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以为青岐山不用留太多兵力,应将兵力抽调至庸平关,此战应力保庸平关无虞。”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怎可抽调青岐山的战力。”
“是啊,多少人对天金矿虎视眈眈……”
“天金矿若被武兆得去那可怎么得了……”
梁梦有些忐忑,紧张的看着众人,不知该不该接着说下去。而墨子言和赵严眼中则是露出惊诧之色,有不解,更多的则是赞赏。
“接着说”,墨子言甚是感兴趣的看着她。
“是……下官以为,他们正是抓住了我们认为他们对天金矿志在必得的心理所以才会向庸平关和青岐山同时开战,为的是混淆我方视线,让我们以为攻打庸平关只是个幌子,他们大军的目标是天金矿,从而使我们将兵力分往青岐山。其实恰恰相反,正如我们知道他们对天金矿志在必得一样,他们也一定很清楚我们会在青岐山周围布置大量兵力,硬拼只会两败俱伤,谁输谁赢犹未可知,所以庸平关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只要夺取了庸平关,就能趁着我们来不及调回兵力顺势挥军南下夺取周边郡县,最后直指青岐山。届时虽然我方有大批兵力囤积在那里,但他们的兵马亦不会比我们少,再加上夺取了周边诸城的优势,和他们本国境内军队里应外合,取胜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他们攻向青岐山的兵马一旦看到我们有往那里调兵的趋势就会即刻调转马头与庸平关方向的兵马汇合,而庸平关方向十万大军身后应该还隐藏有不少兵马,只等着我们将兵力调往青岐山之后就挥军闯关,试图一举夺下此关……”
她自顾自的将一大串话说完,这才发现周围一片安静,众人都在看着她。
墨子言在上座轻声一笑:“赵将军,你去安排吧”,说完就起身走出了大帐,将一众莫名其妙的人留在了帐中。
梁梦并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她只是将与容靖安在棋盘上的对弈摆到了这场战局中。她本身并不喜好兵法,又不像容靖安那样会将苍陌书阁中所有的书籍都读遍,向来只看自己感兴趣的书,对兵法的涉及并不多,就连棋艺也是为了陪容靖安解闷儿才学的。但在面对这样的战局时,她却本能的将这当成了一场对弈,想着如果是靖安的话应该会怎么想,怎么做……所以,她也就这么说了……
同日,武兆一万骑兵当先与晁国驻扎在边境的两万兵马发生正面冲突,两军交战多时竟难分胜负。
梁梦曾听闻武兆是个极其崇尚武力的国家,不仅将其作为治国靖边的手段,更将其视为能力和阶级的象征。一般平民百姓决不允许习武,但全国各地的新生儿只要是男孩儿却无论高低贵贱都会在半岁之后三岁以前经过一番筛选被带往各地专门负责培养兵士的地方进行观察锻炼。未经选中的孩子决不可私自研习武艺,否则一旦被发现全家都要遭受连坐之苦。
虽然条件格外苛刻,还时常会有些孩子一经送出就再也不能回来,但大家却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进入军中。因为越是这种不分家庭高低贵贱只看个人能力的方法越能给那些平头百姓带来希望。只要自家孩子当真能被留在军中那就会成为莫大的荣耀,如果这个孩子将来在立下军功,更是会成为光宗耀祖荣耀门楣的幸事,举家都会受到优待。这也是为什么武兆对百姓打压苛刻严厉却依然能够统治这片领土数百年而不衰落的原因。百姓将这作为往上攀爬的捷径,那些有幸被选中成为日后战场主力国家栋梁的士兵则因自幼生活在军中,对家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所以也少有家族纷争的问题。
经过这样的条件从全国各地选拔而出的兵力再加上国家十余年乃至数十年有针对性的培养,其兵力之强大可想而知,也难怪即便面对比自己数量多一倍的晁国军队仍旧能够不露颓势。
梁梦得到出征指令后披甲上阵,将胡利留给她的麒麟软甲穿在里面,又在腿上绑好容靖安给她特制的飞刀,腰间一左一右挂着惊梦和她常带在身上的那把匕首,伸手套上同样以麒麟金丝制成的手套,系上为防滑落专门打孔穿入的丝线,最后再戴上那半副铁面,转身掀开帐帘稳步向军中走去。
墨子言在不远处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出神,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能从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些不同的东西。起初他以为她只是比寻常女子俏皮些,还多少会些武艺罢了,后来才发现她武艺高强竟连他诸多暗卫也不能及。之后他觉得她也就是武艺不错罢了,却不想她对战场用兵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那最初娇俏柔软的样子也渐渐蜕变成现在这样犹如全身都以钢铁铸成般,散发出凛冽寒气,只等着以血光将自己打磨的更加锐利难当,为她逝去的亲人报那血海深仇。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能令他感到吃惊的东西……
一身玄色衣衫的梁梦骑着一匹白色赤风弩一马当先冲出城门,在一色身着铠甲的兵士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她在距离敌军越来越近时猛然抽出腰间长剑,惊梦发出凛冽的破空之声,犹如一声长啸直刺敌方军中。利刃挥下,势不可挡,敌军兵器形同虚设,试图挡住她的那个少年整个身体连同铠甲一起被从左侧脖颈斜斜劈裂。血光飞溅,少年惊诧的嘴还没来得及完全张开就已从战马上直直坠落。
身后晁国兵马随之而来,挡住试图围堵梁梦身后退路的武兆士兵,梁梦在前方挥剑直入,出手精准无比,每剑都直击对方要害,不给对手留下任何还击的余地。一名武兆士兵突然从右侧奔来,看出她手中兵器厉害,避其锋芒,趁其出手斩杀别人之际挥剑刺向她肋下。本以为她未着铠甲这一剑即便不要了她性命也定能让她重伤,谁知一剑刺去竟似刺向了坚硬的钢铁,剑尖儿竟没能刺入她身体分毫。