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天估计他当时来求和,目的只想让李羿天自己说什么也不要,就那样看在他是副局长的面子上饶了他的儿子。但是,当他走进病房,看到金慧在那,他是无奈之余才作出了赔款的说法。
钱拿出来了,他会心服口服吗?当然不是,他记下了那笔仇了呢!恐怕就等着逮到机会,好借机整治一下他吧?
“高局长,我知道您很忙不该来打扰您,但是,这件事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亲自来找您这位青天大老爷,我才能真正的放心,我才会相信,坏人坏事才能真正得到惩罚。所以,还请高局长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立马就走人……”
高雄天上下打量着李羿天,凝神仔细看着他的面部,半晌没有开言。李羿天心里急,他怕高雄天说不,如果那样的话,他的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他正想继续开口求情,却听后面的那位副局长说:“有事你找我们的报案组,局长没空听你废话……”
“你叫李羿天?就是那个把东港区的城管工作搞得风声水起的李羿天?”高雄天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是,我是李羿天……”
“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李羿天很是慎重的身份证掏了出来,必恭必敬的递了上去。
高雄天的眼睛扫过那方身份证,交还给李羿天后,脸上依然平静得波澜不惊,他淡淡地看了眼李羿天,随后轻轻地说了句:“跟我进来吧!不过我没有很多时间,挤10分钟给你……”
李羿天差点就从地上蹦起来,他冲着保安伸出了“V”型手势,看保安一脸迷茫的表情,他做了鬼脸,跟在高雄天的身后,屁颠屁颠的走了。
高雄天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坐下,静等着李羿天开口,但是,李羿天看看高雄天,又看看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那位副局长,他三缄其口。
他可以相信高雄天,但是他不愿意相信那位副局长,一位能把儿子娇宠成秦二世的父亲,他有什么理由信任他?
高雄天不愧是干公安出身,一看李羿天杵着不动,就明白了几分,但是副局坐在那里,他又不能随便开口请人家出去。
正自犹疑该怎么办才好时,他忽然有些促狭的想,何不把这个难题交给李羿天,看看这小子会如何处理?
“你不是有话说吗?老愣着干吗?时间可都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说罢犀利的眼睛盯着他看,就等着看他会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
李羿天忽然捧着肚子,哼哼地叫,满脸歉意的:“不好意思,高局,常言说人有三急嘛!我现在得去解决一下问题,我知道高局和副局很忙,所以,先请您们忙吧!反正我没其他事,可以一直等,等您忙完了我再汇报……”
说着,他匆忙搂着肚子往办公室外跑,等消失在高局的视线时,他直起身体,才晃悠悠的往厕所方向踱过去。他哪里是真内急了?分明是借此缓冲嘛!高局催着他说事,他也一样不方便直言让副局离开。
虽然他不怕得罪人家,但是,最起码的面子总要给的不是?所以,他很聪明捂上肚子,先躲一躲再说。反正,高局再急,也不能不让他解决内急问题不是?反正,今天只要那位副局一直不走,他就一直不说话,他都已经身在公安局里了,还怕被撵出去不成?
他在厕所里慢悠悠的解着皮带,笃悠悠的解放着,吹着口哨在洗手台前细致的洗干净了手,又把额前的几屡头发给撸端正了,抬腕看看时间,足足过去5分钟了,这才反剪着双手朝高局长的办公室走。
他就没想过,万一到时副局长还在怎么办?他就不信副局长能在那干坐着等他5分钟。人家副局长多少忙啦!忙着捞金,把赎儿子的钱给捞回来不是。就算是他有那个闲功夫等着,他也不怕,他信奉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生就随机应变的头脑,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踏进高局长的办公室,沙发上,副局长的身影早已空空如也,嗯!到底是捞金要紧,哪里还会把时间浪费在他一个小兵拉子身上?李羿天坏坏的腹诽。
高雄天只示意他坐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那双审视的眼睛太过凌厉,盯得他浑身发毛。
李羿天不知道,那双犀利的眼睛正在解读他。他揣着几分小心,将手里的资料递了上去。高雄天接过后仔细看了起来,李羿天不敢过多的打扰到他,只在一边静等着他发话。
他的一抿唇,一蹙眉心都没能躲过李羿天的眼睛,他渐渐的凝起呼吸,心里也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如果,高局长对这些不信任,不采纳,那又将如何事好?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莽撞了,来之前也许多做点功课会更好,把握是不是也更大些呢?
