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烟琴顺势依偎进他怀里,眼中闪着冷冽的寒光,“慕容亦痕他不是说我们过了不江么?那么,我们就让他瞧瞧,我们是怎么过江的。他不是自视甚高,狂妄不羁吗?那我们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一字一句,字字冰冷,不带一点感情在里面。仿佛,她从未爱过慕容亦痕。又或者,对他的爱,已经完全被他的行为给抹灭了。剩下的,只是对他的恨。刻骨的恨!
“哦?听烟儿的话,似乎已经有了可行的办法……”
“东启与离国,不正是因为双方都缺乏水上作战的经验,才会出现如今的僵局么?”南宫烟琴倨傲一笑,道:“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双方谁也讨不了好去。而东启没关系,有国师慕容白衣监国,而且,泽宇王也已经收服金玉。哪国敢去觊觎东启?但,离国不一样。皇上御驾亲征,而公主也来了,皇都此时无人振守,若是墨兰发难,皇都岂不危矣?”
“皇都由柳将军振守,朕不担心。”
“皇上就那么相信他?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不下,军队的粮草很快就会用完。粮草一旦用完,还如何谈论作战?就这样撤军?这样回去?皇上甘心?”
“朕当然不甘心!”
“那就是了。我有办法让皇上的军队过江,就不知,皇上相不相信我。”
“朕怎会怀疑烟儿,先说来听听!”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质疑的。她是真的放开了,真心帮他,还是,这只是迷惑他的手段?
南宫烟琴离开他的怀抱,站起来,道:“皇上若是不信,我还是不要说了。”
“朕没说不信你。”
“你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你的心里仍是怀疑我的,不是吗?既然不信任我,又何必问我呢?莫非,你也和他一样,真当我痴傻不成?”她眸中闪着愤怒,怨怼的看着他。
“烟儿,朕没有!”
“好吧!就当你没有。”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的吐出。双手紧紧的攥紧,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水上之战,怎可缺少船只和箭?你可派人连夜打造一百只船,用绳索将每一艘船链接好。准备好足够的箭,只要渡过江去,这一战,离国便算是赢了。当然,若是能抓住东启的主帅,那就更好了。挟天子以令诸候,你若是能活捉东启皇,这一战的胜利,你还不是手到擒来?你若能杀了东启皇,便能扰乱他们的军心。若是能活捉东启皇,不旦能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对我们再用兵,更而且,还能用他去要胁皇宫里的国师和太后,东启,还不成为你的囊中之物?而,一旦得到东启,统一天下,岂不是指日可待?”
花戈玥眸光闪了闪,“用绳索链接船只,能便水上作战如同陆地一样平稳,这个办法确是不错。但是,若是他们用火攻,我们岂不是全军覆没?”
“火攻?”南宫烟琴冷笑:“我们不给他们机会以,不就可以了?兵不厌诈,我们为何一定要做的那么光明磊落?我们就不可以夜半趁他们都熟睡时,渡江过去么?或者,我们可以派一些人过去,烧了他们的粮仓。扰乱他们的军心。”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形,易攻难守,若是等他们先发兵,我们结局仍是一样。为何,不让我们掌握主控权呢?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树,那么,就趁这几日,先连夜将船只给打造出来,将船只都用绳索连接好。据我观察,三日后刮的是西南风,若是他们用火攻……”南宫烟琴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只要我们掐好时间,他们便无法使用火攻。若是他们真的那样做,也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构成威胁。”
“这个提议,的确很诱人。那么,朕就和老天赌上一把。但愿,你没有骗朕!朕的烟儿……”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
南宫烟琴双眉一挑,“当然,我怎会骗你?”
“但愿如此!”他挑起好看的剑眉,上前将她揽到胸前,挑起她可爱的下颚。“就算烟儿骗了朕,朕也不会怪你。因为……”他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道,“就算是死,朕也会拉上你一起……共赴黄泉!”
后面的话,一字一句,说的铿镪有力,透着一股森冷。让南宫烟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当然不会!我是真想帮你,又怎会骗你呢。将来,你的天下,也会是我的天下,不是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与我共享?”她仰起脸,看似无辜纯真的眼睛,闪着晶亮的光,看着他。
“朕的江山,就是烟儿的江山!那张龙椅,若是烟儿喜欢,朕愿与烟儿共坐!”
