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这……关大哥比戏台子上演得还精彩!”村口的小孩嘎子哪知道轻重,只晓得关程这一手快若闪电,简直让他看花了眼!
“咚!”俏辣子王春梅一个弹指敲在了嘎子头上说道,“闭嘴!你一个娃娃晓得啥?!刚才多危险……腿都给我吓软了……程子真是……”
“嘁!又不是你男人,瞧你那样,眼睛都看得快滴出水了!”嘎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转头四周一看,周围的小媳妇俏寡妇一个个还真都是王春梅的神情。
“敢!杀!人!”关程双眼一红,反手捏着菜刀三步就冲到了苟二顺身边。
苟二顺已经被吓成傻狍子了,哪里还能动,只见关程闪到自己面前,黑乎乎的菜刀刀背朝着脸就糊了下来。
“啪!”苟二顺脸上一辣,脑袋“嗡”地一响就倒在了地上。
“跪下!”关程看着死狗一样的苟二顺厉声呵斥道。
苟二顺现在已经肝胆俱裂,只想尽快离开,哪里还顾得上一张老脸,立刻撑起身子给关程磕头道歉,“关爷爷!我错了!我该死!我错了!我该死……”
“鱼肉乡里!妖言惑众!上门打砸行骗,还敢起杀心?!村头的跛脚狗都比你强!”关程说着直接一脚把苟二顺踹翻在地上。
“程子,戏文上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瞧苟二娃子这样连狗都不如了,就让他滚吧!别脏了咱家院子!”一直躲在屋里的舅娘刘桂芬,这个时候眼见情势好转就跑了出来,她从小就不待见这个八字只有一撇的亲戚,生怕关程把事情闹大连累了自己,赶紧上来拉住关程。
“是啊程子,这苟二娃子村长都得给他脸,咱们今天算是得了理也得了脸了。”戚家山也站出来劝说道,毕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还真是不如苟二顺这种泼皮无赖黑得了心。
“告诉我谁是狗?”关程冷着脸对苟二顺问道。
苟二顺现在已经被吓破了胆,赶紧又跪着爬到关程脚边说道,“我是狗!我是狗!汪汪汪!汪汪汪……”
“嘿嘿!苟二娃子学得还真像!难怪姓狗,大黄听见了,肯定得骑在他身上!”嘎子扯着嗓子忍不住嘿笑了起来,转头又对王春梅问道,“春梅婶,那狗听见狗叫为啥要骑上去?”
王春梅一张红得跟山茶花似的俏脸少有的出现了一抹娇羞的神色,半嗔半笑地说道,“畜生就是喜欢骑畜生!”周围的一众村民听着也顿时哄笑了起来。
“苟二娃子,你听好了!首先你打砸的东西全部都得赔钱!其次,带着你的神婆娘从村子里滚出去!咱们宝山村不能容你这个畜生!”关程冷着眼对苟二顺说道,那话里透着一股子凛冬的彻骨寒冷,他有自己的抱负跟志向,决不能容忍这种人坏了自己的事。
苟二顺浑身一个哆嗦,一听这话心里谢天谢地,赶紧把身上的几十块钱全部掏了出来上香似地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关程脚边,正向往外爬的时候,却被关程喊住了。
“狗二娃子,我说过你进来算是个人,出去就是个畜生!你知道该怎么做!”关程对苟二顺提醒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苟二顺一边爬一边狗叫着离开了戚家。
“你们快看!苟二娃子流黄汤拉稀屎哟!”嘎子扯着嗓子一声喊,周围的人顿时就注意到了苟二顺裤裆里流出来的玩意,纷纷捂着肚子一阵狂笑,苟二顺走了之后,谢癞子几个人扶着刘神婆一瘸一拐地也离开了。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唾沫飞溅跟看了社戏一样说着苟二顺的狼狈样子,也纷纷离开了戚家,一个个小媳妇俏寡妇偷瞄着关程一身的腱子肉,捂着一颗砰砰跳的心,心里都知道晚上该想点啥了也离开了戚家。
几十块钱拿在刘桂芬手里,她赶紧卷着收进了自己的兜里,生怕关程说上一句跟钱有关的事,这天刘桂芬破天荒留关程在家里吃碗面条,这一夹面条都还没有吸进嘴里,门后又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不是苟二娃子又带着人来了吧?”刘桂芬有些害怕地看着关程,经过之前的折腾,现在活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鸡。
“我去看看!”关程皱着眉头放下了面条,起身走进院子里一看,一伙人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跑这院子里来干啥?”关程对为首一个穿着的确良梳着油头的男人问道。
“呸!呸呸呸!”男人伸手蘸了一指头石磨上的小麦粉尝了尝,一脸厌恶地又吐掉了,然后这才上上下下看了看关程说道,“我是谁?我是来要钱的!老戚头呢?让他出来!你一个毛崽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戚家山听见动静赶紧就走了出来,一看来人心里就慌了,压着声音对关程说道,“程……程子,他是邻村的张大虎,我……我买种子的钱就是找他借的。”