李羿天揣测着各种可能,也把这些可能发生的应变做了个大致的推断。
“你说的这个都是真的?”终于,高雄天看完了这些,他把资料合起,扫了眼李羿天,依然面无表情。
这让向来喜欢察言观色的李羿天没了方向,他怕的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只在心底打小九九,从来也不在外表上显现出来。让你无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些什么打算。
“回局长的话,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而且,我还截留了视频,不信您可以打开电脑看看。如果,这些还不够充分说明问题,那我想请局长您放下身份,亲自却现场,相信您会有更大的发现的……”
高雄天没有表示什么,而是将这些资料挨个收好,压到了自己的案头上说:“好,你今天来找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你该回去了……”
他既没有给李羿天一个明确的答复,更没有过多的去追问什么,而跟处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琐事那样。只打了个哼哼,表示了一下他已经知道了,对于他的这个态度,李羿天自然是非常不高兴的,这跟他之前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
来之前,他就听说过高雄天的事情,坊间会议高雄天是个好人,是个雷厉风行的局长,更是个疾恶如仇的人。他本以为,高雄天看了这些后,一定会拍案而起,但是他的表现却让他很失望。
“局长,我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李羿天哪里甘心就这样离去,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去,等于他什么也做,那他还费尽心机的跑到这里来干吗?他拼着得罪局长的想法,鼓起了勇气,迎面而上。
听到这话,高雄天抬起了头……
他要一个明确的答复?这话一出口,高雄天第一时间抬起锐利的眼睛,盯着他足足看了几秒。他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就是想要看看这叫李羿天的会是如何反应?他曾经听人提起过这叫李羿天的年轻人,对于他的传言,他还是听得很是赞许的。
就在他借故跑去厕所,避过他的发难时,他其实已经了解,此子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至少,他的反应极快,能机灵的随机应变。这样的人,如果好好的塑造,应该是个可用的人才……
他依旧一言不发,就想看看他还有多少招数。他冷冷的下着逐客令,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化解。却没成想,他给他来了个直接的要个明确的答复。没有三分胆量的人,谁敢跟他堂堂公安局长叫板?
他不由得在锐利的眼神里添加了几分赞赏,略点了点头,牵起嘴角:“你不是说要带我实地勘察吗?不勘察过,我怎么能给你答复呢?你以为处理任何问题都是开菜园子的门,很随意,快捷的都能办好?”
李羿天释然地笑了,情绪顿时高涨了不少,他忙不迭的:“好,局长,那我就在这等着您,等您下班了咱们就去可好?”
“我今天有很多事要忙,晚上还得加班,也不急在一时,过几天吧!等我空点了,时间由你来安排,到时我跟你去就是……”
奇怪吧!堂堂公安局长竟然说要跟自己去暗访,李羿天兴奋了,他仿佛看到了南靖被手铐铐着,垂头丧气的被压出来的样子了。
“赶早不赶晚,不如咱们就明天晚上吧!”李羿天的算盘打得很好,明天白天,他要陪老张去法院听审。那晚上那段时间就空出来了,正好陪着高局长去休闲吧给南靖下套。
高雄天点头算是答应了,李羿天转身要离去时,他叫住了他:“小伙子,你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我说什么是什么,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有可能我只是在跟你来缓兵之计?你就没想过,我可能跟你们队长是至交,现在只是安抚你,而却在背地里通知他,让他做好防范?”
“局长,您代表的是正义,代表的是正能量,如果我连您都不相信,那我还相信谁?我想,以您堂堂局长的身份,还不至于做出违法的事吧!那样的话,我们底下的普通百姓还有活路吗?对吧!”
“你可以回去了,安排好告诉我就成……”高雄天没有对李羿天那番话做任何解释,只挥挥手让他离去。
高雄天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既不为李羿天所说的话表示欣喜,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络或者冷淡。一切让人看起来很自然,随意,就如,他们之间认识了许久,一言一笑都能了然对方,而不需要用过多的词汇来沟通表述。
李羿天出了高局长的门,走廊上,副局长捧了个茶杯立在走道上,似有所待。李羿天上前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副局长略略点头。李羿天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集,嘻哈两句就忙着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