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天,你听姐的好吗?咱们这次就放他们一马,以后的事不是还没出吗?等出了以后咱们再来商量。反正,这次你就当给姐一个面子好不好?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争出个高低来的话,姐会很难做的,真的……”
慧儿说着难过得不能自己,眼泪兀自往下掉,看得李羿天心里也酸酸的。
“如果真的会让姐很为难的话,那就听姐的好了,只要他们的赔偿合理,我不追究就不追究吧!不过我可得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是给姐你面子,而不是给他们……”
“嗯,谢谢你体谅,羿天……”
慧儿吸着鼻子,略见破涕,好不容易将他这块硬石头给捂热了,她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李羿天蹙眉,他怎么也无法理解慧儿的这一安排,更无法了然她为什么非得这么做。他也不知道,他这一软,算是让慧儿抓到了他的特征,在以后的多少年里,只要她一有摆不平他的事就哭,哭得天昏地黑的,哭给他看……他一准乖乖投降。
李羿天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件事处理意向交给了慧儿后,他就出院了,顺利通过了培训班的考试后,他算是住院、养伤、学业仨不误。
学成归来,他已然侪身于公务员,正式被编入编制,跟庄龙平起平坐,再也不是那个背着“临时工”标签的特有产品了。
这更让庄龙对他咬牙切齿的,他就是挤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李羿天这小子走了什么****运了,居然有这么好的命。李羿天可不管他的想法和说法,每天该上班就上班,该下班就下班,就好像庄龙一点也不存在那样。
他回到自己的小窝时,以为那位以扒灰见长的老爷子会来赶走他,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愣是没等到。难道,他被居委会的那些大爷大娘们给制服了?知道扒灰是件不光彩的事?还是他忽然间幡然悔悟?觉得这样做是有违人伦纲常的?
李羿天想不明白了,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金晓丽在午后时分晃进了他的小窝。
“问你个正事?自那次事件后,你家那老爷子把你怎么办了?他还跟你们住在一起吗?”
“他呀!他前脚走,他后脚也被劝搬出去了……这下我可以不用侍候那老鳖,还有那个不痛不痒的老婆子了……”
李羿天心底一阵欢呼,他正为如何帮助金晓丽赶走扒灰老头而苦恼,却不曾想,最后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将其赶走了,还是如此的不显山不露水,多好……
“姐,那要恭喜你了,这下他总不应该成为你的障碍了吧……”
“切!你知道什么呀!那死老头时不时的还想缠上来,被我拿刀子堵在门外了,这才安分了下来。不过,问题接踵而来,那死老头看我不答应他,在儿子面前告状了,说我如何如何的不守妇道,他那混帐儿子天天打电话回来跟我闹腾,我都快崩溃了……”
“这,这可如何事好?”李羿天不由得再次蹙紧了眉心,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一个结果。他一时间失去了方向,到底自己帮了金晓丽一把是好事还是坏事?他还能搞懂吗?
“算了,不想这些烦恼事,反正我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天高皇帝远的,还能拿我怎么着呢?对吧!”
望着晓丽不以为然的表情,李羿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默了许久,他方才试探性的:“姐,你那工作还是别干了,天天深更半夜的,这下孩子也没人照顾了,你干着也不顺手……”
一想到金晓丽依然天天深更半夜的回家,李羿天莫名的觉得揪心。女人家操持家务,带孩子已经不易了,如今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她还非得上班到那么晚,李羿天还真觉得不可思议了。
若说以前为了躲避那位扒灰老头,那现在呢?她又为了什么?
金晓丽笑笑,并不表态,只拿眼睛一睨李羿天,笑颜如花。
“兄弟,姐回去炒几个菜,一会儿你来喝酒,就当姐为了感谢你如何?”
李羿天直接拒绝了,以前她家有人在的时候,他不到万不得以时都不会去。如今,就剩下一个她各孩子,他就更不会去了。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避嫌。
见李羿天拒绝了,晓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那种失落的心情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脸上依旧笑若春风,说你不去算了,我的好饭食不喂你这不知好歹的后生……
李羿天也不以为意,还没等他躺下休息一下,电话却突兀地响,好像有十万火急的事发生一样。他掏出电话一看,却是牛志平打来的。
“喂,牛哥,这时候给我来电话,有啥事吗?”