南宫烟琴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垫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娇羞的低头,温顺的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的闭上眼睛,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
花戈玥受宠若惊的看着她,手,不由覆上被她吻过的地方。心中划过各情复杂的情绪!烟儿,她这一次,可是真心的?
但,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他,都不会再放手。东启皇慕容亦痕已经忘了她,而她,也相信了这个事实。这,是最好的机会!他一定要趁此机会,得到她的心……
一曲弹毕,语芙放下琵琶。温柔的声音说道:“皇上有心事……”皇上以前听他弹曲,都会很认真。而今天,却一直在走神,似乎并未听她弹,更别说她弹的是什么。
“语芙,朕的心事果真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慕容亦痕扯了扯优美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容,看上去,却有些苦涩。“朕今天是不是说的太过份了?”
“皇上,您如果不那么说,离皇又怎么会相信?您也是不得已啊,以后皇贵妃知道,她会理解您的。”语芙微笑着宽慰他。心里,却涌起些许酸楚,苦涩。
“但愿如此罢!可……”慕容亦痕深深的叹息一声。“朕终究是伤害到她了!”看到她被离皇花戈玥抱在怀里,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裂了一般,好痛!伤的鲜血淋漓。
语芙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是抿了抿唇,忍住了。
是啊!没错。今天那一幕,怎么会不对皇贵妃造成伤害呢?就连她,也深感心疼,于心不忍。那么柔弱娇美的女子,就连同为女子的她,看到那泫言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都心生不忍。更而且,是皇上呢?
或许,皇上说的话并不会伤害到皇贵妃。但是,皇上的行为,却真真切切的会伤皇贵妃的心。任何一个女子,看到自己心爱的男子怀抱别的女子时,都会心痛,难过的罢?
“语芙听闻,皇贵妃眉间有朵傲雪红梅……今天见之却并未如外界所传那样,可见,传言都是不可靠的。”语芙重新捧起摆在桌上的琵琶,“皇上,让语芙为您谈一曲,好吗?”
慕容亦痕浑身一振,墨曜石的眸中浮现一层寒冰。“不!并不是传言,而是真的。琴儿眉间确是有朵泣血红梅!”
“那……”语芙疑惑的道:“我们今天看到的,并不是皇贵妃?”
“语芙,你给朕谈一曲罢!”慕容亦痕不愿再回答,他给自己倒杯酒,慢慢的饮着。
“是!语芙为皇上谈奏最近新谱的曲子……醉相思!”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离军今天可有动静?”慕容亦痕从皇帐中走出,恰巧看到吴灿从外面回来,便叫住他问道。
“没有!皇上,离皇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两天都没有一点动静,但也没有要退兵的迹象。”吴灿想了想,拧眉道:“末将这两天一直去岸边巡察,看到离军这两天在伐木,造船。他们是不是想造船过江?”
没错,这吴灿就是慕容鹰手下的那名副将!他是慕容鹰手下最忠诚的将领,只要想起慕容鹰是被离皇所伤,他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亲手杀了离皇,替慕容鹰报仇。
“有这可能,你们这两天多派点人手,在岸边监视离军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造船?慕容亦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闪着变幻莫测的精光。
“是,皇上!”吴灿领命前去。
慕容亦痕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目光幽远的看着离军扎营的方向,深邃幽远的眸光,闪着骇人的冷酷,让人看不透,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兄,船只已经全部造好。”负责监工的花惜霜匆匆走进皇帐,清秀的脸上,疑虑重重:“只是,皇兄真人要将所有的船只都用绳索连接起来吗?若是东启皇用火攻,我们将全军覆灭。”
花戈玥冷酷的道:“难道你在质疑朕的决定?我军不擅水战,若是一味的隔岸观望,待泽宇王赶来支援,我们想要擒杀东启皇就是难上加难。而现在,只要我们渡过江,就一定能将东启皇一举擒杀。他能从朕箭下活下来,已经很令朕吃惊了。但是,他未必就身体已经痊愈。现在,是擒杀他最好的机会。”
“可是,皇兄,你别忘了,这个主意是皇贵妃想出来的。你怎知她是不是在骗你……你怎知她是不是与东启皇联手……你又怎知这是不是他们的里应外合之计?”
