢了两千的筹码到台子上。
“买定离手！”
丁玲，丁玲，赌台的铃声传来。“各位请离手!”荷官大声道。
“二三四，七点小！”荷官面无表情的唱票道。
这种熟客互相争吵互相打压的情况，真是太多见太多见了。赌场的荷官和男侍什么没见过，再说事不关己，一边看热闹就是了。
“哈哈哈，我就说你是明灯嘛。以后看来我要提前联系你了。你来我就来。你不来我不来。有你给我明灯一半，我就输不了拉。”高利强肆无忌惮的高声笑道。
“我呸你个乌鸦嘴。有种再来呀。”阿云不服气的喊道。
“压呀，谁跑谁是小狗！”高利强得意的喊道。
结果可想而知，阿云很快就输了个精光。一个人郁闷的离开了赌台，去了后方的酒吧。
楼面经理江平看到了，就过去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安慰话，让男侍给阿云送了杯她平日常喝的马丁尼，转头去忙了。
“云姐呀，最近手气不好，少赌点了。”男侍端来了鸡尾酒，劝阿云道。
“我也知道最近不应该这样。不是心里烦，我肯定就回家了。来这里是散心的，没想到碰到这个死家伙！”阿云输了那么多，高兴才奇怪呢。
“云姐呀，我听说有间庙里的菩萨很灵验哦。你可以去求神试试，去去霉运呀。”男侍道。
“哦？你很熟悉吗？哪一间呀？”阿云一听来了精神。本来她就有点相信这个，现在一听有救命稻草，当然赶快捞了。
“叫什么大佛寺的，在郊区青山那里。我也是听客人说的，自己没去过。云姐你可以去试试呀。”男侍说完就走开了。
阿云在赌船上过了一晚，第二天家也没回，直接从码头打车就奔青山去了。
“拜神那？”一位中年男人问道。
“您是？”阿云问道。
“我是这里的庙祝，你拜神的话，就随缘吧。”中年男人说道。
“哦，谢谢。”阿云随即拜了拜菩萨。然后又在一间佛殿前找到庙祝。
“哦？有事吗？”庙祝看阿云好像有心事。
“我，我最近运气不太好。有没有什么可以转变的办法呢？”阿云脸一红问道。
“转什么呀。人哪里会有一直走运或一直倒霉的呢？总得有此起彼伏吧。我告诉你呀，随遇而安，是最重要的。”庙祝一听就劝解道。
“不是呀，我真的最近很倒霉，师傅帮帮我拉。”阿云焦急的说道。
“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经常的熬夜赌博呀？那个不是正经人干的。我劝你戒一戒吧。”庙祝一看阿云的神情，就明白了。这种人自己以前也碰到过。赌博总输，就来临时抱佛脚。
“大师呀，我最近真的输了很多。再这样下去，我的生活就成问题了。我家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婆婆，我求您了。”阿云一下子给庙祝跪了下来。
“快起来，快起来。有孝心在里面呀，这样我就帮你看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你来后面聊吧。”庙祝扶起了阿云，转头穿过佛殿出去了。
阿云紧跟着庙祝，一起穿过了佛殿，坐到殿后的大树下。
庙祝端起茶壶，给阿云拿了个干净杯子，倒了一杯茶，问道：“你连续赌博多久了？”
“有半年多了吧。”阿云道。
“天天赌吗？”庙祝问道。
“没有没有，也就是两三天去一次。”阿云赶快解释道。
“你自己的身体都精神都没养好，哪里能有好运来沾你呢？我劝你呀，还是戒赌吧。”庙祝接续解劝道。
“师傅呀，我不能戒呀。我的一多半家产都被堵光了。我不赢回来，下半辈子和婆婆怎么办呢？帮我想想办法了。求您了。”阿云苦苦的哀求道。让我戒毒？我原来输的那些钱，怎么办？厂子眼看就支撑不下去了，阿婆眼看又要去世，我以后怎么办呢？阿云想到这里，眼圈红了起来。
“别哭别哭。这样，人生是很平衡的，神仙也不能打破这种平衡。你如果要转运，上天肯定会收回你的一些东西，你想拿你自己的什么来换呢？”庙祝问道。
“啊，这还要用东西来换呀？”阿云吃惊的问道。
“当然了，这可不是小事呀。我记得我还年轻的时候，有对夫妻，都是当画家的，嫌自己的不出名，求到这里。最后发誓言，用自己的后代换来了自己的出名。现在他们还在世。”庙祝淡淡的说道。
“用自己的后代？”阿云不解道。
“就是说，自己绝后的意思。”庙祝接着解释道。
“啊？那样不行不行，我以后碰到我喜欢的男人，肯定要为他生个孩子的。这样不行。”阿云急促的喊道。
“这样我就没办法帮你了。都说了要用你现在有的东西来换的。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呀？又想要好运气，又不想付出，这点做不到哦。”庙祝道。
接着又劝阿云道：“你还是戒赌了吧，俗话道，十赌九输。常赌怎么会不输钱呢？”
阿云白跑了一趟青山，毫无收获。回家又处理了点事情。眼看着工厂支撑不下去了，就跑去婶婶那里，借着工厂的名头，借了五万块钱。
“外婆，我来看你了！”阿云在上赌船前，总算还记得护士的叮嘱，跑来探望外婆。
“张太太好呀，我外婆呢？”阿云一进房门，发现张太太一个人在房里，就问道。