“兄弟,你还是快回队里一趟吧!出事了……”
牛志平说话的语气有点急,可见事情真的火烧眉毛了,否则,按照牛志平的性子,是不可能这么急躁的。
队里能出啥事?即便出了事也有队领导顶着,关他李羿天什么事?但现在牛志平却声声催他归,说明这事的确跟他有关,那又是什么事呢?
他心里兀自犹疑,却怎么也猜不到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李羿天匆匆走进会议室里,里边早已人头攒动,气氛也似乎显得有些紧张。他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让大家如临大敌那般凝重。
“好你个李羿天,你终于知道来了,还不快把你干的那些好事都给我抖擞出来,省得让我们大家跟着受罪……”
庄龙眼珠子一翻,直指李羿天。
“我干了什么好事了?还请庄队明示吧!我这都才刚回来没几天,摸不着头脑……”
“李羿天,听说你收了东街那些小贩交的设摊费了?告诉他们只要交了钱就可以随意摆摊?”
南靖在另一端开了口,他这一说更让李羿天迷糊了,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南队,根本就没有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南靖把一叠收据扔到李羿天面前:“你看看这个吧!那上面的笔迹你认识吧?有很多人都已经证明了,这就是你开的单据,你不觉得应该给个解释吗?”
李羿天接过单据,一张张看了起来,那上面的金额从100开始到500不等。而且那上面的字迹乍一眼看去确实像是他的,但仔细看却又不是。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有开过这样的单据,把那些人找来对质好了,让他们来证明到底是不是我……”
李羿天想得挺简单的,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当然不用害怕,只要找人一对质不就啥都清楚了?
“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让他们进来吧……”
三五个男女衣冠不整的走了进来,领头的瞅了眼李羿天:“就是他收了我们的钱,告诉我们只要交钱就是合法的,所以我们才交的……”
李羿天被他的话惊着了,他连大汉的面都没有照过,怎么可能向他收钱?而且,那条街是他负责的,他整治得也不错,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向这些人收费?
“大叔,你能别乱说吗?我什么时候收你的钱了?”
“你还说没有?小子,做人要厚道,这白纸黑字的全写着呢?难道你还想耍赖不成?对了,是不是你们城管队想一出是一出的,现在为了让定时定点开放来得顺利一些,就让我们白交钱?你们要那样干也可以,但要把钱退给我们,否则,我们就是死也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李羿天,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知法犯法,那些被你收的钱全装进自己的腰包了吧?”
庄龙可不等李羿天反驳,直指李羿天,一时间,几十只眼睛灼灼地逼视着他,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李羿天感觉到那些逼视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利刃,又好似一道道透视线,直接透过他的皮肤透视到内里。
“庄队,我说过了,这事我根本就没有做过,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也希望队里能好好查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我一个清白……”
“清白?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喊冤?哦,也对,那些上了刑场的人也都喊自己是冤枉的,这是人性使然……”
庄龙的目光如炬,直视着李羿天,恨不能将他烧干了。
“听庄队的意思,这事一定是我做的了?既然如此我没话可说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我要忙去了……”
李羿天这话一出口,让在场的人呆着了。这会议是南靖主持的,要散会也得他说,哪有他说散会的道理?而且,他居然连最后的争辩也不做,直接说要忙去了?哪有这样稀里糊涂的人?分明是想逃避这一刻嘛!
“你干什么去?问题都还没交代清楚呢……”
南靖出言阻拦。
“南队,我要去调查此事,而且我还要去局里,让上级领导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岂不冤死了?”
“坐下坐下,是不是你做的,此后自有公论的,就你这态度,让谁心里过得去……”
李羿天折了回来坐下,从那一刻起,他再不发一言,任由庄龙跟南靖对那几位盘问来盘问去的。终于,等到南靖说散会,他这才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晃悠悠的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