说这话时,花惜霜冷冷的看向南宫烟琴。
“公主这话可是意有所指?”南宫烟琴微微一笑,冷道:“若是将公主与我的角色对换,公主还会说这样的话吗?当亲眼看到他怀抱别的女子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心已死,又怎会再帮着他?再说,离皇对我也不错。我为何要苦苦守住一个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人,而不选择一个爱我的人?”
南宫烟琴这话一出,换来花戈玥得意,心满意足的笑。花惜霜气的几乎晕倒,咬牙道:“皇兄,到时若是上当受骗,你可别怪妹子我没提醒你。你……你简直是被她迷惑了心智。”
狠狠的说完这句话,深吸了口气,方才道:“请皇兄将墨香的解药给惜霜!”
“好!既然你如此看重墨香,朕就将解药给你。”出乎意料,花戈玥竟没有一点儿犹豫的将解药扔给花惜霜。“解药朕已经给你,但也请你别忘了答应朕的事。”
“好说,好说!只要墨香能重新开口说话,妹子什么都听你的。”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迫不急待的去找墨香。
南宫烟琴冷眼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微妙的冷光。等一会,将有好戏上场。只不知,花戈玥到时该如何应对?
“烟儿,朕出去安排一些事情,你就在这宫帐里等朕。”花惜霜离去后,花戈玥站起身,对南宫烟琴说道。
“好!”南宫烟琴乖巧温顺的应道,垂眸,掩饰住眸中的寒光。
花戈玥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方才转身,大步离去。南宫烟琴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营帐外面,眼中,一片清冷的寒光。
花戈玥这一离去,便是大半天,直到夜半子时都没有回来。南宫烟琴嘴角的笑容渐渐加深,片刻后,便听到外面响起各种吵杂的声音,战鼓如雷,号角呜咽。似乎,外面已经打的如火如荼了。
这个时候,花戈玥是绝对没有时间来找她的。
南宫烟琴起身,撩开帐帘走了出去。皇帐外把守的士兵不在,这更方便她行动。眸中闪着冰冷的寒光,一步一步朝着早就与墨香约定好的地方走去。只是,还未走出几步,便被气势汹汹的花惜霜拦住。
“皇贵妃,你这是去哪?呵呵!想逃……”她笑声阴森凄厉,清秀的脸上布满恨意。“你以为,在皇兄做出那样残忍的事后,我还会放过你么?既然他不让我好过,那么,我也定不会让他好过。”
耳边听着各种凄厉的惨叫,花惜霜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冷。“你不要以为皇兄会来救你,现在,没有人可以救你。东启后在对岸,就算是没忘记你,也无法前来施救。更而且,他已经忘了你,心里已经没有你,那就更不可能来救你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白?”南宫烟琴冷声道。耳边听着一声一声惨叫,听着冰冷武器相交,碰撞出来的令人心悸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颤。
“哼!你难道还不知道么?墨香他死了,他已经死了。皇兄给我的并不是什么解药,而是毒药。墨香服下,便立即毒发身亡。”想起那个漂亮的少年,临时死那惊愕的眼神,眼中对她的失望,花惜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的恨,便发毒蛇一般噬咬着她的心。
那个害死他的是她的皇兄,她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她一样可以将气撒在他心爱的人身上。
她兴奋的拿着解药去救墨香,没想到,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害他。这,叫她情何以堪?她的墨香,此时是否已经远离战火的荼毒?
“那又如何?”
“呵呵……那又如何?”花惜霜冷笑,眼中闪着疯狂的恨意。“皇兄是怎样对墨香的,本宫就怎样对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了你,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舒服。既然皇兄如此狠心,在我已经嫁给天云,已经与法与墨香相守一生了,还这样狠心毒杀墨香。那我也要让他偿偿失去心爱之人的心痛。”
南宫烟琴警惕的后退,却终是敌不过习过武的花惜霜。
“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送你走啊!你不是想要去找东启皇么?现在本宫就满足你的心愿。”花惜霜摩挲着她光洁的脸庞,如愿看到她眼中的惊恐。在她惊恐的眼神中,迅速的将一粒黑色药丸塞进她嘴里,然后,狠狠的当胸拍了南宫烟琴一掌,逼她咽下那颗药丸。冷酷的做完这一切,伸指放到唇边,吹了声口哨,只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花惜霜点了南宫烟琴身上几处要穴,将她放到马背上,一刀用力刺在马屁股上。然后,就见骏马发了疯般,向前方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