“你好呀。小张护士陪你外婆出去散步了。你随便坐呀。”张太太转头也离开了。
“怪怪的。”阿云一边嘀咕，一边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来了呀。”声音从门口传来，阿云一看，是护士张小姐用轮椅把外婆推进来了。
“外婆，你好吗？”阿云一边帮护士安置外婆坐下，一边问道。
“我好，我好，他们也照顾的我很好。”外婆看到阿云很是开心！
“你今天多陪点她吧。昨天我们刚把张太太送走，她有点害怕，也有点寂寞。”小张说道。
“送张太太？送她去哪里了？”阿云不解的问道。
“张太太去世了，当然是送去火葬场了！”阿婆也听到了，向阿云说道。
什么！！！昨天！！！我不是这么背吧！！！阿云一听，头发根都麻了。大中午的，我都能见到鬼！
“你怎么了？没事吧？”阿婆关心的问道。
阿云魂不守舍的应付了阿婆问话，陪阿婆吃了下午的茶点，离开了养老院，直奔上了赌船。
她今天一定没心思赌。本来是想用借来的五万块钱翻本的，一想到中午在医院里的事，就无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咦？云姐，今天很多心事嘛！”那个向她推荐青山大佛寺的男侍过来道。
“是呀，你说我怎么会这样呢？”阿云好不容易碰到个可以说心里话的，就赶快把经历诉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呀。庙祝说的也有理的。云姐呀，我听说呢，在人走霉运的时候，就是特别容易看到那种东西。你一定要小心呀，最近别来了，好好的休息下自己，也管理下工厂了。”男侍一边小声的说道，一边四处张望。心里想，这劝客人不赌的话语，让经理听到的话，自己的饭碗可就砸定了。
“我也知道的。就是管不住自己嘛。哎，算了，今晚就玩玩吧，我不会大赌的。”阿云说道。
说是玩玩，也输了一万多。阿云回去还真是管住了自己，连续一周没上赌船。去陪了陪婆婆，看了看工厂。发现自己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又去了次青山。庙祝和上次一样，劝阿云戒赌。阿云呢，光想让庙祝转运。可是庙祝说了，必须得用自己的东西来换。拿什么来？自己？外婆？工厂？阿云才舍不得！外婆除了婶婶，是唯一的亲人了；自己以后的路还长，还要嫁人的；工厂没了，阿云以后靠什么生活？难道去做流莺呀？
戒了一个星期，阿云看婆婆的身体逐渐好了些，自己也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在周末又跑来赌船。
“咦？云小姐，最近很忙呀？最近可是很少来哦。”江平看到阿云上船，过来招呼道。
“哦，最近工厂有事，这不忙完我就来了？”阿云应付道。
“今晚人多哦。也有几个菜鸟，等下我安排你过去坐哈。”江平说道。
“那谢谢了。我先去喝点东西。”阿云道。
“您随意，我先走了。”江平一鞠躬，离开了。
“哈哈，又有明灯了，今晚！”阿云刚在吧台坐下，右边就传来了高利强讨厌的声音。
“你少得意你。今晚看输死你！”阿云一脸的气愤。哪里有一来就希望别人输的？这个高利强，可恶至极。
“我们来做个协议吧，如何？”高利强突然走过来，在阿云身边坐下道。
“你站开点，跟你很熟悉吗？什么协议？”阿云道。
“我知道你输了半年多了，看样子，你的工厂也支撑不下去了。如果你能陪我呢，那这样，最多你的困境，我帮你解决！”高立强嬉皮笑脸道。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高利强第一眼看到阿云就心痒难忍，一直没办法上手。只能不断的逗阿云输钱，逼她走进绝路，然后就范。
“你想的美！癞蛤蟆！”阿云一下明白过来，对高利强丢了个白眼。
“你别得意呀。记得我刚说的话，我等你来找我。”高利强端了杯酒走开了。
阿云一想起高利强就想吐！不过一想到她的现状，如果再输下去，境况也和这个强不了多少。
“五四三，十二点大！”
“买定离手，开，吃大赔小。”
“庄六点，闲七点，闲赢！”
“……”
此起彼伏的唱票声又开始了。各种赌客脸冒红光的盯着各种赌具，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年轻人。
阿云今晚又是霉运连连，不到三点就把自己从婶婶那里借来的钱输了个精光。
自己走到船边，心中想，是不是应该跳下去。眼看外婆也要走了，自己也等于没有了工厂，与其这样的活着，不如一了百了。
“干吗？输了想跳海呀？”身后又传来了高利强的声音。
高利强今晚就没怎么玩，以他毒辣的眼光，当然看出了阿云艰难的处境。现在不落井下石，这不是白叫高利强了？
“要你管？你很讨厌，你自己明白不？”阿云厌恶的骂道。
“我是讨厌呀。可是我的钞票不讨厌。这样，你签了这份协议，我帮你解决所有的事情！”高利强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协议，拿到了阿云面前。