“张大虎,我老舅欠你多少钱?”关程对张大虎问道,虽然他很不喜欢张大虎的态度,但这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哟嚯!老戚头,这么大岁数,还要一个毛崽子给你撑场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废话不多说,一百五十块钱的本加上利息嘛……”张大虎说着,一时间似乎算不出来了,赶紧给旁边的人递上个眼色。
站在张大虎身旁高高瘦瘦的男人笑着说道,“大虎哥,加上利息一共是四百五十块钱。”
“啥?四百五十块钱?你们这是在抢钱啊?!”关程立刻就意识到这伙人来者不善了,这分明就是所谓的高利贷。
“你小子闭嘴!瞧你毛都没长齐那样儿,这轮不到你说话!我说老戚头,打算什么时候还?”张大虎一只腿跨踩在石磨上对戚家山问道。
“不……不对啊!大虎子,咱们不是说好的按照储蓄所的利息来嘛?你怎么这就翻了那么多倍了?”戚家山顿时就慌了,他是上了年纪但是脑袋却不糊涂,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跟张大虎借钱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了的!瘦子,东西拿出来给老戚头看看!”张大虎对身边的高瘦男子说道。
高瘦男子立刻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借据,跟那青衣扇水袖似的就扇开在了一众人面前说道,“老戚头,你看清楚了!你当初可是跟虎哥白纸黑字签了借据的!上面说得清清楚楚利息是多少,这里有你的手印儿,那可是明明白白的,你想不认账?”
“不……”戚家山这会真慌了神了,左右抓拿了半天也不知道抓拿啥,最后一把抓住关程的肩膀说道,“程子,不……你知道我不识字儿的啊,他们说的啥我就以为我签的啥,哪知道……”
戚家山又急又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而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刘桂芬听见这话,跟耗子闻见腥儿一样地就钻了出来,拉住戚家山就骂,“你个死老头子!你是要害死人呐!这是作了几辈子的孽!老天爷呐,借了高利贷怎么得了啊,还买了一堆的烂种子,还要不要人活啊……”
“好了!”关程冷冷地对刘桂芬喊了一声,“老舅,舅娘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刘桂芬被关程这么一呵,顿时瘪了瘪嘴也不敢再呼天抢地地叫唤,而戚家山更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哟嚯!你解决?你小子是吃了大腰子,找不着娘们儿发泄,这邪火是烧上了头了是不?老子今天就看你怎么个解决法?!门给我关上!”张大虎袖子一捋,对身边的几个人咋呼说道。
“好!关上门才好打狗!”关程双眼一冷,今天他还就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伙人。
“等下!等下!这是咋回事儿?这是咋回事儿?”就在门要关上的时候,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咋咋呼呼的来人正是宝山村村长郑家强。
“哟!郑村长!您来得正好,正需要你主持公道呢,把门打开,让郑村长进来!”张大虎对手下的人招呼道。
郑家强压根就是不想来的,这完全是秦柔担心苟二顺杀回马枪非拽着他来的,不过好巧不巧,正好就赶上了张大虎来闹事来了。
秦柔跟着郑家强进了戚家,大门立刻就被关上了,而张大虎一双贼猫儿似的眼睛溜溜地在秦柔身上游荡,忍不住抹嘴一笑道,“郑村长,这就是你媳妇秦柔?这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呐,你是有好本事,瞧这水蛇腰大圆腚,你吃得消吗?”
“哈哈哈……”张大虎带来的七个人也跟着阴阳怪气地笑了出来。
“张大虎!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当心我撕了你的嘴!”秦柔横眉冷眼地看着张大虎呵道。
“嘶!”张大虎眯着眼睛一吸鼻子,做出一副吃了大烟似的样子说道,“有味道!有味道!你来撕,尽管来撕,想撕哪里就撕哪里。”
秦柔气得浑身发抖,伸手狠狠地在郑家强腰杆身一拧,横着柳眉说道,“郑家强!你媳妇被人调戏了!你瞎了你啊!没看见吗?”
郑家强疼得呲牙咧嘴地直吸冷气苦着脸小声说道,“这张大虎可比苟二娃子还狠!你没瞧着他带了七个人来吗?这门也关上了,要是动起手来,咱们挨了打谁都瞅不见,不是白挨了吗?他说就让他说呗,又不少块肉,这叫啥识务啥俊杰。再说了,这不是你非要我来的嘛。”
“啪!”秦柔一巴掌狠狠地抽在郑家强肩膀上,下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跺着脚说道,“没出息的东西!晚上弄不舒坦就算了!地里也没种出个收成!现在在外面连个屁都不敢放!除了会打麻将,你还会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