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不是我，是你家楚姬送你回来又抱你上塌，再给你脱鞋盖被子的。”卫谦嘻嘻一笑，闪身从门口奔出。
简柳愣好半晌，折回床榻，坐下，呆呆地望着门的方向，唇角慢慢勾起温和的笑容。
他昨晚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扶住他，给他擦洗，照料了他许久，而他似乎也说了许久的话，只是说得什么，今早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觉浅眠一刻钟，天就亮了。
这辈子，他本也是安乐无忧地度过了十年光景，十年，只是弹指刹那，但却在他不抱任何希望准备死去的刹那，卫谦出现了。
不仅如此，两年来形影不离，卫谦的师傅更成了他的师傅，他学会的东西比从前经书中讲的诡谲许多，深奥许多，有用许多，如此……
遇到他，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事。
虽说头痛，简柳却按着太阳穴，笑得眉目疏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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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苏珩上朝了，和简柳吃过午膳，又等他睡下，卫谦看看滴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慢慢踱步往城北步去。
凭着记忆，卫谦一路向北，往目的地缓慢行走。与坐马车穿梭于街道不同，步行更能真切地感受市井气息。
街头巷尾的市民手缩在宽大衣袖中，楚国服饰袖口比中原国家的狭窄一些，也便于将手藏进去保暖。都城的庶民缓慢走在阳光富余的地方，街角偶有庶民比划拳脚，街道周围有叫卖蔬菜瓜果的，又卖柴火鲜鱼的，又有零零散散的卖刀剑武器和女儿家用的饰品脂粉的。
阳光虽好，只是微微起风，卫谦拢了拢身上的旧棉袍，这长的左右开式棉袍是典型中原服饰，而她外面罩着的这件大氅又是昨晚从少年身上抢过来的，大氅在她身上着实长了些，即使努力系紧脖子上的带子，却还是会拖到地上去。
卫谦想了想，将大氅两边提起，包住前面的身躯，嗯暖和多了。
只是她这不伦不类的打扮，又引起了路人许多的注目。
到了珍馐坊，卫谦见里面似乎人影幢幢，也没停步，按照昨日的路线行进，过了一刻钟，又拐入昨日的巷口，向里走了几步，来到酒肆前，酒肆门关着，酒坊老板不在，土台上面有着暗色的大片酒渍，正是昨日酒坛破碎后，酒浆留下的印记。
卫谦搓搓光洁的手，呼出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左边，是来时的路，有个陌生人垂着头弓着腰走进来，显然不是他；右边，长长的想到向里蜿蜒，左右坊肆密集，昨日没注意，倒像是繁华的食巷，人流倒是很多，只是也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看看日头，差不多就是末时了。
卫谦又向左手边走了四五十步，眼睑都要走到头了，又折回去，还是没看到人。
于是她在街角的店铺买了一只胡饼、一只蒸饼，走到伯台的酒肆土台旁边，索性蹲了下去，那里背风，等人刚刚好。
她先咬了一口胡饼，有些古怪地蠕动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