阿云粗粗的一看，原来大致内容是自己答应陪高利强半年，高利强给阿云金钱若干，无息贷款若干等等。
阿云气往脑上冲，一把拉过来就想扯。
“你撕，你撕。你不是在撕协议，你是在撕你的工厂和你外婆的性命。”高利强原来早都调查好了阿云的底细，就等她上钩了。
“我不甘心！”阿云停下手，大声喊道。
“那最多这样，我再给你1万块，如果你今晚能赢个盆满钵满，就当我送你的，交个朋友。如果你输了，就再多陪我十天，怎么样？”高利强涎脸道。
“好！一万拿来！”反正现在不死，将来也得死，阿云把心一横，向高利强一伸手。
“痛快！钱给你，不过我告诉你，你今晚肯定赢不了，因为你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你今天不落我手里，将来也肯定落别人手里！”高利强一边嘻嘻的递过钱，一边道。
阿云也没说话，拿过了钱，换了筹码，转身去又去了筛钟赌台。
“全压，大！”阿云一下把筹码都丢了上去。
“哇！有气魄！”周围传来了赞叹声。
“看样子在赌命了，这个云小姐，哎！”江平远远的看着，也没有过来阻拦。他们干的就是这个生意，江平一眼就看出来阿云的情况。这样的人，每个月都能见到七八个，哪里管的过来。江平已经在心里准备把阿云的VIP三级金卡换主了。
“老天那，帮帮我呀。我这次再输了，就真的只能去当流莺了。”阿云闭上眼睛，向上天祈祷道。
“四五六，十五点大！”荷官唱票道。
赢了？？？阿云大叫了起来。“哇！！！我终于赢了！”
“一万陪三万！请收好！”荷官把筹码推向阿云。
“我再全压，还是压大！”阿云兴奋的叫道。
“六六五，十七点大！”荷官唱票道。
“三万陪九万！请收好！”荷官把筹码推向阿云。
“我在压，我还是全押大！”阿云现在失去理智了，眼睛红红的盯着台面。
短短的一个小时，阿云就横扫各个赌台，一直没有输过，而且她到哪里都是全押，说来也怪，押了就中！很快，阿云的进账就到上了百万。
“云小姐，您收手吧！”江平一看事情不对，过来劝阻道。
“要你管！我平时在这个场子里输了那么多，你们说过收手的话吗？我现在这么红，你要我收手？大家一起评评理，有没有这个道理！”阿云红着眼睛，号召道。
“就是，就是，怎么能这样？”
“……”
“……”
大家一起议论纷纷，都指责起赌船方来。
江平一看众怒难范，再说也最近也确实赚了不少，他一转头对阿云道：“云小姐，那这样。你再压一把，赢了就算了，好吧？”
“好！我还是全押，全押十五点。”阿云本来想押个大小就算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张嘴，变成了全押十五点。
“买定离手！”
丁玲，丁玲，赌台的铃声传来。“各位请离手!”荷官大声道。
“开，十五点大！”荷官的汗珠也下来了。
“哇塞，一赔十五也被我碰到！”阿云兴奋的大叫道。
“云小姐，您先别太高兴了。我们马上开张全额支票给你。我再请问下，您是不是有人在医院？”江平依然很平静。
啊？这什么意思？阿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不是这么邪吧！阿云心里想到。
阿云拿好了支票，再没心情赌了。把钱丢还给高利强，阿云就焦急的等到天亮。
船一靠码头，阿云第一个冲了上去。
“快，去玛丽养老院。在青山隧道口那里。”阿云对出租车司机喊道。
阿云奔进来房间，一看阿婆还在床上躺着，就长出了口气。
“阿婆，我来看你了。”阿云道。
“阿云呀，你来了？你还好吗？”阿婆在床上睁眼道。
“我好，我很好。阿婆，我再也不赌了。”阿云突然哭了起来。
“恩，阿云好乖。阿云，你记得哦，你答应外婆了，不赌了！你以后要好好的过日子，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工厂，找个好男人成个家，阿婆就放心了！”阿婆一边起床一边吩咐道。
“我会的，阿婆。”阿云满口答应道。
这时在门口传来了张护士的声音，“是云小姐吗？你怎么才来？”
“啊？怎么了？”阿云一时摸不着头脑，回头道。
“你阿婆昨晚三点去世了。我们到处联系你，还是没打通你电话。给你家里打电话，是留言机呀，我们就留了言。你是听到留言来的？”
阿云头嗡一的下，浑身汗毛孔立起，胆子都麻了。她回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的阿婆穿过窗子向外面的草地飘去。
阿婆一边飘，一边安详的回头向阿云挥手告别。
阿云突然不怕了，满脸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向阿婆一个劲的点头，心里说道，阿婆，您放心，我以后真的不赌了！
佛经有云：由信而解，解而行，行而证，次第渐修，也可悟入。顿渐虽殊，而到彼岸则一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